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162.早有的安排
坐在他边上的是朱二,朱世珍缓缓点头:“这么长时间了,他们遇到我都和以前一样,杜月生现在还是不耐烦见你,足以说明没事了,但是能不见还是不见吧。”
“你似乎很顾忌他?”陈其美冷笑着问,宋教仁去世前杜月生给他一脚过,此刻想起他的腹部还隐约生疼,他面色狰狞:“我就是要在事后拜会他,好让沪上人看到,北洋也猜疑他们!不然我早拍拍屁股回日本去了。”
朱世珍跺脚:“你何苦如此呢,便是我也才知道你要做的大事,能够成功还不远去,你留在这里反而坏事。”朱世珍并不知道陈其美的心理,韩怀义他不敢惹,杜月生却成了他心头的一个梗,他越畏惧又越要斗,有时候想起来他自己都烦。
所以陈其美又开始不屑一顾:“前事没有败露,后事我便无忧!”
朱世珍很不同意他这种行为,然而彼此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能查出事情没有败露后,朱世珍一辈子都不想再和这厮罗嗦。
他们在聊天,杜月生也正和张宗昌在交代:“明天中午,陈其美要进法租界来找我,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你有没有把握。”时局如此,杜月生不想再放纵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等这厮出马。”张宗昌难得的正经着。
他和陈其美也有仇,又知道陈其美刻薄的性子,加上曾答应过韩怀义,所以整日只想对方死。
“要在他来我家之前才行,不然就不要动手。”杜月生提醒,张宗昌大大咧咧的道:“我晓得呢,这样就和你没关系了嘛。”
“这是好事,我收到消息,真正的专员已经过山东境地了,陈其美在他来之前死掉,再让张一出来再咬他,也就不会得罪同盟会太狠。”说着,杜月生有点憋屈,和张宗昌抱怨:“你说我们给人算计的这样,还要顾虑重重,这叫个什么日子。”
“别我们,就你自己瞻前顾后的,老板在的话才不会这样,老子也不会,你看我说干嘛就干嘛,他们骂我疯子又如何,还不是动不来我半根汗毛。”
两个人正说着呢,电话铃声突然急骤响起。
杜月生本能就觉得不对,拿起电话后听了几句,回头对张宗昌沉着脸道:“就在刚刚,郑汝城死了。”(时间提前一年,平行时空)
“什么?”张宗昌问。
杜月生重复了遍之后,对张宗昌道:“怪不得这厮一直赖着没走,原来是在策划这件事情!”
“陈其美干的?”张宗昌不敢相信,杜月生反问:“除了他还有谁?”
就在刚刚,郑汝城坐车,在自己的总务处长舒锦绣的陪同下,从镇守使官邸出发前往日租界参加日使馆的晚宴,车在外白渡桥遭炸弹袭击,炸飞后轮后,两个年轻人拿枪上前一顿乱打,口中称其为袁世凯走狗云云。
“那两个人呢?”张宗昌问,面色铁青着,郑汝城不怎么看得起他,张宗昌无所谓,郑汝城死了,张宗昌却很在乎,因为郑汝城是北洋在沪上的头面,张镜湖只是虚名罢了。
杜月生苦笑道:“两个人没有逃,任由巡捕抓,只和百姓大喊那些话。”
“是孙的人?”
“还能是谁,他们说自己是中华革命党的人,不就是孙的人吗?”杜月生摇头叹息:“当年韩老板说,先是陶成章,后是宋教仁,随即徐宝山,现在郑汝城。”
“明天陈其美!”张宗昌站起来手一供:“告辞了。”
看着他大步远去,杜月生走到屋檐下,天色已经阴霾,14年的冬天接二连三的枪声敲响的是谁的丧钟?在这风起云涌的乱世里,什么样的立场才正确?
到这一刻,杜月生终于明白韩老板当年为何留张宗昌的命。
那是他给韩系在沪上的子弟们留下的一个缓冲。
“原来您早些年就看到了今日今时啊。”杜月生喃喃的道,万墨林影子一样的站在他身边:“月生哥,老头子的电话来了。”
张镜湖在电话里震惊愤怒还有恐慌,这个江湖已经不是他当年的江湖了,这他麻的今天一个子弹明天一个炸弹的,同盟会能杀郑汝城,还会放过他这个正主吗?哪怕名义上的。
电话里,老头子声音都在哆嗦:“月生,你给我好好查,到底是他麻的哪个王八蛋在里面弄手脚,张一平的事还没过去,又来一出杀人案,这是给大总统颜色看还是给我们颜色看!”
“都是陈其美。”杜月生肯定的道。
张镜湖在那边一跳三丈高:“这个册那,我就知道又是这个册那!你想个办法把他勾出来,我派唐肯做了他!”
“老爷子,您放心,我会想办法的,还有就是,因为韩老板的关系,同盟会肯定是不好动我们的。”
“他们要是真念旧,我们会投袁世凯吗?”张镜湖的气平了些,但提到往事又愤怒起来。
杜月生苦笑道:“所以我们两边下注就是为了这种局面啊,老爷子您千万别动。”
他和老头子聊着忽然恍然陈其美找自己未必真有事,是来上眼药来着,郑汝城才死陈其美登门,消息传出去后北洋看自己只会怀疑,这个瘪三!
张镜湖人老成精,听杜月生的话有未尽的意思,立刻试探的问:“你有想法?”
“看吧,是韩老板早就安排的。”杜月生含糊着,出于保护师爷的心思不想说的太明白,但张镜湖和他藏不住事,想了想直接问:“张宗昌那个狗头最近还有找你?”
“刚走。”杜月生言简意赅,张镜湖总算笑了:“明天我去你那边坐坐。”
“好,那晚上我等您一起晚饭。”
沪上的夜晚风情万种,沪上的清晨却辽阔清爽,这就是洋派的滩头独特的风光。
吃着早餐,看着报纸上关于郑汝城遇刺的报道,陈其美心满意足的将最后一口白粥舔干净,起身去擦脸,然后进书房里试图安静的喝茶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