这会店里没顾客,找个地方坐下,柳洁让人去给吕冬倒水,拉过一张椅子,陪着坐在待客处说话。
吕冬对送水过来人说声谢谢,看向柳洁:“我刚从解放路公司那边回来,听秦雅说,你快结婚了?恭喜。”
柳洁笑着说道:“原本定的五一,公司新开张,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我和对象商量一下,推迟到十一了。”
吕冬人际关系理得清楚:“到时一定给我发请帖。”
“忘不了的。”柳洁跟吕冬也算熟悉,故意开玩笑:“忘不了你这个大老板,就算你人不到,礼金也要到。”
关系不到位,不可能开这种玩笑,柳洁做房产销售的出身,擅长跟人打交道。
她适时问道:“宋娜这就毕业了吧?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
吕冬说道:“她学校过几天就举行毕业典礼,四年了,不容易。”
柳洁笑:“好不容易能娶回去了?”
“还没说这事呢。”吕冬想到柳洁即将结婚,应该有经验,问道:“柳姐,问你个事,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求婚仪式?”
柳洁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这你就问对人了,我专门研究过,当时我那口子为了向我求婚,做了不少准备。”
吕冬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没想到,柳洁直接来了个虎头蛇尾:“这种事吧,我个人觉得,主要表达诚意,再有点惊喜,就可以了。”
吕冬微微点头:“诚意?惊喜?”
柳洁说道:“你和宋娜感情那么好,直接给她个戒指,她也会答应。”
这么说也没错,但吕冬觉得,有些事总得有点仪式感。
吕冬又跟柳洁聊了会工作上的事,了解了一下大学城这边的情况,也跟柳洁说了如果做得好,未来可能代理销售天祥-泰丰园小区的事宜。
虽然秦雅加柳洁的股份,不比吕氏餐饮少,但吕氏餐饮才是安居房产中介的第一大股东。
这个行业未来很有发展,吕冬当然想投资获得更多的回报。
天祥-泰丰园小区销售外包,也是个让人拼命工作的激励。
下班后,吕冬特意去了趟银座商城那边的金店,买了根小金条回来。
回到吕家村,吕冬直接去老村集街上,找到吕振丁那边,准备手工参与做俩金戒指。
吕家村大集重新在老集街上开张,吕振丁原先的铸造摊子,经过一段时间改造,变成了门帘朝街的手工作坊。
吕冬到的时候,发现门口停着辆切诺基。
七叔的车。
手工作坊里面,吕建仁蹲在一个炉跟前,正盯着上面的坩埚。
吕振丁拿个锤子,叮叮当当的砸着东西。
“振丁爷。”吕冬打招呼:“七叔。”
吕振丁放下手里的活:“冬子,你咋来了?”
吕建仁没说话,夹起坩埚,将其中融化的金属液,倒进模具里面,这才说道:“他这没良心的小子,没事能想起咱爷俩?”
吕冬来到近前:“七叔,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前两天你非得开车去越野,爆了胎没带千斤顶,谁跑那么远去给你送的。”
吕建仁一指跟着吕冬进来的吕坤:“你说说,是不是吕坤开车去的。”
那时开车的确实是吕坤,问题是他就在车上,吕冬摇摇头:“我说不过你,你有理。”
吕振丁带着几分无奈:“你爷俩,见了面,不互相埋汰几句,浑身都不得劲?”
吕冬不再跟七叔闲扯淡,问道:“这是铸的啥东西?”
“整修老村房子用的。”吕建仁最近一直在吕振飞的监督下,带着人整修老村:“村里这么多活,你也不说回来干,整天就会偷懒!”
吕冬无奈了:“七叔,我可是听说了,你拿个马扎,坐在街上,整天除了吆喝,啥都不干。”
吕建仁耷拉着肩膀,说道:“我这叫掌控全局,亲自指导,懂不懂?”他活动活动腿脚:“那帮年轻的,有一个算一个,笨手笨脚的,不拨一拨,不转一转,比你小时候都笨。”
吕振丁插话:“冬子做大事的,这不是给村里又拿下大项目?赵老根啊,他的电视剧在咱这拍,多好的露脸机会。”
说到这个,七叔来精神了:“冬子,你跟赵老根是不是很熟?”
吕冬微微点头:“还行。”
“你小子凭良心说,七叔对你是不是挺好?”吕建仁这不是埋汰吕冬的时候了。
吕冬眼睛全是防备:“七叔,咱有话直说行不行?”
“我问你。”吕建仁自信心爆棚:“你七叔是不是吹拉弹唱,样样在行?”
吕冬却说道:“吃喝玩乐,样样数得着。”
吕建仁鼻子都给气歪了:“要不你七叔领着,龙泉寺,李清照故里,稼轩祠,曲水亭街,还有在建的洛庄汉墓博物馆和咱们老村这边的工程,能这么顺利?”
“说话要有良心!”他指了指吕冬心口:“也没别的大事,等赵老根的剧组过来,给你七叔弄个能露脸的角色!我保证,绝对不给咱吕家村掉分!”
吕冬应道:“行,行,等剧组来了,我跟人说说。”
当背景板的那种小角色,应该有很多,估计不需要会演戏。
吕建仁看下时间,打开一边的模具,露出里面一片金黄,是个小型的铜钟。
吕冬瞅着外型眼熟,就是小了不止一号。
吕振丁过来,轻轻弹了弹:“还行。”
“这东西?”吕冬过去看,上面的花纹确实眼熟,仔细想了下,问道:“这好像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敲下课铃的那个铜钟?就是小了太多。”
吕振丁从旁边抽屉里取出张黑白照片:“就是根据那个来的,老学校那边在翻修,原先办公室门口的铜钟,准备重新安上,最早的时候,大戏台后面的大影壁上,还挂着俩小好几号的,都是村里传了不知道多久的。”
吕冬渐渐想了起来:“我记得好像叫人偷了。”
貌似是他上三年级还是四年级时候的事,记得冬天早晨起来,发现学校敲的钟没了。
当时村里没想太多,都觉得几块铜疙瘩,丢了就丢了,也没地方找去,连报警都没报,现在想起来,那也算古董。
吕建仁摇头说道:“那个铜钟,肯定是让咱村自个人偷走了,八十年代那么穷,外人谁跑咱村里偷东西?那时候谁重视这东西?又沉又笨,远了得拿车运,有外来的车进村,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吕冬说道:“多少年的事了,往哪找去。”
“你得分谁找!你七叔啥人?没有办不了的事。”吕建仁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要我说,八成是监守自盗。”
吕冬故意接一句:“哎呀,七叔,你都会用成语了。”
吕建仁瞪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事,跑不了当时小学校里的老师!那个时候,建松是不是进学校当老师了?”
“你,别乱说。”吕振丁仗着辈分高,说吕建仁:“老七,这种事,没凭没据的,能乱说。”
吕建仁比以前有数多了:“得,我不说了。”他去取模具里面的小铜钟,边干活边念顺口溜:“副校长吕建松,今年种了六亩葱,一干活就雇工,雇了五个劳力来扛工,挣得钱稀巴拉松,教起学生是个傻子咚!”
吕振丁叮嘱:“吕坤,冬子,你七叔的胡话,别跟人说。”
吕冬和吕坤都应了一声。
等到吕振丁和吕建仁忙活完,吕冬才说这趟过来的目的:“振丁爷,我想打俩戒指,样式简单点的就行。”
吕振丁问道:“跟那个银镯子一样,能亲自伸上手?”
吕冬说道:“对!多少能帮点忙,戒指内侧,再刻上我和宋娜的名字。”
吕建仁问道:“你弄戒指,想娶小黑蛋?我就说了,这么好的媳妇赶紧娶回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冬子,就你这样的,除了小黑蛋,谁看得上你?”
吕冬懒得搭理七叔,越说他也来劲,跟着吕振丁去铺子里面,挑选戒指样式。
最后,就选了俩简单的光戒。
吕冬实地看过宋娜手指粗细,跟吕振丁说了一下,吕振丁要现起模,让他晚上再过来。
回新村的时候,吕建仁一起走,拉着吕冬上了他的切诺基。
坐在副驾驶上面,吕冬回头看一眼,后车座上各种东西一应俱全,兔子套,鸟网子,木柄弹弓,还有一盒小钢珠。
吕建仁老神在在,说道:“得时常练,要不手艺生疏了。”
吕冬没说啥,反正七叔这么多年玩惯了的。
“我记得小黑蛋马上毕业。”吕建仁说的就是这个事:“你别整天嘻嘻哈哈的,该办的事就赶紧办了,你妈一直盼着呢。”
吕冬应道:“这不在做准备嘛。”
吕建仁又问道:“到时是不是得找个媒人去小黑蛋家里说说?一村一个习俗,具体流程咋走,得提前统一好,要不我去?”
吕冬歪头看着他。
吕建仁说道:“这种事,谁能比你七叔靠谱?”
吕冬说道:“等我问问宋娜再说。”
回到家,吃过晚饭,吕冬又去老村,用了两个晚上,才把戒指弄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天气越来越热,大学校园又到了每年例行的悲伤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