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法兰西之物力与天朝之欢心!
不需要。
对于国家来说,他们当然要以举国之力来与天朝欢心。
可是对象发生变化的时候,自然内容也就发生了变化。
路易二世·德·波旁是谁啊?
不过只是一个亲王而已,法国的贵族领袖而已。
对象变化了,内容当然也要发生变化。
问题很快就来了,这个内容将怎么变化?
“除了国王之外,大明天子还可以接受大贵族的臣服。”
从汉到明,在长达差不多小两千年的时间里,汉家王朝早就积累了一套成熟的“以夷制夷”经验,羁縻土人,并不一定需在国王、酋长的臣服,他们下面难免会有一些二五仔们起异心,不对,是起了慕华之心,总要给人家投奔天朝的机会不是?
所以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招揽二五仔的体制。
什么军民宣慰司啦,什么长官府啦,什么宣抚司啦,这些东西可都不是给什么国王准备的。都是给国王下面的那些大臣,土酋准备的。
总之一句话,对于那些个二五仔,大明的有得是药方,甚至都不需要另辟蹊径,老中医了,有的是现成的方子可用。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对大明表示臣服,那么大明就会派遣军队帮助我们是吗?”
“不是派遣军队帮助你们,而是派遣军队保护大明臣属,公爵阁下。”
郁尔枚对一位公爵解释道。
“作为大明的臣属,我们宣誓效忠之后,大明需要我们支付多少税金?”
又有一位伯爵站起来问道。
这些贵族们真正关心的是什么?
税金以及其它的一系列特权才是他们最关心的,甚至他们和国王发生冲突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国王试图抢走他们封地的征税权以及其它的一系列的特权。
想要老子的钱。
叔可忍,爷不可忍,反他娘的,在过去的六年里,这些大小贵族在孔代亲王的率领下,与国王的军队战斗了六年,只可惜……胜少败多,最后还把西班牙国王给他们的援军给葬送了。
现在,他们的领地被占领,一个个都成了落水狗,如果不是因为有大明的出现,对他们而言,唯一的希望就是寄希望予西班牙与法国的谈判上,寄希望予在谈判中,西班牙要求法国归还他们领地、城堡,当然作为回报他们将会重新宣誓效忠国王。
在欧洲,这是战争的常态。
但是现在,这群落水狗却有了新的选择,就是效忠大明天子,然后作为大明天子的封臣,在大明军队的帮助下,打回老家去。
“一切遵循旧例既可!”
郁尔枚说道。
交税交的是责任与义务,大明没有必要慷慨的不要这些贵族们缴纳税金,只需要遵从旧例就行了,至于多少,其实大明压根就不在乎。对于眼下的大明而言,压根就不在乎那点税金。
相比于其它贵族们的欢喜,孔代亲王的眉头皱了一皱,他考虑到了更为长远的未来现在,他们是作为大明的封臣,但是将来呢?
尽管他与国王决裂了,但是思想中的他对法兰西还是怀有无限忠诚的,至少是怀有忠诚的。其实,他更希望他可以成为法兰西的国王。但是旋即他又释然了。毕竟在此之前,郁尔枚就已经告诉过他大明的计划。
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对于大明而言,他们更愿意和一个国王打交道,而不是三十二个贵族。
身为贵族的领袖孔代亲王将会在未来合适的时间里,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到时候,大明的还会和他重新签署新的条约,而到了那个时候,那可真就是量法兰西之物力与天朝之欢心了。
1659年1月15日,经过十几天的谈判,在确立了臣服后应尽的义务和权力之后,以孔代亲王为首的三十二名法兰西贵族签署了条约,他们选择了向天朝皇帝效忠!
换句话来说,作为法兰西头号贵族的孔代亲王已经不再是法兰西的贵族了,而是大明的贵族……不对,是大明天子的大臣,大明的贵族……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有这样的效忠,大明也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支持路易二世·德·波旁以及他的朋友们了,为啥啊……他们的封地被法王路易十四占领了,身为宗主的大明当然要站出来为自己的臣属主持公道了。
甚至就在当天,大明使团团长朱由彬就派出了使者,乘船前往海峡的对岸,向路易十四这个所谓的“太阳王”递交了国书,令其退出了三十二名大明臣属的封地。
而这些封地,占据了差不多……半个法兰西!
为什么三十二个贵族就占据这么多的土地?
而这正是欧洲的传统所致。所谓“我的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简单来说国王册封的某伯爵对国王有义务(服兵役,纳贡等),但该伯爵册封的下一级贵族只对伯爵有义务,对国王则无义务。
这三十二个大贵族代表着数百个效忠于他们的小贵族,代表着半个法兰西。就像权力游戏里狼家史塔克家族一样,小贵族们效忠并且追随大贵族,呃……然后,半个法兰西都变成了大明的土司所。
换句话来说,大明不费一枪一弹,就得到了半个法兰西的效忠,当然,只是暂时还没有费枪弹。
如果路易十四接受现实的话,就等于失去了大半个法兰西。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路易十四根本就不可能接受这一切!
“这是对整个法兰西的蔑视!”
在收到大明使者递交的国书时,整个法兰西宫廷顿时一片哗然,他们在此之前还沉浸在击败孔代亲王的欢喜之中,可不曾想,孔代那个家伙倒好,一转脸就找了另一个靠山,而且还是更强大的。
“如果我们答应了中国人的要求,那么法兰西将会不复存在!”
作为枢密红衣主教的朱里欧·莱蒙多·马萨里诺,颇为恼怒的说道
“陛下,我们绝不能答应中国人这样无礼的要求!”
作为红衣主教黎塞留的继承者,在黎塞留去世后,马萨里诺就接替其枢机主教的位置,在路易十三国王于1643年去世后,他的继任者路易十四尚且年幼年仅5岁,此时法国就一直由安娜太后作为法兰西的摄政,在此期间,马萨林不断的帮助安娜拓展并巩固其统治地位。
在此期间,马萨里诺基本扮演了法国的统治者与“安娜的统治者”。他谦虚的态度与黎塞留的专横形成鲜明对比,而且太安娜非常喜欢他,因为两人的关系亲密,以至于有流言指控他是太后的情夫,也正因如此导致了人们对他们两人组成的摄政团队极不信任,甚至导致了宫廷不得人心。这同样也严重伤害太后安娜与马萨林的威信和形象,这让意欲夺权的高等法院,也就是穿袍贵族和军事贵族(佩剑贵族)看到了机会,一直蠢蠢欲动试图夺取权力的他们。最终发动了“投石党叛乱”,这场叛乱兼内乱严重削弱法国的国力,军力从十五万衰退到五万左右,同时也造成社会的大混乱,对法国的国内稳定造成了重大影响。
不过作为胜利的一方,在平定了投石党叛乱后,他们仍然牢牢的掌握着法国的权力。甚至直到现在,在路易十四亲政之后,作为红衣主教的马萨里诺仍然掌握着权力,对法国的政务有着极深的影响力。
“那么我怎么选择呢?拒绝他们吗?”
路易十四并没有立即同意马萨里诺的意见。把目光投向了母亲,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启示。
“拒绝他们的话,那意味着什么呢?”
说话的并不是国王路易十四,而是他的母亲安妮太后,那怕是早在8年前,十三岁的路易十四就达到了亲政的法定年龄。安妮王后也在议会面前,正式将权力交给了她的儿子,但是国王却希望她能继续给他好的建议。所以安妮太后仍然继续坐在国王身边,在马萨里诺的帮助下,对政治没有什么兴趣的她早就把权力完全交给路易十四。
“必定意味着战争了!”
提到战争,马萨里诺的气势顿时为之一弱,现在的法兰西可不是十几年前的法兰西,“投石党叛乱”后,法国的实力遭受了重创,而孔代亲王等人的叛乱,更是进一步削弱了法国的实力,甚至在平定孔代亲王的叛乱时,如果没有克伦威尔派来的援军,等待法国的可能就是战败。
而中国人,甚至可以轻易的击败克伦威尔。法兰西……现在真的没有能力击退中国人的军队啊!
“我们可以击败他们的军队吗?”
安妮太后沉默了片刻,作为太后的她同样知道答案,现在的法兰西,就是一个极为虚弱的王国,甚至还有大量的大贵族都背叛了法国,他们站到了中国人的一边,如果选择战争的话,甚至战争还没打响,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战争是不能选了,还选择什么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想了想,安妮太后对路易十四建议道。
“也许,我们可以派出使者!”
“派出使者?”
路易十四诧异道。
其实,他内心的骄傲让他非常不愿意这么服软,派出使者,那就是妥协了?可是他同样也非常清楚,除此之外,他并没有更好的选择,除非他想再一次离开巴黎,在巴黎之外流亡,就像“投石党叛乱”时一样。
“是的,向中国派出使者,表明我们的态度,亲自向中国皇帝表示我们的抗议。”对于太后的决定,枢密红衣主教的朱里欧·莱蒙多·马萨里诺点了点头,
“就目前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也是最有利的选择。”
对于政治家来说,他们或许会愤怒,但是他们会很快的做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而对于马萨里诺来说的,或许他很不甘心,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三十二个贵族全都拉出来砍掉脑袋,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选择什么。对于法兰西而言,现在与中国之间的战争,绝对不是第一选项。
而路易十四则只回答了这几个字:
“那马上向中国派一个信使吧!”
只有派一位使者才能够亲自向大明皇帝表明法兰西的意见,也只有一位使者才能够避免战争的爆发。
当然,在1659年,从巴黎前往南京,是一个漫长的旅程,不仅需要在海外航行长达半年时间,而且还要面对风浪、海雾等数不尽的风险,这个时代的航海冒险家为什么受人尊敬,因为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拥有超人的勇气和智慧。
但是,对于使者来说,并不仅仅需要智慧和胆量,那只是对航海家的要求,而对于前往中国的使者来说,还需要一个尊贵的身份。
“这个使者必须是个聪明且果敢而且尊贵的人!”
最终,在反复权衡之后,在征求了枢密主教的意见后,路易十四派出了他的弟弟安茹公爵菲利普一世,因为他的叔父奥尔良公爵加斯东·让·巴蒂斯特还没有去世,所以现在菲利普一世还没有继承他遗下的奥尔良公爵爵位。不过作为国王的弟弟,菲利普一世的身份足够尊贵。
“终于可以见到那些英俊的中国人了!”
王兄的命令让菲利普一世的心里首先想到这个他更为感兴趣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他并不排斥前往中国的冒险,甚至在他看来,这将是他未来的一个谈资。
路程远一点,海上有风险,有什么大不了的。越是这样越可以成为他返回巴黎之后,在众人面前炫耀的资本。
在整个法兰西有多少人去过中国?没有几个人。或许他没有什么政治上的野心,但是对于他而言,这件事足够让他在宫廷里炫耀上十几年。
不过在前往中国之前,当然要先派遣人员与伦敦的中国使团沟通,否则,万一要是在海上发生冲突怎么办?指不定到时候会白白赔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