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瑾城把玩着刀子,无视地上的碎片,朝席利重走过去。
“席先生,小心点。”刘灿看着他好几脚都踩在玻璃碎上,忙从门后拿过扫把,把地上的碎片往一旁扫去。
“孽子!你这是要软禁我?谁给你的权利?啊?你别忘记了,现在,席家还是我说了算!”席利重朝着席瑾城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声咆哮。
席瑾城冷笑,握住他的手腕,稍稍使力,席利重便承受不住的颤抖着松开了。
席瑾城轻轻挡开他的手,将手中的水果刀往他手里一塞:“用这个!杀了我,席家便永远是你说了算!”
席利重握紧了手中的刀,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着。
他咬着牙,瞪着眼珠子,从脖子到额头,肤色红到发紫。
“董事长,您不能再这么激动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院长朝身后的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忙领悟的转身出去了。
“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气成这样,这要让你知道你所不知道的那些肮脏不堪,令人作呕的事,那你不直接躺火葬场里去了?”席瑾城却完全无视院长的警告,无视席利重明显不适的反应,依然在那里说着刺激他的话。
“席先生……”院长想要阻止席瑾城,却被他抬起的手硬生生打断。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席利重颤抖着身子,握着刀子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手背上的筋紧绷得仿佛随时会断裂般。
“你敢吗?”席瑾城笑了,挑高了一边的眉骨,轻蔑的看着他。
“去死吧!我席家的财产,不会落入你手里半分的!”席利重说着,举着刀朝席瑾城的左胸口用力刺去。
周围几个人吓得大叫着冲过去,想要去阻止席利重。
席瑾城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淡淡的笑看着席利重,等着他的刀子落下。
“席先生!”刘灿离他最近,奋力的扑过来,挡在了他身前。
席瑾城一把推开他:“都走开!”他冷冷的低喝了声。
刘灿愣在那里,一脸担忧的看着席瑾城,握紧了双手。
院长和几个护士也站在了旁边,想上前,又碍于席瑾城的威慑,不敢上前。
席利重的刀子在众人的目光中停在离席瑾城胸前,抵着他的胸口,刀尖并不锋利,连外套都没有划破。
席利重另一只颤抖的手扶在了席瑾城的肩膀上,半趴在他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席瑾城低头,看着他额头上一片细细密密的冷汗,没有推开他,只是默不作声的这么看着。
几个人同时的松了口气,知道危机解除了。
“为了一个对你图谋不轨的女人,你这一生,真的值得被你活成这样吗?”席瑾城不无鄙视的看着明显体力不支而有些脱虚的席利重,冷冷地开口。
席利重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他没有回答席瑾城的话,只是似有若无的冷哼了声。
席瑾城眨了下眼,对于这个被人都害到临死不远了还执迷不悟的老头,讽刺地嗤笑。
“都出去。”席瑾城转头看向刘灿,淡淡的命令道。
刘灿点头,招呼着众人离开了病房。
席瑾城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才弯下身,使力抱起席利重,动作并不温柔的将他丢在床上。
身高那么高的一个大男人,体重却根本不及这身高给人的真实,抱在手上,硌到的都是骨头。
就这么一个人,还三高?
席瑾城狠狠的抿着唇,居高临下的看着被他扔在床上便没再动的、只剩下喘气的份的席利重,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那么深的恨,那么深的怨,那么深的厌恶,在看到他如此狼狈可怜的样子,为何心中完全没有他以为的痛快?
“席瑾城,别再为难她们娘俩了,行吗?”席利重闭着双眼,眼皮在动,睫毛在颤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依然在为潘鑫向席瑾城求情。
席瑾城冷漠的看着他,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
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竟然还不忘记那一对母子,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如果告诉他,他心心念念挂念着的女人,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苟且偷活时,他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席瑾城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摸出烟盒抽了根烟。
席利重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席瑾城,眼睛里的红肉丝不那么明显,眼神却显得有些混浊。
“天慕不会有任何人动你的,这是当年我和你母亲创下的,我没想过给别人。瑾城,瑾言跟你不一样,你有能力,哪怕给你一块钱,你都能创出一片天……”
“有能力也是我的错了?就因为有能力,所以父不亲,母不爱?”席瑾城突然笑了起来,嘲讽的斜睨着席利重,说话间,白色的烟雾水唇齿间逸出,飘飘渺渺的。
席利重皱了下眉,脸色跟着沉了下来。
“你从小性格偏激,什么事都走极端,我怕你走邪道,不得不对你严厉了些。就因为你有能力,若是你走了歪门邪道,那更是不得了的事,我不是对你不亲。”席利重这么多年没为自己说过一句话,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申辩席瑾城对他的指责。
席瑾城勾了勾唇,夹着烟的手抬了抬,嘲弄道:“继续说!”
席利重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喘了喘气,努力的平息了几下后,才又接着说道:“瑾言跟你不一样,他没有你那样的能力。如果离开我们席家的庇护,他可能连生活都困难。瑾城……”
“这关我屁事?”席瑾城抽了口烟,挑着眉反问:“这是让我可怜他?让我把席家让给他?还是……让我替你养着他?”
席利重的眉头又是一皱,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太浓,反过来说,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哦,对了!既然谈到这个事上,我有个问题特别好奇,不知道席董事长能不能回答我?”席瑾城似邪似正的笑了下,眼尾微挑,偏过头,斜睨着他。
“什么问题?”席利重挣扎着爬起,半靠在床头上。
“席瑾言,是你亲生的吗?”席瑾城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口烟后,才缓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