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对席瑾言感到敬佩,虽然如他所说,从小到大,虽然席利重并没有给他足够的父爱与关怀。可是他的母亲却是在他身边,给了他满满的爱和关怀。
而席瑾城……
如他所说,五岁以后,每逢过年过节,他都在那一个后院里,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一个方管家有时候会陪着他,还有一个才大他两岁的席晓欣。
席瑾城和席利重下楼时,舒苒正在准备晚餐,慕宸和舒沐然以及席瑾言在客厅里玩飞行棋。
“那我先回去了。”席利重看了看厨房里的舒苒,又看向客厅里的慕宸,脚步情不自禁的朝着那里走去。
席瑾城直接进了厨房,站在舒苒旁边,看到她准备了比平时丰富的菜。
“今天胃口这么好?”他笑着,挽起袖子,帮她一起洗菜。
“今天人多。”舒苒仰起脸看着他,温柔的轻笑。
席瑾城英气的浓眉冷不防的蹙了下,连同水龙头下洗菜的手也跟着顿住。
“怎么了?”舒苒明知故问,他怎么了,她能真的不知道?
“你这算不算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席瑾城淡淡的看着她,她的表情很坦然,直到听到他这句话时,他看到她的眼神快速的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很快,她便低下了头,耳边的头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而垂下,遮去了她一半的脸颊。
“我知道你心里还没那么快就放下,你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去接纳他或是说服自己一定要做什么。”席瑾城放下手中的菜,双手撑在水槽边上,侧身面对着她。
舒苒笑了笑,摇头:“如果真的能为你做什么,又有什么不可以?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你默默的在帮我做那么多事,多年前也好,现在也好,我能为你做的,又有什么?”
但是,前提是他是否需要她做这些事?
席利重在席瑾城的心里是一个敏感而又特殊的存在,她不想只是为了自己觉得为他做什么而擅自主张的盲目,说不定,这样的结果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好。”席瑾城擦干了手上的水,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让她与他面对面的。
舒苒手里还拿着棵菜,水滴“吧嗒吧嗒”的落在地板上,迅速的汇成一滩。
“听到没有?”席瑾城见她不说话,只是傻傻的看着她,不禁又重复了一遍:“你在我身边,便是我最想要你为我做的!”
舒苒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不容人反驳的强硬气势。
“你是不是傻?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舒苒笑了,有些无奈的说道:“除非哪天你说你不爱我了,讨厌我了,希望我离你越远越好的时候,说不定……”
“没有那一天的!”席瑾城斩钉截铁的发誓。
“咳咳……”两个人的眼中只有彼此,身后传来的干咳声,让舒苒错开了视线,看着面色有些尴尬的席利重。
“我先回去了,有空……回家里坐坐。”席利重看了席瑾城一眼后,显然是对舒苒说的。
舒苒有些意外的受宠若惊,席董事长让她回……家?
肩膀上的手改为搂住她,与她一起面对着席利重,席瑾城带着淡淡的嘲讽对上席利重的目光。
“家?”一个明明温暖的字眼,却被他说出得如此富有攻击性。
舒苒不禁在内心里哀叹,刚才这父子俩上楼都说了什么?席瑾言那么一番话都差点说动了他,席利重却没能影响席瑾城半分吗?
慕宸站在舒沐然的身前,由舒沐然轻握着他的双手。
小家伙与席瑾城神似的眉头紧紧蹙在眉心处,大眼睛这个看看,那个看看,内心里的紧张显形于色。
舒沐然权衡着是不是该让小家伙亲眼见着自己父亲对爷爷这样的态度,这会不会影响到小家伙的心理发育问题?会不会对他以后尊老爱幼和孝顺起到什么不良的副作用?
席瑾言站在舒沐然旁边,两个人年纪相仿,很合拍的各留了电话和微信。
“马上吃晚饭了,如果席董事长和瑾言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最后还是舒苒打破了这个僵局,一屋子里几个人都朝她投去惊讶的目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
“嫂子,你愿意让我们和你一起吃饭?”席瑾言惊讶而又兴奋,更有着无法掩饰的紧张,深怕这其实就是他的一个幻听。
“一顿饭而已,大过年的,来者即是客。”舒苒见着席瑾城的脸色,有些无奈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引来男人略带不满的眼神时,她冲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男人抿着唇,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的“嗯”了声。
席瑾言默默的暗叹了声,这舒苒跟席瑾城的性格还真是一个样,都是那种心软嘴硬的人!
明明都已经退了一步,嘴上却还是不肯松口。
一顿饭而已……潜台词是,并不能代表什么,席董事长你不要瞎多情!
不管怎么样,席瑾城夫妇愿意留他吃饭,这便足以让席利重心头一阵雀跃的兴奋了。
转头看向慕宸,慕宸撅着小嘴看着他,半晌后,才不甘不愿地说道:“看我干什么呀?我妈妈和爸爸要让你留下来一起吃饭,那你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呗!
反正我爸爸妈妈做的饭都很好吃!”小家伙说完,傲娇的哼了声,转身离开了。
几个人一头雾水,最后那一句话有什么特别的暗示吗?
舒苒与舒沐然对视了一眼,舒沐然对她笑着摊了摊手,其中意思,舒苒明白。
慕宸那孩子有什么样的小心思,别人不知道,生他养他这么多年的舒苒与舒沐然又能不知?
席利重和席瑾言留下来吃晚饭,做饭时,舒苒借口站久了腰有点酸。
席瑾城看着她良久,才撇了下嘴角,她无非就是想让他亲手给席利重做顿饭。
这借口找的未免也太明显了。
“真的,不信你看,我刚才真的有被刀子伤到!”舒苒说着,给他撩起毛衣下摆,露出一小截白皙细嫩的腰部,上面确实有一处血迹已干涸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