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的心,对于这两个来自科尔沁左翼蒙古部落博尔济吉特氏家族的妃子,都很满意。品書網.
除了这一对姑侄女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给他生出儿子之外,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说起来,黄台吉倒也不缺儿子,在册立博尔济吉特-哲哲为自己的大福晋之前,他曾经先后有过两个大福晋。
而且,这两个出身女真部落的大福晋,都曾经给他生育过儿子。
如他的长子豪格,他的次子洛格,以及三子洛博会,是之前的大福晋们生下来的,也都算是黄台吉的嫡子。
老奴奴儿哈赤及其儿子们,在婚姻问题都是典型的势利眼。
当初建州女真爱新觉罗家族还没有强大到统一各个女真部族的时候,他们通过嫁娶联姻的方式,团结了赫图阿拉周边的其他女真部落。
等到后来建州女真统一了女真各部,那些原本出身于女真各部的福晋们,在爱新觉罗家族里的地位开始迅速下降了。
因为她们的父辈或者兄长们,由过去爱新觉罗家族需要联合的对象,变成了爱新觉罗家族的奴才。
到了这个时候,黄台吉也与老奴奴儿哈赤的其他儿子们一样,把通婚联姻的目标转向了蒙古,开始纷纷选择与蒙古部落首领们通婚联姻。
黄台吉是在这个过程之,迎娶了出身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哲哲。
而这个哲哲,也随着科尔沁蒙古人重要性的增强,其地位也一步步跟着水涨船高,最终被黄台吉立为大福晋。
再后来,科尔沁各部对后金国的重要性继续凸显,为了拉拢科尔左翼的首领斋桑,黄台吉再次迎娶了斋桑的女儿布木布泰。
说起来,若不是哈日珠拉当年被突袭科尔沁左翼的明军劫走,黄台吉原本有意再从科尔沁左翼迎娶一位妃子。
如此以来,既能加深与科尔沁左翼的联络,又能让自己的后宫继续保持稳定。
在原本的历史,黄台吉是这么做的,而且迎娶的对象是哈日珠拉。
不过,在这一世里,这样的好事不仅没有变成现实,而且现在这个哈日珠拉,还成为了横亘在他与科尔沁左翼部落之间的一个大麻烦。
想到了这里,看着两个跪在地的宠爱的妃子,黄台吉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长长地吐了出来,说道:
“罢了!都起来吧!你们说的倒是没错!哈日珠拉也好,满珠习礼也罢,他们既然不幸落入南朝天子之手,又如何能够左右自己的命运?!
“况且朕原也没有问罪科尔沁左翼蒙古部落的意思!只是今年正旦各部来贺,科尔沁左旗贝勒没有入贡,朝有人劾其失礼,八旗诸贝勒也纷纷问询其意,朕也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且朕近日又听人说,在年前年后那段日子,南朝有一支商队,北查干浩特!
“且不论其是官是私,怀有何等目的,只要科尔沁左旗不做对不起大金国、对不起朕的事情,朕也一概不问,而且乐见其成!”
说完了这些话,黄台吉一手拄着一根手杖,一手伸出去,先把自己的大妃哲哲扶起,然后又前两步,将自己的西侧妃扶了起来。
黄台吉做完了这些事情,先是看了看哲哲,然后又转过头看着布木布泰,若有所思地,对两人说道:
“不管别人如何说,朕一贯相信,科尔沁左翼蒙古与朕渊源深厚,而且朕对科尔沁左翼蒙古诸部,也一向恩赏不断、待之不薄,科尔沁左翼蒙古必不会背叛于朕,也必不会去做不利于大金、对不起朕的事情!你们说,朕说的这话对吗?”
黄台吉并不愚蠢,对于眼前的这两个出身科尔沁左翼蒙古的妃子,他的心里很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自己的大妃哲哲年纪大一些,而且还是布木布泰的亲姑姑,可是在心机头脑面,却与布木布泰差了不少,多数时候都是听从布木布泰的意见。
特别是在关乎科尔沁左翼蒙古人的事情,即使说其受制于布木布泰,也并不为过。
所以,黄台吉这话,虽是说给眼前的两个人听,但实际主要是说给布木布泰听。
果然,黄台吉说完了这一番半是开导半是警告的话之后,哲哲看了看自己的侄女,又看了看黄台吉,最后没有说话。
倒是布木布泰立刻对着黄台吉陪着笑说道:“陛下说的话,当然是极对的了!科尔沁与我大金国早已是一家人!陛下又岂能听信宫外那些风言风语的离间之言?
“且臣妾之额齐格自漠南归来之后,伤病困扰、缠绵病榻,不堪长途驱驰奔波,至于让索诺木前来朝贺,则更是将科尔沁左翼之将来,全数托付陛下!其内情,臣妾悉知,非为忧惧,更非不忠,陛下于科尔沁可无虑也!”
额其格是蒙古语里父亲的意思。
斋桑跟着女真人南征,原本有意紧随在黄台吉的左右,一起攻入大明朝抢一些人口牲畜、抢一些金银财富的,但是黄台吉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让他一直跟在豪格所领的镶黄旗那一路大军之冲锋陷阵。
结果不仅什么人口牲畜和财物也没有抢到,而且还硬着头皮披坚执锐替女真人打了不少的硬仗,先是强攻独石口,后又强攻多伦诺尔的八卦城。
最后在大军撤退的途,又一次损失了不少科尔沁左翼蒙古骑兵的青壮力量。
等到斋桑终于回到查干浩特以北的科尔沁草原以后,检点了一下所部人马,当初跟着出征的七千科尔沁左翼青壮男子,顺利活着回来的,只有四千一百余人,而且其多大半数带着各种伤病。
斋桑贝勒跟着女真人的大军辗转征战数千里,本辛苦非常,一路强撑着身体,才回到了科尔沁草原,回来以后眼见落下这样一个局面,心的懊恼可想而知。
特别是在参加了格勒珠尔根的新会盟之后,科尔沁左翼蒙古诸部又被编为后金国新编蒙古八旗之的科尔沁左旗,斋桑贝勒的心更是忧愤难平。
只是这种忧惧与愤怒兼有的情绪,他却不敢表现出来。
在蒙古人种,科尔沁背叛林丹汗最早,而在科尔沁蒙古人,斋桑之父莽古斯台吉的科尔沁左翼,则是背叛林丹汗投靠努尔哈赤最早的一支。
投靠并依靠女真人,长期以来,一直都是科尔沁左翼的博尔济吉特氏家族最坚定的生存策略。
因此,斋桑贝勒尽管遭受了连番打击,可是他的心对于强大的女真人还是充满了畏惧。
心尽管有着各种各样的不满,对黄台吉在格勒珠尔根的会盟非常抗拒,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这样,斋桑贝勒一方面对科尔沁的损失懊恼愧悔不已,一方面又对黄台吉的许多做法心不满却又不敢抗拒,会盟结束之后,回到科尔沁左翼部落没过多久,他彻底病倒了,而且从夏天到秋冬,一直卧床不起。
说起来,斋桑病倒的这个情况,黄台吉也有所耳闻。
如今黄台吉通过联姻的策略,笼络住了科尔沁右翼的贝勒孔果尔,从孔果尔那里可以得到许多有关科尔沁左翼贝勒斋桑的各种小道消息。
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天聪五年正旦,各部前来沈阳入贡,那个往常一贯跑在前面的斋桑却没来,这个事情在沈阳里虽然引起了众说纷纭,但是黄台吉还是力压众意,没有问罪。
今天说起这个事情,原本也没有问罪的意思,他只是想把之前横亘在科尔沁左翼与自己之间的那层隔膜揭开,把原先双方都忌讳着不谈却又心照不宣的事情挑明了,说开来。
黄台吉这么做,当然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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