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奴婢想跟皇上打开天窗说亮话(2更)(1 / 1)

强自压制住,她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如常。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面的那份震荡。

所以,他就是兰婕妤的儿子是吗?

太意外了!

这真真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若是卞惊寒知道了,也肯定会惊得下巴掉下来吧。

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就是兰婕妤的儿子!

一个婕妤的儿子如何能称帝?何况在外人眼里,还是一个痴傻疯癫的婕妤!

卞惊寒那次说,当年的夺嫡之争,皇子死的死,伤的伤,可见当年这个男人一定是经历了一番宫廷恶斗、一番血雨腥风、一番生死大战,才拥有了大楚江山。

还有,《景康后妃史》上记载,兰婕妤于生下皇子五年后去世,也就是这个男人五岁就没了母亲?

母亲是疯子,本就是他人生的一大污点,在这等级强烈的后宫之中,在这失势皇子不如狗的皇宫之中,一个五岁的孩子,一个背负着人生污点的五岁孩子,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是如何一步一步走上皇坛的?

她不知道,她也很难去想象。

她甚至都无法去想象他怎么活下来的。

也难怪他会如此冷血无情,也难怪他会这般淡漠亲情。

心里面正大动得厉害,忽闻男人威严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弦音蓦地回过神来。

也是服了自己,这种时候,她难道不是应该先想如何让自己脱困,如何回答他的提问?竟然还有些心思去想他的事情去了。

主要是她震惊了,真的太震惊了。

承认,还是不承认,她快速在心里做着权衡。

如果承认,会出现两种结果。

一种,他看在她跟兰婕妤一样的份上,宽待她几分。

另一种,不仅不会宽待,还会治她的欺君之罪,毕竟当日卞惊安拿出字条的时候,她是否认的,否认字条是她写的。

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

而如果不承认,就只有一种结果。

就是维持此时此刻的结果,她被关天牢,等候处置。

原则上来说,不承认,维持现在的结果是比较安全的,而承认了,就等于去赌,赌生死两种结果的其中一种。

可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她被关天牢,是不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所为。

如果是,维持现状的结果也不是安全的,也横竖是死,因为这个男人既然如此处心积虑设计,就不会让卞惊寒查到真相的,一定会在卞惊寒查到真相之前,处死她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宁愿去赌一把了,承认自己穿越。

所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今日之事是不是这个男人所为。

“你是在考验朕的耐心吗?”见她依旧半响没动静,皇帝又沉沉出声。

弦音眼睫一颤,连忙伸手执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伏地而写。

【请问皇上,奴婢可不可以缩骨回答皇上,这样写太麻烦了。】

写好后,弦音托起宣纸,呈给皇帝看。

皇帝垂眸看了看,又扬目看了她一眼,情绪不明地“嗯”了声。

将宣纸放下,弦音俯首谢恩,随后,便站了起来。

立正、站直、舒展双臂、凝神、闭眼,凭着感觉,她用力一缩。

皇帝一瞬不瞬看着这一切。

看着她原本成人的身子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孩童,看着原本非常合身的衣服此刻又大又宽松,空荡地穿在身上就像是道姑服,皇帝虽面色未动,心头却也禁不住微汗。

弦音准备跪地,“谢皇上恩准!”

因为衣服太大太长,一不小心就踩到了自己的衣摆,结果人还没有跪下去,就“哎呦”一声,直直栽扑于地,摔了个狗啃泥。

皇帝嘴角抽抽。

春日的衣服本就单薄,牢房的地面又冷硬,弦音摔得不轻,痛得龇牙咧嘴,小脸上的五官都皱巴在了一起。

见皇帝一脸汗意地看着自己,她连忙忍着痛意爬了起来,重新跪好。

“现在可以回答朕了吧?”

弦音抿唇,略一沉吟:“请问皇上能不能先恕奴婢的不敬之罪?”

“什么意思?”皇帝没懂。

“奴婢想跟皇上打开天窗说亮话。”

皇帝怔了怔,似是不意她如此,稍作静默,点点头,“嗯。”

弦音便开门见山了。

“请问今日这件事是不是皇上所为?”

反正,如果是他所为,自己横竖是死,如果不是他所为,他定然有所反应,她豁出去了。

皇帝闻言愣了一下,以为她要回答他问的那个字条的问题,谁知她竟然反过来问自己问题。

而且这问题问得......

这是怀疑他一堂堂天子,来陷害她一下人丫头吗?

“聂弦音,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皇帝声音沉沉。

事到如今,弦音反而不惧了。

“回皇上,奴婢知道,所以奴婢才先求皇上赦免不敬之罪。”

皇帝沉了脸。

“朕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陷害你?”

“因为皇上怀疑奴婢是异类,想处死奴婢。”弦音指了指他问的那张字条。

末了,又紧接着解释道:“奴婢真的不是异类,不是妖魔鬼怪,皇上想啊,如果奴婢是,又怎么会在龙吟宫里被禁卫抓到?奴婢应该神通广大才对,为何会被人设计身陷死局?”

不知道该如何正面回答他,她只能跟他打太极。

“朕有说过你是妖魔鬼怪吗?”

“皇上是没说过,但是皇上想让奴婢死,就说明皇上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弦音接得也快。

“聂弦音,你不要帽子乱扣!朕没你想得那么有闲心!现在你只需回答朕的问题,这张字条,是不是你写的?”

弦音赶紧凝眸望进他的眼。

除了恼怒,的确没看出他在撒谎。

这一点让弦音很意外。

如果今日之事,不是这个男人所为,那会是谁呢?

卞惊卓?卞惊平?还是卞彤?又或者是别人?

反正此人今日肯定也在宫里。

还有,既然不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所为,那是不是说明,卞惊寒可以查出真相,那她就有可能不会死,所以,她不需要去赌,不需要去承认字条是自己所写、承认自己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