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附近,海边,一处经过改造的船坞里,被历史学界称为中国“第一沉船”的“古瓷一号”发掘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古瓷一号受损非常严重,整个船身断成了好几截,被装在了巨大的方形金属箱子里,直接从海底“挖”了出来。
而现在,他们发掘的是其中的中段船身,整个船身连金属箱子,都被浸泡在装满了海水的池子里。
整个船坞被玻璃封闭了起来,光线也非常柔和,尽可能不造成对沉船的损坏。
而沉船上,泥沙已经被冲掉了一层,考古人员用铝合金焊起来的一米多见方的框架,嵌入了泥沙里,然后许多的考古人员,钻进探方里,蹲在那狭小的方寸之间,用小刷子一点点的刷掉一层层的泥土……
就这么一块块,一层层,一点点的去发掘。
考古,真的是一门很消耗青春的力气活。
别的不说,这样一艘船的发掘工作,可能需要十年甚至以上的时间。
而且,天知道自己能在下面发现什么。
仔细想想,从古瓷一号被发现,到它被打捞起来,再到它完全被发掘完毕,差不多需要上百年的时间。
所做的,不过是发现了过去而已。
也难怪谷小白死活都不愿意去学历史。
谁特么有时间和一艘破船耗上?
有那时间,时间机器可能都被发明出来了!
而且,这艘船其实是当时三艘船的其中之一。
在船只沉没之前,船员们已经尽可能抢救船上运送的物资,所以船舱里剩下的,除了一部分来不及抢救的货物,就只有一些船员使用的器皿、工具了。
但对邹老来说,却是已经满足了。
甚至可以说,这艘船带给他的,是惊喜连连,许多争论许久的观点,在这艘沉船之前,都有了明断。
这是考古界,历史界的一次重大发现。
和之前在东原大学下方发现的地宫,可以说交相辉映,南北同归。
而更让邹老兴奋的是,他们在船上发现了一些散落的玉版,玉版上还有文字。
最初他们以为那只是一块孤立的玉版,但后来他们发现了更多。
在意识到这一套玉版上,完整了记载了什么东西的一瞬间,邹老的脑海里,就浮现了四个字——价值连城!
在经过了几天近乎不眠不休的发掘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碎裂的匣子,以及装在匣子里,几十块碎裂的玉版。
将上面的文字誊写拓印下来,整个考古学界都陷入了沸腾之中。
春秋时代,两千六七百年前的,至少几千字的文章!
这绝对是无价之宝!
不论是对古代文献的研究,还是其他方面,这都堪称是一次“重大发现”。
几乎整个考古学界、历史学界,都在好奇,这一套玉版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而邹老更是把自己的其中一名弟子郑建国招来,专门进行这次玉版的研究。
东原大学地下的那个地宫,已经足以将自己的一名弟子送上长江学者,而这一套玉版,又足以让自己的另外一名弟子青云直上。
而邹老自己,也拿着拓印下来的影印件,默默研究着。
“初九:王入而怒,出而喜,故君乐则民兴,君怒则士衰,夫家国之治……”
“初十:王急,入室,顷刻如雷鸣,如雨下……”
“十二:……”
将金文翻译出来,邹老看着自己翻译出来的文字,心中突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
这是一部占卜的卦书?
这个格式,实在是像极了《易经》。
“老师!老师!”邹老的弟子郑建国推门而入,道:“这难道是……难道是……”
两个人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看到四个字。
无价之宝!
这何止是价值连城,这是连钱都买不来的东西!
它可能是中国古文明历史上,极其重要的一块拼图,是古代传到现在,没有经过中间的人抄誊、注解、修改的最古老的文献!
它的文化价值和考古价值,都不可估量!
而且,这里面的所有描述的对象,都是“王”。
这个“王”是谁呢?
邹老等人,将这散落的玉版,重新排列、拼凑,终于找到了一个名字。
“小白”!
齐桓公小白!
这是一部描述齐王,记载齐王某种行径的书籍!
或许,是齐王每次向巫祝寻求启示,进行占卜的记载……
而这也意味着,这不但是卦书,还是史书,一部遗落的经典!
让人类可以透过这文章,窥见2700年前的点点滴滴!
这个巨大的发现,瞬间就在国内的历史学界,乃是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一场大地震!
毕竟,中国是目前世界仅存的文明古国,中国史基本上就是东亚史,是大半部亚洲史。
许多的专家,从四面八方飞来,在魔都举办了一场高规格的会议,在这场会议上,大家给这部书起了一个《齐王易书》的名字。
因为大部分人都认为,这部书应该是某种卜卦之书。
但是,经过研究,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些玉版,其实并不完整。
应该还有下半或者更多的内容,不知道在某处,静静等着重见天日,又或者早就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
许多人寄望于,在“古瓷一号”里,再找到更多的玉版,如果这一套玉版能够集齐……恐怕足以让整个文化界大地震!
一时间,因为发现了《齐王易书》,“古瓷一号”的发掘团队得到了更多的经费,找来了更多的学者和学生,开始了更快速度的发掘。
就连社会上,都兴起了一股考古热。
同一时间,东南亚,海上龙宫里,谷小白打开了一个石匣子,从里面抽出来一块玉版,看了一眼。
然后瞬间暴怒:“白田,仲兔!!!!!!!”
……
两千七百年前,白田和仲兔蹲在齐王的书房门外。
仲兔手中捏着一杆毛笔,手中拿着一块竹板,上面已经写了许多的东西。
“你在写什么?”白田好奇的凑过去,仲兔却不给他看。
就在此时,谷小白皱眉推门出来,急匆匆直奔旁边的厕所,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迈着四方步心满意足地回去书房了。
仲兔唆了唆已经干掉的毛笔,把自己唆成了一个章鱼嘴,在竹板上写:“初九:王入而怒,出而喜,故君乐则民兴,君怒则士衰,夫家国之治,不过如此……”
旁边,白田伸着脖子,一边看一边笑得打跌。
“你懂得你写的是什么意思吗?”
“不懂,反正公子让我背的诗文里就这么写的。”仲兔道。
“这个稳了,待会儿去让工匠雕刻出来,一定值钱!”白田握拳。
仲兔咧着黑漆漆的章鱼嘴,嘿嘿嘿笑了。
几千年后,那些研究者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视若珍宝的《齐王易书》,其实应该改名叫《齐王更书》,不过是两个闲得蛋疼的家伙,暗戳戳的记载了一段很恶搞的历史……
然后就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