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栋想的是刚才妈妈说叔叔的那句话。
他的衣服有的时候就是妈妈帮着收拾,刚才妈妈说叔叔连自己都伺候不好,那就妈妈伸手帮帮忙啊。
本是童言无忌的话,到了周亚梅耳中却是让她脸色一红。
“你倒是把你妈豁出来了~!”
付之栋见妈妈嗔怪他了,笑嘻嘻地跑下了楼。
听着儿子噔噔噔的下楼声,周亚梅转回头看向已经开始换衣服的李学武嗔道:“你给我儿子使了什么迷魂药了,咋就这么向着你!”
“还迷魂药~!是你给我……唔~”
李学武刚想说,却是被周亚梅把嘴捂住了。
“啥都说!”
周亚梅红着脸嗔怪地捶了李学武好几下,直到李学武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得想我”
被李学武抱在怀里,周亚梅感觉整个世界都安心了下来,从没有过这种安全的感觉,任何风雨都不怕。
这个男人跟付海波一样的优秀,但比付海波更自律,内心世界更加的强大。
这个世界上的诱惑太多太多,有的人选择了欣而往之,有的人选择驻足不前。
而李学武不是,他是看见了诱惑,却不主动上前,把诱惑先撇开了,把后背的东西砸烂了,挑干净了,还得疑神疑鬼的蹲那等一会儿,这才回去捡了诱惑。
在此期间他认可这诱惑凉了,过期了,甚至是丢了,也不能省了前面的步骤。
“呵呵,刚才还说我干儿子呢,这会儿自己又开始磨人了”
李学武拍了拍她的屁|股,捡了衣服穿了起来,嘴里笑道:“赶上他放假了你就带着他去京城,提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安排通勤的火车”。
“哪儿那么方便呀~”
周亚梅抽了抽鼻子,收了眼泪,一边帮着李学武整理着衣服,一边念道着:“不能老让他玩,我得教他书法和小学的知识了”。
“太早了”
李学武由着周亚梅帮忙,自己则是张开了手,当起了衣架子。
“现在才五岁,幼儿园都是蹦高儿上的,这就开始学小学的文化,那小学学什么?”
“你总有理!”
周亚梅瞪了李学武一眼,嗔道:“你就是老放纵他,老依着他,这才喜欢你的”。
“这可不是”
李学武不服气地说道:“你就没看到我身上的个人魅力?就不能是我们俩意气相投?有共同语言?”
“我看你是拿我儿子当药引子了!”
周亚梅是李学武的心理医生,哪里能不知道李学武的问题。
这人的脑神经都紧绷着,跟成年人甚至是大一点儿孩子都不敢放松了警惕,唯独跟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轻松的一面。
李学武有的时候会潜意识的把自己带入到孩童的世界,更加的纯真,更加的丰富多彩。
而当他转回到现实的时候,又将转变成睿智果敢,不择手段的那个人。
可能孩童的世界给他的愉悦是成年人世界不曾有过的,所以反差对比,李学武的性格愈加的沉着冷静,独立且敏锐。
这种变化,或者说是自我调节到底是不是对的,周亚梅也搞不清楚,只能观察着。
倒是在压力的发泄上,这人却有些变本加厉了起来。
“我可是以你的心理医生身份提醒你,不加控制的放纵会让你失去原则”
扣完最后一个扣子,完成了整理的周亚梅点了点李学武的胸口道:“所以,不要再找别的女人了”。
李学武吊着眼睛好笑地看了看周亚梅,随后说道:“这好像不是一个心理医生的提醒,倒像是情人的威胁和警告”。
“随便你怎么想~”
周亚梅无所谓转过身往门外走去,嘴里催促道:“赶紧下楼吃饭”。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将刚才周亚梅收拾好的行李拎了,跟在后面下了楼。
找不找女人是他能控制的嘛?!
你们怎么不说女人里面有坏人呢!
但凡摸着良心讲,哪个是他主动的?
掰着手指头儿数数!
娄姐!死抱着他不松手!
于丽!死拉着他手不让他松手!
秦姐!趁他在浴缸里睡着了下狠手!
张姐!联合秦姐埋伏在招待所漏了一手!
……
现在又来了个周姐!
吃干抹净了,告诉他的手得收一收!
还讲不讲点儿理!
说!哪个是李学武主动的?!
比特么窦娥都冤枉!
一个本本分分、勤奋好学、成绩优秀的年轻人,转业回到了地方,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就想创造一片天地。
结果呢?
跟特么唐僧西天取经似的,路上全是妖怪呀!
这妖怪还都是女妖怪!
怕不怕!
就这!还都是拳打脚踹的往外踢呢!
拦都拦不住!
家人们,谁懂啊?!
早饭过后,李学武趁着还有时间,让周亚梅在家收拾着,自己溜达着送了干儿子去上学。
付之栋对于干爹能送他去学校显得很是兴奋,路上遇见以前的小朋友都是主动过去打招呼,还把李学武介绍给对方。
“我爸爸是警查!”
“哇!”
“我爸爸抓坏人”
“我爸爸可厉害了”
……
李学武这一路一直到幼儿园都特别的配合干儿子。
当干儿子介绍自己身份的时候就把腰背挺直了,当干儿子说自己是罪恶克星的时候就严肃表情,当干儿子说到自己厉害的时候就把眼神变的犀利。
直到干儿子跟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在门口遇着。
“哇,付之栋你回来啦!”
“这是我爸爸!”
付之栋才不管对方说了啥呢,反正都以介绍李学武是他爸爸开始话题。
“我爸爸是警查!”
“哇!我爸爸也是警查!”
付之栋当然知道对方的爸爸是警查,这会儿皱着小脸儿道:“我爸爸可厉害了~”
“我爸爸也可厉害了!”
这是两个杠精撞在了一块儿啊,谁都不让着谁。
李学武跟送对方小朋友来的妈妈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对方也是认识付之栋的,见着离开两个月的付之栋又回来了,还多了个爸爸也觉得新奇。
两人这边正尴尬地点着头,那边两个小孩儿的战火升级了。
“我爸爸能抓坏人!”
“我爸爸也能抓坏人!”
“我爸爸有枪!”
“我爸爸也有枪!”
付之栋是知道李学武有枪的,且随身带着,伸手就把李学武手包的拉链拉开了。
好家伙,李学武这把枪太炫眼了,也相当能给付之栋长脸。
李学武瞧见对方妈妈惊讶的表情,赶紧又把手包的拉链拉上了。
“不好意思啊,特殊职业,工作需要”
“没关系,孩子们……”
对方妈妈也是个老实人,只是惊讶付之栋的爸爸为啥一直没出现过。
现在见着却是明白了,原来是强力部门的,经常不在家。
她正想着催促儿子赶紧进幼儿园的,却哪想那边的小孩儿以为她妈妈要逼着他认输,直接放起了大招。
“我爸爸能吃屎!”
“我爸爸也……唔~”
好在是李学武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了干儿子的嘴,不然非得尴尬死在这儿不可。
“我不能!咱们认输了!”
李学武这边喊着,那边孩子的妈妈已经囧在了那儿,看那模样恨不得能用脚趾头抠出一栋别墅来。
幼儿园的老师则是习惯了这些孩子的童言无忌,笑着看着这边。
李学武和对方的妈妈各自拉了自己孩子,低声劝了几句送进了幼儿园。
“呵呵……”
“呵呵……”
李学武瞅见干儿子进了校门,与看过来的对方妈妈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发出了尴尬的笑声,随后各自转身离去。
等李学武一路回到了家,周亚梅看着进门的李学武擦了一把汗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至于嘛~”
“至于嘛?”
李学武像是大难得救,虚惊一场的模样,咧着嘴说道:“太危险了,幼儿园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
“到底怎么了?”
周亚梅哭笑不得地看着李学武装模作样的,嗔道:“我送他上学也没像你这样的”。
“那是你孤陋寡闻没见过大世面了!”
李学武抚了抚胸口,道:“回头儿你打听打听我今天躲过了什么就知道我骗没骗你了”。
说完还恐怖地摇了摇头,往客厅去了。
周亚梅只当他是故意逗自己的,笑着跟了过去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将一个小布袋放在了茶几上。
“这是啥?”
李学武看了一眼,没大在意,端起早上沏的茶喝了一口。
“给顾宁的,帮我捎回去”
周亚梅坐在了李学武身边,也端了茶杯喝了一口。
李学武看了看小布袋,撇撇嘴问道:“在京城的时候怎么不自己交给她?”
说完伸手就要打开看看,却是被周亚梅拍了一下。
“你咋啥都看呢,话也多,让你给你就给得了”
周亚梅说完,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转头对着李学武问道:“真不让我出去工作?”
“最好不要”
李学武看了周亚梅一眼,不知道怎么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周亚梅却是伸出了手,道:“那就给钱吧,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着落呢”。
“在京城的时候不是都给了你嘛”
李学武说是说着,可手还是伸进了兜里,掏出了一叠钱。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李学武知道丈母娘和顾宁是给了周亚梅钱的。
一个是因为照顾了顾宁,帮顾宁做了心理治疗。
另一个则是感谢她帮顾宁和李学武筹备婚礼,所以给了个大红包。
丈母娘给了,刘茵那边也给了,倒是不多,是给孩子的。
顾宁给了多少李学武不知道,他在车上的时候是给周亚梅包里塞了五百的。
现在又要钱,不知道钱花哪儿去了,或者是怕他几个月都不来,担心断了经济来源。
“你管呢,不是说好的养我嘛,跟你要你就给得了”
周亚梅倒像是想开了似的,跟李学武要起钱来一点都不矜持了,就像对自己爷们一样。
李学武数了数纸币,问道:“用多少?票我可没有钢城的”。
“那钱就多给点儿”
周亚梅再次拿起李学武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以后我就专职当你情人,啥也不干,天天养闲”。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这娘们,怕不是要疯吧。
也没再数手里的钱,一股脑地拍在了周亚梅的手里。
“那就把自己养的好好的,白白胖胖的”
“你当养猪呢?”
周亚梅瞥了李学武一眼,随即数起了手里的钱,显得特别的市侩。
李学武瞧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没再说她,端着茶杯喝了起来。
这女人发疯,说的这些胡言乱语无非就是给自己找心理平衡呢。
医不自医,周亚梅倒是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对李学武的钦慕,对顾宁的愧疚,对付海波的无奈,对未来生活的茫然……
周亚梅只能在李学武的面前表现出她就是为了钱才跟了李学武,生活无奈,只能献身。
只有这样她才能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不用忍受思念、愧疚、无奈和茫然的复杂心境和情绪。
脸上装做市侩,内心却是在流泪,更多的是感动。
身边这人比自己还要敏感,见着自己闹,却是由着自己闹……
就这样,李学武这次出差在关山路最后的时光就是他坐在沙发上喝着茶,周亚梅坐在一旁念叨着柴米油盐酱醋茶。
“滴滴~”
昨天安排好的,董文学的司机按照时间来接李学武。
李学武看了看被车笛声打断了絮叨,满脸错愕和不舍的周亚梅。
“在屋数钱吧,别出来了,再丢了”
李学武笑着站起身,逗了一句便拎了行李往门口走去。
“我走了”
“德行~!”
周亚梅嗔了一句,随手扔了刚才还宝贝的钱,跟着李学武送出了房门。
“回去吧,累了两天,歇歇,慢慢收拾着”
李学武摆了摆手,走到院门口将行李递给了司机,自己则是拉开车门子上了车。
周亚梅则就站在院门口,看着李学武上车,车动,车不见。
可即便是吉普车已经在街角消失了好一阵,周亚梅仍然站在那里,好像这样离别的良人会早早地归来似的。
她爱的不是钱,是人。
李学武爱钱也爱人。
由着董文学的司机把自己送上了站台,这次李学武的离开很是低调。
在钢城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把所有的光芒都给了向允年和姬卫东,李学武才不会再往自己身上揽什么注意力呢。
就连董文学要送他都被李学武拒绝了,两人的关系没必要扯这个,又不是不经常来,耽误工作不说,还惹眼。
一等上了火车,安顿好了姓李,李学武这才掏出周亚梅让他捎带给顾宁的布袋。
打开一看,嚯!却是满眼的绿色光辉,晶莹剔透都不足以形容的翡翠玉镯。
要不说这娘们儿们都是敢花钱的主,在京城出来那一阵儿,周亚梅少说得得了几百上千块钱,合着就特么买了个这!
怪不得跟他要生活费了,别不是把所有的钱都花没了吧。
这玩意有啥好的,除了好看点儿,摸着细腻点儿,不也就是个镯子嘛。
也不当吃,也不当喝,戴着它还能长生不老啊?
要你说这镯子透明瓦亮的也好啊,偏偏是个绿的!
还特么翠绿翠绿的!
很绿很绿,绿的都要流油了,都要滴出来了!
经过从车窗里照射进来的阳光一晃,满车厢都是绿的,连李学武的脸都绿了。
李学武摆弄着手里的镯子观察着,这个叫什么来着?
是不是帝王绿?!
好么~这特么都帝王了,还是个绿的!这帝王也够憋屈的了!
再说了,这都啥寓意啊!
李学武瞅着就不喜欢,多亏不是送给他的,不然非给它扔大沟里去不可。
重新送回布袋里,这车厢里才算是恢复了正常的光亮颜色。
回去还是劝顾宁少戴,这玩意儿戴多了容易引起不适。
不是戴的人不适,是看见的人眼睛不适,容易钻进去。
来时乘坐的是软卧,回去的时候同样是软卧。
来时有付之栋陪他开心,有周亚梅照顾饮食,回去的时候只有他老哥一个。
莫名的生出了一种孤寂之感,感觉两边都有了牵挂似的。
要是不让周亚梅回去呢?
多留几句是不是也就留下了?
李学武后悔的差点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下次坐长途火车说啥都得带个女人上车不可!
太无聊了,都特么开始胡思乱想了!
——
再长的路途也有到达终点的一刻,再枯燥乏味的旅途遇见故乡的时候也会变的美好。
火车是凌晨到达的京城,李学武本想叫小车班的车回家的。
可一看时间,这个点儿叫勤务司机不大合适,虽然对方肯定得送,但备不住让人家心里嘀咕着。
自己的司机又没上班呢,这个点儿让人家等更不合适。
索性,李学武拎着行李去了招待所,打算在这边睡一觉,起来吃个早饭直接上班了。
一同下车的通勤人员则跟李学武不同,他们都是直接回家。
晚上因为有月亮,人也多,都是往城里去的,也不怕黑。
再一个,住招待所不花钱啊,反正好几天不上班,还不如直接回家算球。
李学武拎着行李下了站台就跟大部队分了路,沿着车间中间的小路到了招待所。
厂区就这样好,夜晚全时供电,路灯很亮,时不时的还有厂保卫处训练的路过。
等进了招待所大厅,值班的服务员正冲嘴儿,迷迷糊糊的见是李学武进来还吓了一跳。
等听了李学武说要钥匙上楼休息,服务员赶紧去了值班室找带班干部。
三楼李学武房间的钥匙只有两个人有,其他领导的也是一样,钥匙板上根本看不见那些房间的钥匙。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的?”
值班的是张松英,也是睡的迷糊的,出门一看还真是李学武站在大厅里。
“晚饭吃了吗?要不要我去厨房……”
“算了,明早再吃吧”
李学武摆了摆手,没想着麻烦厨房值班的厨子,指了指楼上道:“在这儿睡一晚,不回去了,明早直接上班了”。
张松英点点头,先一步往楼上走去。
李学武瞧了瞧眼巴前晃动的…唉~…叹了一口气,拎着行李跟了上去。
值班服务员看着李学武满脸疲惫上楼的样子也是感慨,这服务员不好干,干部也不好干啊,瞧给李副处长累的。
凌晨下了火车不忍心打扰值班司机,只能来招待所对付一宿,明天还得起来上班。
轧钢厂正是因为有了这样能干的干部才能月月进步,年年登高啊~
再看张副所长,同样是不辞辛苦,跟她们一起值夜班。
李副处长来住宿,还亲自陪同送上楼,就像以前一样,让李副处长体会到浃的|温暖。
值班服务员看着两位青年干部都以身作则,自己也是深受教育,想着自己也要成为张副所长这样“能干”的人!
三楼,走廊尽头的客房。
李学武将行李放在了桌子上,摆摆手拒绝了张松英问他要不要洗澡,好去开热水阀的建议。
“甭折腾了,大晚上的都不容易,明早一起洗吧”。
李学武的意思是,现在不洗了,等到了明天早上热水阀开了,洗澡和洗脸放在一起洗了。
而张松英则想的是,明天早上要她一起洗……
李学武也没在意正去开窗子的张松英还在屋里,便已经开始解衬衫的纽扣。
等张松英回头的时候,正瞧见李学武坐在床上扯裤脚往下扽裤子。
“我来吧”
张松英几步走到床尾接了李学武手里的裤脚,等脱下来后又将裤子仔细叠了。
还没等李学武往后挪着趟下呢,张松英先跪下了。
“靠~~~”
李学武就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遭,但没想到这娘们儿这么狠,真咬他。
招待所的服务标准是依照这个时候京城饭店的基础培训的,又得到了李学武的指点和意见。
不仅仅在硬件上提升了服务品质,更是在软件上,平时注意不到的细节上做了真功夫。
比如热水,一般的招待所只有早上和晚上各有一个小时,有的根本就没有,直接上暖瓶,自己兑热水去。
而轧钢厂的招待所则是过了凌晨才会关闭热水阀,早上又早早地打开。
主要是应对夏天节约热水,也怕有故意不关水龙头的浪费热水。
再比如床铺,一般的招待所都是铁的,甚至有的地方就是土炕的。
而招待所经过改造后清一色的纯木质打造,怎么晃都不出声的那种。
再比如高级客房的地毯、挂画、浴室、卫生间、等等,都彰显着轧钢厂的服务品质。
再看服务员,清一水的浅灰色职业装,上身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外面是灰色马甲,
因为招待所的服务得到了领导的好评,这边的服务员穿的都是小皮鞋。
当初选人的时候许宁就抓住了李学武的要求重点,全是大高个,全是年轻漂亮的。
好家伙,全厂都知道,就属招待所的美女多。
虽然有人质疑过许宁这么做的目的,但招待所嘛,全轧钢厂面向外界的接待窗口嘛,形象和气质就代表了轧钢厂的整体形象嘛。
秦淮茹的形象还都只是一般,只是长的好。
张松英的气质和形象却是在这些年轻服务员里也算是出挑的。
要说有家庭有事业的,不知怎么就迷上了李学武。
或许是不能生孩子的先天缺陷,或许是长时间的家庭冷暴力,亦或者是对生活的另一种追求。
李学武也不是没有试探过她,想问问她想不想要啥,这娘们儿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码的,这是遇见盘丝洞的妖怪了,只想吃唐僧肉。
说是说的,张松英并没有等到热水阀开了,跟着李学武一起洗。
那会儿值班服务员看着呢,她也不好在李学武这边过夜。
倒是早晨,张松英过来叫他起的床。
这边的衣服多是春秋穿的,比较厚,不适合夏天,所以张松英还是伺候着李学武穿了行李里带着的。
“早饭我给你端上来吧,这些天厂里来参观的人比较多,闹哄哄的”
“哪有那么娇气~”
李学武将手枪收进了手包里,示意了一下行李道:“这个先放这儿,回头儿下班我让沙器之过来拿”。
“我帮你洗了吧,一白天准都干了”
张松英上的是夜班,今天白天跟秦淮茹交了班就休息了。
李学武却是摆了摆手,道:“快别了,累了一天半宿的了,我带回去洗就得了,你下了班也早点回去休息”。
不让张松英洗是因为他出差是不可能自己洗衣服的,虽然才同居了几天,但顾宁对他的懒惰是了解了个一清二楚的。
带回家的衣服是脏的才正常,如果是干净的才会坏事儿。
没有人比李学武更在乎这种细节,细节深处是魔鬼。
下了楼,确实如张松英所说,食堂的大厅人还真多。
这个时候很少有人睡懒觉,谁不是睁开眼睛便有一家子的嘴在等着喂。
所以这早上的食堂也热闹,李学武倒是没跟张松英客气,由着她去食堂给端了米粥和馒头。
“今天只有小咸菜啊,我给你又要了一个蒜茄子”
“嘿,你可真会点”
李学武轻笑道:“知道今天我有会是吧”。
“啊?我不知道”
张松英都把蒜茄子端上来了,李学武这才说的风凉话。
“要不我给你换一个吧,你稍等”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反话”
李学武指了指张松英手里的蒜茄子示意放桌上,嘴里还解释道:“你不知道,这开会前吃蒜,发言的威力能增加一倍的效果”。
“噗嗤~”
张松英放下茄子捂着嘴笑了起来,低声嗔道:“你咋这么坏啊~”
“呦~昨晚搁这儿歇的啊!”
正说着呢,秦淮茹打门外进来了,搁窗外停车子的时候就瞧见餐厅里的李学武了。
这会儿进来见着张松英正在桌子边上笑了,不由的打量了两人几眼。
张松英见秦淮茹来坏自己好事,不由得瞪了回去。
李学武还没解释呢,秦淮茹便败下阵来,撇了撇嘴道:“我都多余来”。
“多余不多余你自己不知道嘛~”
张松英捶了秦淮茹一下,笑着交班去了,秦淮茹则是坐在了李学武的对面。
“又辛苦了呗~”
“啥?”
李学武喝了一口粥,抬眼看了看秦淮茹,说道:“出差哪有不辛苦的,主要是案子,费脑子”。
“我看是费腰子吧!”
秦淮茹撇了撇嘴,说道:“还跟我装,我从小是跟村里长大的,种过地的,你还跟我装”。
“这特么跟种地又有啥关系啊!”
李学武越来越不懂这些娘们嘴里的话茬儿了。
咋地?都是社会人啊,都唠社会嗑儿。
“种地嘛~”
秦淮茹瞅了李学武一眼,低声道:“这地里的庄稼浇没浇水,上没上肥我还能不知道?”
说着话看了一眼大厅方向正在交班的张松英道:“这庄稼旱了多少天了,一宿就水灵灵的了,不是浇水了,难道下雨了啊!”
“你可真行!”
李学武放下了粥碗,咧嘴道:“棒梗的语文是跟你学的吧,这形容和比喻让你用的这个……咦~”
“怯,浇地就浇地了呗,这还装假”
秦淮茹捏了李学武盘子的馒头咬着吃了起来,还从筷子笼里拿了筷子夹了小咸菜。
“我浇啥地了,一下火车我就过来睡觉了,睡醒了我就来吃饭了,哪有时间浇地啊”
李学武吃饱了,将手里的筷子放了,打着岔地问道:“留学生来参观了?”
“是你安排的吧?!”
秦淮茹正咬着馒头,见着李学武问,抬起头问了一句,就连浇地的事儿都没再追着说了。
见李学武的脸上一片无辜,便知道一定是他干的了。
这损小子撒谎的时候一本正经的,只有做坏事的时候才是正经人。
“你可真缺德,回头儿让人家知道了还不找你的”
“找我啥?”
李学武斜了斜眼睛,撇嘴道:“我特么人在钢城,还能影响到轧钢厂的事儿啊?”
说完站起身说道:“你慢慢吃,我得上班去了,上午还有个学习会呢”。
“哎,你不吃了啊?”
秦淮茹扬了扬手里的馒头,她瞧见李学武就吃了俩,喝了一碗粥。
“你吃吧,被你冤枉饱了”
李学武的声音传来差点把秦淮茹逗的笑出声来。
还冤枉,这坏事要不是李学武干的,她能把桌上的碟子吃了。
不对,不止这一件坏事,刚才浇地的事还没说清楚呢。
“浇地,呵,这特么比喻真恰当!”
李学武走出招待所的时候还嘀咕呢,农村浇地可不都是夜晚干嘛,有的时候浇错了还把别人家的地给浇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把别人家的地给浇了,李学武就有些亏的慌。
算了,谁让他是进步青年呢,就当为人民服务了吧。
被服务了的张松英交了班,再回来的时候却是只见秦淮茹在那吃呢。
“哎?他呢?”
张松英又端了一份早饭放在了桌子上,嘴里冲着秦淮茹问道:“他这么快就吃完了?”
“你是真魔怔了”
秦淮茹翻了翻白眼,冲着在对面坐下来的张松英低声说道:“一见着他你的聪明劲儿就没了,跟二傻子似的”。
“你才二傻子呢~”
张松英没见着李学武,这会儿智商却是快速提升了。
“就你聪明,聪明咋落在他手里了?”
“你还真当他是块儿香饽饽啊?!”
秦淮茹歪了歪嘴,瞥了对面的张松英一眼,道:“他都坏的要冒油儿了,就没见过他这么坏的!”
说着话往前凑了凑脑袋,低声道:“人事处和服务处组织留学生参观的事儿听说了嘛,准是他干的!”
“啊?!不能吧?!”
“跑了他了!准是他!”
——
“准是你!说!你肚子里是不是全是坏水?”
“我肚子里全是粑粑~”
李学武冲着跟他挤眉弄眼的徐斯年翻了翻白眼,道:“我特么知道啥呀就是我啊”。
“装,你就跟我装吧你!”
徐斯年瞅了瞅坐在会议室对面儿眼睛直个勾的王敬章,转头对着李学武说道:“我就是说你不能饶了他,敢情跟这儿等着他呢!”
“不懂你说啥”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满脸的无辜,翻开笔记本准备学习了。
“你可真损啊,那小子这一下可就被你治老实了”
徐斯年才不信李学武的鬼话呢,这会儿也不听李学武的辩解,低声问道:“哎,跟我说说,怎么想到这招的”。
前天,也就是周二。
人事处和服务处为了提升轧钢厂的开放程度,鼓励轧钢厂工人跟留学生交流学习,以热情饱满的热情为家园正在被丑国摧毁打击的安南留学生送去独有的支持。
其实这种做法在学校之间更流行,具体到工厂,尤其是轧钢厂这样的重点企业,还是很少有这种涉及外事的活动。
景玉农以前有过这种活动经验,手底下服务处又张罗着提升服务品质,一想到近期的挫折,她便想着动一动,缓和一下工人们紧张的情绪。
可哪知参观的那天,人事处和服务处都把人请来了,进了厂里一看。
好么,但凡有点涉密的地方都有人站岗,且有明显的标志,标注了此地涉密。
走了好几处,就连锅炉房的门上都有涉密标准,这特么煤也是秘密来的嘛?!
带队的王敬章找到保卫处值班室的时候,正想理论理论。
同时他也在等着景副厂长电话,外事参观,这么大的事保卫处都敢使绊子,非闹大了不可。
他也想了,得罪也得罪了,就想趁着李学武不在,好顺着屁股捅保卫处一刀。
哪成想刀子没捅成,倒是把保密部和调查部给捅出来了。
余大儒带队,姬卫东的副手配合,联合了两个部门,轧钢厂保卫处保卫科韩雅婷带人配合,正在对轧钢厂全厂范围内的单位进行保密检查。
在检查期间,所有涉及到了保密的单位都要在正常工作的情况下,配合调查人员的检查工作。
王敬章变理论为商量,言说都是学校里的留学生,就参观参观。
他是处长,余大儒是科长,但余大儒不屌他。
余大儒这德行的,都不屌王敬章,眼睛长脑门上的调查部更不屌他了。
即便是景玉农打电话来询问也没用,特殊任务,临时检查。
要问为啥前几天明明都知道外事部要带着人来,不提起告知或者协商。
保密部和调查部都只是一个回答,那就是保密需要,无可奉告。
倒是保卫科的韩雅婷回复的态度好一些,但内容却也是配合调查,前期虽然知道了有这样的检查,但是不能说。
保密调查,谁泄露谁犯法。
且就韩雅婷出具的一份李学武签署的保密调查方案制定日期比外事参观还早。
这就意味着,公开的外事参观撞上了保密的调查检查。
依照保密顺序,保卫科没义务,也没权利跟人事处和服务处协商沟通。
爱知道不知道,你参观你的,我封门我的。
为期一整天的外事参观活动还没到一上午就结束了。
八十多个安南留学生以热情饱满的态度参观了一场保密检查活动,给这些留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了,给组织单位外事部的干部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感谢王敬章“热情”招待的同时,也表达了再也不想来了。
人事处和服务处被打脸都是小事,无非就是脸红一阵。
关键是景玉农在以前关系那边的打脸,不仅仅暴露了她在轧钢厂身处的境况,更让她在轧钢厂内部失去了威信。
要说保密检查,明眼人都知道是在针对谁。
因为这场检查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保了密,检查却只是做了做样子。
倒像是一场荒诞的演习,当外事部带领的留学生走了,保密检查也结束了。
你说巧不巧,嘿,就是这么巧。
但自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敢说保卫处的李学武是故意在找茬。
即便是景玉农,也只是打电话问了问,再多说一句都没敢。
为什么?
因为轧钢厂有前科,保卫处组织这样的活动,就是再突然,就是再强硬,就是再耽误参观,也没有人敢阻止。
因为他们都怕,怕李学武真给你查出来几个“扈正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