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波敛了敛,循声望过去。
站在周童童前面的众人这才意识过来,自己挡住了男人的视线,纷纷朝边上让开。
美人受伤,就像是美好的东西被破坏,总是会让人觉得心疼和遗憾,男人深邃的视线落在周童童皮肉外翻的眉骨上,微微拢眉。
“怎么伤的?”
周童童红着眼睛、泫泪欲滴。
助理小跳激动出声:“是她,是她没拿好瑶琴砸的。”
义愤填膺指向绵绵。
男人便循着小跳所指,转眸,扬目朝绵绵看过来。
四目相对。
男人眸眼深沉似海,丝毫情绪不显。
绵绵睫毛颤了颤,虽有些被他强大的气场所慑,但还是逼迫着自己与他对视,且开口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吊过钢丝,一慌一急就失手了......”
“都伤成那样了,怎么还不送医院?”男人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转了头,沉声问向众人。
似是压根就没听她说,又似是根本不屑去听。
绵绵轻咬了唇,没再说下去。
不知谁回了句:“已经打电话叫120了。”
男人也未予理会,扭头吩咐身后的影城负责人廖恙:“快派车送童童小姐去最近的医院。”
“好的,况总。”
廖恙连忙去安排。
男人这才拔起大长腿,朝周童童走过去。
周童童就坐在那里眼眶红红地看着他,男人走到她面前站定,垂目看着她:“怎么看到东西砸过来了也不知道躲?”
周童童瘪瘪嘴:“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男人略略弯起唇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没做声,侧首吩咐边上的小跳:“照顾好童童小姐,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嗯,”小跳点头,“况总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童童姐。”
说完,便扶着周童童起身。
外面廖恙已经亲自将车子开到了门口。
待周童童一走,导演生怕男人也走了,赶紧跟他说起了困难。
“况总,您也知道,这个戏进度原本就赶,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这......让我们怎么办?童童小姐伤得不轻,又在脸上,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就算好了,也破了相,还得去整,一月两月的,肯定不能开工,可从今天算起,离黄金周也才两月,我就算有三头六臂,我.....我也搞不了啊。”
男人没做声。
边上的助理官慎开了口:“换个演员呢?换个差不多咖位的。”
“不行,根本来不及,戏我们已经拍了一半了,再换演员,就得重新再拍一遍,而且,国内的,跟童童小姐差不多咖位的没几个,既然都是流量明星,人家的档期肯定也满。”导演当即否定。
官慎皱眉:“那怎么办?这部电影我们可是投资了十几个亿。”
绵绵站在那里,听得心惊肉跳,也听得呼吸困难。
十几个亿!
十几个亿!
男人侧首,再度朝她看过来,却也只是瞟了一眼,就转回去吩咐官慎了:“这件事交给薄律师处理。”
说完,再无多言,拔腿往外走。
官慎怔了怔,反应过来,连忙掏了手机打给薄律师。
所以,这个男人的意思是,所有损失跟这个肇事女孩算是吗?
认出就是那个连裸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女,官慎边打电话,边打量了绵绵一番。
因为穿着戏服,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脚上的那一双目测不超过两百块的运动鞋,足以说明此人的档次。
这样的人,跟她谈索赔?
“一会儿况氏的律师会来处理这件事。”
打完电话,跟导演交代了一句,官慎就也快步去追已走到门口的男人去了。
绵绵觉得自己快哭了。
不,是欲哭无泪,绝望无助到了顶点。
不是第一天穿越,她已经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四年,所以,律师来处理,意味着什么,她多少是有些概念的。
十几个亿,就算她倾家荡产,将自己赔上也赔不了啊。
大概是见最大的boss已经了解了情况,而且,有律师来处理,导演明显松了一口气。
“小姑娘,你今天这霉可是倒大了,谁不好砸,偏偏砸中了童童小姐,你可知道她是谁,当今影视巨星,拍一分钟广告,酬劳千万的人,还是跟况总有关系的女人,你要承担的,可不仅仅是电影的损失,让童童小姐破了相、受了苦,耽误她不能开工,这些你都要承担。”
绵绵觉得自己双脚发软,站都站不住了。
扶了边上的一张道具桌,微微喘息。
这时,一个保安急急跑进来,看到绵绵,眸光一亮:“总算找到你了,你进来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电动车的车库在C区吗?你怎么将车子停到A区去了?快,快去骑走!”
“我......我没找到C区。”
影城太大了,她找了好一会儿没找到,见面试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也顾不上太多,看A区停着不少汽车,是个停车场,就骑进去了。
“赶快去骑走,若是被领导发现,我们门卫是要受罚的。”
绵绵拿了挎包便跟着保安往外走。
导演招呼保安:“完事了,别忘了将人再给我带回来,她可是闯了大祸的人,不能让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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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跟保安来到A区停车场,老远就看到自己的那辆二轮小电动车鹤立鸡群,不对,应该说鸡立鹤群地停在一众豪华轿车之间,甚至还是在一辆车的车头前。
她自己也是汗得不行。
当时太过慌急,将车子停下锁了就跑,根本没注意这些。
从布包里掏出钥匙,她快步跑过去,倾身打开车锁。
直起腰身,刚准备将脚撑踢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汽车的喇叭声:“滴———”
绵绵吓了一大跳,差点又松了手中的车把。
好在脚撑还没踢,不然,车子铁定摔了。
她惊乱回头,就看到她身后的那辆车子里不知几时竟已坐着两人。
确切的说,是后排坐着一人,主驾上坐着一人。
赫然是方才大家喊况总的那个男人,以及打电话找律师的那个助理!
“这女人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
车内,官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松了身上的安全带,打开主驾的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