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感慨,别人这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见回真枪,他倒好,这才多长时间枪都在他脑壳子上顶过好几回了。
刘华强笑笑,对着陈飞的方向摆了摆手。
瞬间陈飞只觉得脑袋一松,枪被人收回去了。
随后,刘华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听说你很会赌,跟我玩玩,可以吗?”
陈飞没说话,但是心理已经把这货骂了一万遍,心说你特么这是询问吗?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好吗?
但是他心里也不得不疑问,脱口而出说:“大哥,咱俩也没见过,你说着赌场玩的好的人多了,你干嘛非要找我啊?”
陈飞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到他姥姥家了,只觉得身后扫过一阵小微风,这感觉,八成脑袋又要受罪了。
只见刘华强抬起头看了身后一眼,陈飞身后的动作瞬间就停止了。
今天在这里的几分钟经历告诉他,没事儿别特么乱说话,有事儿也别说。
现在不是搞清楚这人干嘛要叫他来的时候,而是怎么才能全须全尾的出去。
现在吴天赐也不知道在哪,不过就断他来了,凭现在的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算他老吴家来了也白搭,吴家豪门虽说各方面都有人,但总归也是正经商家,主要还是靠白道。
这个男人虽然跟个笑面虎似的,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想着,陈飞也笑笑说:“那个,大哥,怎么称呼?”
刘华强看了陈飞一眼,没说话,在他眼里,陈飞这种人就跟蝼蚁一样,只要他高兴,想碾死多少就碾死多少。
当然,问了等于白问,陈飞也很尴尬,干脆还是问点有用的比较好,就说:“大哥,我们玩啥?”
刘华强笑笑,用撇脚的普通话说:“你擅长什么就玩什么。”
陈飞想了想,这个时候,果然还是得先把许慕青弄出来,不然今天死这就白死了。
陈飞没回答他的话,只是说:“大哥,这场面我有点紧张,能给我根烟么。”
刘华强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旁边的小弟就递上一个雪茄盒。
陈飞拿起一支,点了半天也没点上,急的他满头冷汗,他倒是无所谓,但对面那个不知道什么庙的祖宗可等不起。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陈飞才算是把雪茄点着,狠狠的抽了一口。
指头粗的雪茄让陈飞被顶的整个人懵了片刻,有钱人抽雪茄都不下肺,只是装装样子,然后闻雪茄的味道就好。
此时刘华强看陈飞抽雪茄猴急的样子,也笑出声来。
陈飞从这笑声里听出了满满的不屑,连讽刺都没有,可能再人家眼里,他还不配。
过了一会儿,白骨才说话:“又要开战?今天这个局儿,有意思。”
陈飞觉得这个白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被枪口怼在脑袋上的不是她,所以她才能说的大言不惭的。
还没等陈飞要跟她商量到底是玩什么的时候,白骨幽幽的说:“这里有指环的气息,而且特别重,说不定那枚指环就在这一层。”
陈飞整个人一震,他抬头向四周扫了一圈,这里并没有戴安娜的影子啊,唯一一个女人还带着面纱,可是感觉上肯定不是那个女人。
戴安娜给陈飞的感觉就是虽然看上去像个贵妇,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还是有些轻佻。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很沉稳,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男人的情人或者别的什么人。
这时候,刘华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就说:“你想好了么?”
陈飞一急,赶紧问许慕青:“小姐姐,现在不是讨论指环的时候,对面这男人要跟我赌,你擅长啥,咱们就选啥。”
许慕青冷笑一声说:“纸牌吧,快点结束我要去探探指环的底儿。”
陈飞心里说一声知道了,就对刘华强说:“来纸牌吧。”
本来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现在多说无益,说的越多,他脑袋上的枪口越多。
虽然现在还不至于被崩一枪,但那玩意怎么说也是精铁做的,怼一下也特别疼。
这时候,门口一阵响动,只见一个荷官走进来,虽然长得好看,但现在也不是多看两眼,对人家小妹子评头论足的时候。
一般港都人玩纸牌,就是喜欢炸金花,内陆这么叫,但在港都还有别的叫法。
两人决定就玩这个,金花链子最大,豹子其次,接下来就是同花。
赌什么决定了,那接下来的就是拿什么赌了。
陈飞觉得自己在这里也不安心,就说:“大哥,我的筹码都没拿上来,我下去拿一下。”
陈飞的算盘是趁着拿筹码的时间,找吴天赐,让他做好准备要是他今天在这快挂了,好赶紧报警什么的。
谁知刘华强并没有给陈飞这个机会,而是问他:“你觉得,你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陈飞被这么一问,想了半天,才说:“现在最缺的,是钱吧?”
老祖宗都说了,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钱这个东西是好,上到身价数亿,下到平民百姓,都缺钱。
刘华强笑了两声,说:“那你觉得五百万怎么样?”
陈飞一楞,五百万,这货看样子肯定是拿的出来,但是他肯定是拿不出来了。
就在陈飞刚准备说他拿不出这笔钱的时候,刘华强悠悠开口道:“我不要钱,如果你输了,就把命给我。”
陈飞当即就要拍桌子,尼玛什么意思,难道说老子的命就值五百万,搞什么笑。
就在他准备奋起反抗的时候,便看见一群小弟的手已经都按在了腰上。
可能这会儿陈飞要是站起来,稍微有点什么动作,瞬间就会被这些黑洞洞的枪口射出来的子弹打成筛子。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游戏,而且,对陈飞来说,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和说不的权利。
许慕青相比就淡然很多了,能简单解决的事儿她是不会有大动作的。
所以当下最简单的就是,赶紧跟这个人玩牌,然后走人。
陈飞现在脑子乱哄哄的,紧张的氛围让他没有能力有逻辑的思考任何事情。
他也不傻,任何不管是哪条道上,都没有随便赌一下就要人命的玩法,但恰好,这就让陈飞这个衰人碰上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现在真的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换做是谁,被二十几把枪的枪口偷偷对着,都不会冷静沉着。
陈飞点点头,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对着荷官说:“行了,发牌吧。”
荷官点点头,冲着刘华强一笑,然后便开始发牌。
陈飞拿到第一张牌,是一张方片六,第二章牌,是个方片七。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如果第三章牌是方片五,或者方片八,那就算是金花中最大的,所谓金链子。
但有时候上帝就是会跟人开点小玩笑,陈飞的第三章手牌是一张三。
虽然牌面已经这样了,但也不能表露出来,玩牌的高手,也是会通过对手表情微妙的变化来判断手牌的。
按照规则,庄家一方先下押筹码,再由非庄家的一方决定是不是要弃牌。
如果选择开,那就要拿出至少比庄家多的筹码,如果飞,就相当于非庄家的一方自己放弃手牌,并且拿出庄家筹码二分之一的筹码给庄家。
这一把刘华强是庄家,许慕青还没说话,陈飞当然不知道刘华强到底是什么手牌。
只见刘华强直接从桌上的筹码中扔出一张一百万的筹码。
然后扬扬眉毛看着陈飞。
陈飞紧紧皱着眉毛,心里暗骂,白骨平时挺祖宗的,怎么一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
赌桌上是不能催人的,所以纵然刘华强有一百个不耐烦也只能任由陈飞在这磨叽。
随后,陈飞只听白骨在脑中悠悠说了一句:“开他。”
陈飞一愣,他担心白骨是不知道规则,如果开了,不是那么个意思,第一把他就要扔出去至少一百一十万。
陈飞还想再问问白骨对方是什么牌的时候,只听刘华强冷笑了一声说:“陈先生昨天在赌桌上开牌可没有这么慢啊。”
陈飞尴尬的笑笑说:“我开你。”
陈飞知道,有时候,最简单的玩法同时也是最有效的玩法。
刘华强亮出第一张牌,是一张方片十,第二章,是一张红桃十……“
陈飞看到这心里一惊有不下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了,尼玛这个白骨怎么每次到关键的时候不靠谱呢。
这次轮到陈飞亮手牌,两张之后,他还有最后一次决定权来决定要跟还是要翻倍或者飞牌。
这就像是一场心里战的游戏,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对方的第三章牌亮出来之后没有你大。
陈飞缓缓的亮出了两张花色相同的六,和七。
林依依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二人的对局,并没有说话,只是不知道,陈飞现在的能力有多强呢,?
刘华强也算是惊愕,如果陈飞最后一张可以连成一个金链子,那么就算他是豹子也会输。
陈飞唇角一勾,这个时候,就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了……
第406章:缠斗
刘华强本来也是算是个赌场的千王,但是看见陈飞这个样子,也没必要用什么手段。
如果对他这种三流货色用手段,就算赢了也不怎么光彩。
可是现在眼前的情况算是比较复杂的了,二人互相猜想对方的第三章手牌,谁的脸上都没有过多的表情。
荷官再次确认是否需要开牌的时候,刘华强点点头,示意荷官可以开牌。
当陈飞的第三章牌刚亮出来一个边的时候,刘华强是一阵欣喜的,可是当看到花色的时候,他从唇边硬硬挤出一句:“shit”
陈飞的第三章手牌虽然是三,但却跟前两张的花色相同,都是方片。
而刘华强虽然前两张都是十,但第三章却并不是,所以刘华强的牌比较小。
按照这种玩法,就算刘华强再牛逼也未必会战胜一个身体里有怪物的陈飞。
很快,游戏便有了结果,陈飞现在手里的筹码有他自己的一条命,还有刘华强的四百万。
最后一百万,如果刘华强再输掉,那他才真的就有点颜面无存了。
就在刘华强恼羞成怒的时候,林依依突然笑了笑说:“强哥,我来。”
陈飞和刘华强都是一愣。
随后刘华强便意识到刚才是他失态了,他笑笑,站起身给林依依让位置说:“小子,你玩的不赖。”
陈飞也没明白他说的啥,因为这最后一句,刘华强说的不是普通话。
但他心里清楚他的接连取胜让刘华强心里十分烦躁,也就说这个男人好像开心和不开心都是想要了他的小命。
随着林依依入座,陈飞把心思放空,他现在完全没心思去猜测这个女人是谁。
管他的,现在那么多人都有怪癖,带面纱也不算什么。
就算她带着头盔,陈飞现在也不觉得稀奇,他唯一想的,就是赶紧赢了赶紧闪人。
林依依笑了笑,她微微抬眸,陈飞这个男人似乎也经历了一些事情,是比以前俊朗了一些,脸上的棱角也更加明显了。
想着上次坐在一个桌子上还是在泉城酒吧,林依依不禁嗤笑了一声。
这时候,荷官已经询问是否可以发牌了。
林依依点点头,随后看着陈飞说:“如果你输了,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一条腿,如果你赢了,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陈飞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这个女人通情达理,不过凭什么?又不是他非要赌的。
但是没关系,只要有白骨在,他什么都不care。
荷官发牌之后,陈飞依旧是庄家,这就证明他有了开牌的权利。
陈飞翻开手牌,第一张是一个三,看着这张牌,他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了。
随着林依依的手牌也被翻开一张,他也缓缓的翻开了第二张手牌,是一张A。
如果中间是一个二,那么,他就还有胜算,不然他拿的必然就是一副牌里最小的一个组合,更何况还不同花色。
陈飞深深呼吸了一口,便翻开了第三章手牌,果然是张二,陈飞看到这里还是非常欣喜的。
这就说明一个拖拉机,还是有可能和对家的手牌抗衡的,不然他就只能弃牌,那他就输了。
说不定还真的就得把一条腿放这。
刘华强摸着下巴,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看着赌桌上的二人。
时不时的露出一个阴鸷的表情,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小子赢还是不赢,他都别想从他刘华强的眼皮子底下带着钱出去。
但留不留的下这条命,还看上苍给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陈飞焦急的等待着白骨的传讯,但是这次却迟迟没了动静。
他以为是不是时间长了所以这货就回去了?
陈飞对着荷官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那个,我有点紧张,我想抽烟。
林依依眯着双眼,透过帽子下面的黑色纱帘看着陈飞的一举一动,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突然,她心里升腾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只听内心深处林依依自己的幻影冷笑一声说:“来了……”
随后林依依突然觉得心里陡然一沉,头也骤然疼起来,她放下手牌表示暂停。
陈飞看着林依依的样子也挺纳闷的,心说对面这女的怎么了,不会赌的心脏病犯了把。
旁边的小弟在刘华强的指示下,刚准备过来扶她一把,林依依却伸手一档,给制止了。
林依依此时只觉得心脏格外难受,仿佛什么东西要从中间挤出来似的。
脑中只看到一个幻影,在她内心里黑暗里,伸出了无数只毒蛇一般的触手,此时正紧紧的缠着一具尸骨。
白色的尸骨上散发出幽幽的绿光,把那片黑暗照射的十分诡异。
只见白骨突然用力,竟然徒手挣断了几只触手。
那触手似乎恼羞成怒一般的,从断掉的地方滋生出了蛇头。
黑暗中的蛇眼发出橙黄色的光,凶神恶煞,贪婪的看着白骨,似乎要把它尽数吞噬。
白骨却看起来有些疲惫,一番缠斗下渐渐处于下风,体力不支,看似马上要跌进那片深渊里。
陈飞是抽了半天雪茄,感觉肺要炸了也不见白骨说什么,却慢慢的有一种空洞的感觉。
难道是白骨离体了?不能吧,白骨一向不会招呼不打一声就离体啊。
陈飞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看看对面女人的样子,他也不觉有点意外。
开始的时候因为紧张,他跟们没有仔细去看眼前这个女人,而是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怎么赢回他的小命上。
此时再看,这个女人周身的气焰竟然有一种冰冷迷人的妖冶,只是看不见脸,让陈飞觉得有点遗憾。
不过这样的女人已经不是用一种普通形容词能形容的了,就算是沈大小姐,也不及她身上那种惊艳的一半。
可是陈飞总觉得她很熟悉,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错觉。
虽然陈飞也很想看看这一片纱帘下的面容,可是这女人身上总带着一种不容接近的气场。
林依依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低着头,没说话也没有动。
此时谁也没有说话,林依依只看到脑中那白骨缠斗不成,竟打算脱身。
就在它飞出黑暗范围的瞬间,一条触手一样的蛇瞬间便咬住了她森白骨头的一部分。
白骨反应也不慢,瞬间挣脱了撕咬,便化作一道白光飞出黑暗。
随着白光的消失,林依依才觉得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好多了。
白骨回到陈飞体内的一瞬间,陈飞是能感觉到的,他赶忙问:“你刚才干嘛去了。”
白骨却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这女人,指环在这女人手里。”
陈飞能感觉到白骨的虚弱,也就是说,刚才也许她是在跟对面女人的指环战斗,说不定还受伤了。
那现在对陈飞来说,完全就是九死一生了,面对着刘华强这么多小弟的枪口,没有白骨的帮助,他完全没有逃脱的余地。
陈飞咬咬牙,说:“荷官,可以开了么?”
现在他只想速战速决,离开这里,然后好问问白骨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陈飞只觉得心脏一疼,然后本来明亮的地方顿时落入了一块黑暗的东西。
他仿佛看见白骨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她左臂森白的骨头已经变成了腐蚀一般的黑色。
虽然白骨没有表情,可是他仍然能感受到她的痛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只是陈飞万万没想到,白骨的战斗受的伤竟然会完全影响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陈飞突然觉得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想要这笔钱,有了钱,他就可以拥有一切。
陈飞仿佛看到了,刚才落入黑色中,竟然包裹着一具正在狞笑的,他自己的脸。
陈飞赶紧甩甩头,眨眨眼睛,才看到,对面的女人已经好起来了。
最后的一分钟,开牌,好在陈飞的运气不差,林依依的差一点就比陈飞大了,可惜在链子中A二三,要比QKA大。“
陈飞现在什么都不想,他只想拿着钱走人。
他有点丧失理智的搂过桌上的筹码,然后笑着说:“谢谢大哥施舍,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陈飞拿着钱的背影,刘华强冷哼一声,从腰里拔出昨晚他悉心擦拭的枪,打开保险,对着陈飞。
就在马上就要扣动扳机的时候,却被林依依的手给压住了。
刘华强咬着牙说:“林总这是什么意思?”
林依依冷笑一声,看着陈飞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视线里说:“这么死,太便宜他了。”
陈飞抱着筹码下楼的时候,整个人非常的兴奋,但却说不出来哪里应该兴奋。
手里抱着五百万,加上之前的九十多万,将近六百万。
兴奋是没有错,但陈飞从来不觉得他会因为钱高兴到一种几近癫狂的状态。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贪婪和渴望?
就算是他,也不知道。
陈飞走到楼下,又往楼上看了一眼,只见一片漆黑,却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内心深处有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女人他一定还会再见的。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陈飞从兜里掏出烟点上。
不过这次不是为了叫白骨出来,而是他自己想来一支。
偏偏这个时候,浮现出白骨微弱的声音说:“我们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