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达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健壮的身体迅速地跳出到走廊。四、五个表情激动的女人围过来。
“警官先生,糟糕了。”
跟在后面的郝东刑警一对眼睛闪亮如鹰。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
“刚才小偷进来了。”
“小偷?在哪儿?”
“三楼的306号室,蒋藤叶的房间。”
“逃走了没有?”
“是的,看不见人影了。”
“偷了什么吗?”
“内衣。”
“内衣?”
“女人的内衣,晒在阳台的,全部偷走了。”
田春达有些泄气,郝东刑警的肩头也垂落下来。
“明天到派出所去报案吧。”
“不!到派出所报案没有用,这栋公寓没有人不被偷过,现在正是机会,刑警先生,请到306号室看看现场吧。”
“这小偷,应该说是色情狂吧?”
“是不是色情狂,我们不知道,反正偷了东西,所以是盗贼。”
“实在令人很不舒服。事情也许很小,但既然能够偷偷到三楼的阳台,说不定将来会发生更大的案子。因为房间的构造都被发现了。”
“不错。”
这话也是有道理,田春达组长点着头。事实上万—以后发生更大的案子,他的责任就更大了。
“你去看一下怎样?”田春达对郝东说。
“好。”额头亮亮的刑警走出去,田春达回到田绫面前,讯问工作被这事打断,使他颇为不高兴。
郝东刑警在女性们的带领下来到三楼,刚才杀人案现场看热闹的人们,现在挤在三楼的走廊。
“嗨,一连串可怕的事发生。”
“看样子得搬出这公寓了。”
经过走廊时,这些声音传入郝东耳中,大家都盯着他看。
“就是这里。”
领先的瘦女人站在306号室前面,回头对郝东说,然后抬手敲门,房内有人回答,然后一个长脸女人把门打开。
“蒋藤叶,刑警来了。刑警,就是她的东西被偷的。”瘦女人对郝东说。
“对不起。”蒋藤叶低垂着眼睛轻声说:“没什么好报案的。”
从她的样子看来,似乎是别人起哄的。
“不,现在正好是机会,蒋藤叶,最好要报案。刑警在这里是再好不过的了。”瘦女人说。
聚在那里的一些其他女人都抢着说:“对对,住在这栋公寓的人没有不被偷的。”
“趁这次机会彻底调查清楚。”
“好吧,让我看看现场。”郝东刑警对一大群受害人说。
“请吧。”蒋藤叶有些无可奈何地让刑警进入屋内。
“就晾在这里。”
蒋藤叶指着阳台的晾衣绳说。各种颜色的衣夹象铃子一样倒夹在绳上。
“哦,晾在这里。那么,是从哪里上来的?”
“这下面有一点点脚印。”
蒋藤叶指着下面说。刑警从腰部取出大型手电简,走到阳台照射。
原来在二楼和三楼之间有一道不能算是屋檐的凸出部分,十分狭窄,脚踩在那上面,脚底恐怕有一半露出外面。
“显然是从这里过来,抓住阳台底部偷窃的。”
各房间的阳台间隔两米左右,其间没有任何抓头儿,可见小偷也需要练点轻功。
“办得到吗?这么狭窄,只要踩错一步,摔下去恐怕就没命了。”
郝东刑警探视下面说。地面有一块宽约一米半的水泥地,如果跌落这上面,撞破了头就一命呜呼了。
“是的,只是想像就害怕。”
“从什么地方可以爬到这里?”
“大概是浴室的围墙。”
“哦,是的。”
浴室围着厚厚的墙;从地下室高高耸立着,高出地面大约一米。如果踩在这里,沿着转角稍微凸出的墙壁,似乎可以攀登到三楼阳台来。
“实在是很讨厌的事,是吗?”
从蒋藤叶房间出来,听见优雅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郝东刑警回转头一看,看见一位皮肤白哲的老太太眯着眼睛站在蒋藤叶背后。
“辛苦你了。”
宫玉美的眼光与郝东刑警相遇而大方地说。
“藤叶,全部告诉刑警了吧?一定有脚印留下来,刑警先生,能不能趁现在把脚印查看清楚?”
“这么黑,看不清楚,明天会派人来调查。”
“是吗?不过,向派出所报案,警察也不肯来,实在很不应该。”
“蒋藤叶,请你明天填写失窃申报表。”
3
在女子公寓浴室被杀死的人的身份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午后,有人看到媒体的消息而到公安局来报案。
这报案的人叫做柳繁星,是本市火星酒吧的女老板。
刑警立刻拿被害人的半身照片给报案的人看,这人很有把握地说:“不错,是她。”
女老板大约三十一二岁,是颇为艳丽的女人,穿着鲜艳的服装。
“谢谢你特地来报案。”田春达说:“你是怎样认识被害人的?”
“她是在我那里做事的女孩子。”
“哦,是这样的,难怪一看就知道她做什么。听说在女子公寓被杀害,你就马上猜到是她?”
“是的,因为她昨晚没有上班,而且她常常提起这原野公寓的事。”
“什么?她常常提起?请你把详细情形告诉我们。”田春达兴奋地问。“首先,请你说说被害人的身份。”
“她叫做谷若星,功成市的人。”
姓名虽然不同,出生地点却与赖妙香所说的一致。
“大约半年前到我的酒吧,那天她突然出现,叫我雇用她。那时刚好有两个女孩子离开,所以我马上把她留下来。她对待客人的态度很老练,虽然有些过分大胆的样子,但还算不错。”
“她是住在你店里的吗?”
“不,好像是住在城西那边的公寓,不过,店里的人没有去过。”
“但住址总该听说过吧?”
“我一向不追问这些,而且这女孩子有她自己的原因,讨厌别人对她问东问西。但她时常提到原野这个公寓的事。”
“就是说,有相好的人住在那里?”
“是啊,所以周末晚上时常不上班。”
“那么。这位相好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绝对不肯说。只是常笑嘻嘻地透露有个相好的人而已。”
“为什么?她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不,刚来的时候。男人总是到店里来找她,她还津津有味地大谈对方的姓名和身分。”
“就是说。只有这回隐瞒着不说?”
“是的。”
田春达问到这里,已经了解谷若星的对象可能不是男性而是女性。当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自己是同性恋。所以不说出对方的姓名。
“这女孩子的品行如何?”
“真有点难于开口,她的名誉不大好。”
“哦,行为荒唐?”
“不,自从到我的店里以后,因为我监督得很严格,所以不准她乱来。”
这酒吧女老板在为自己的生意做宣传,多半意识着与她说话的是刑警。
“那么,问题是在那以前?”
“我是听到奇怪的风声。”
“怎样的风声?”
“只是偶然听说的。她以前是三陪小姐。”
“三陪小姐?”田春达立刻做记录。“是属于哪个夜总会的三陪小姐?”
“不知道。”女老板摇摇头。
田春达认为去夜总会调查一下就知道,所以继续询问下面的问题,“那一类的男客人。曾经被带到你的店里没有?”
“没有。脸皮再厚。我想也不好意思这样做。”
问话进行到这里,田春达认为应该转变方向:“谷若星在店里的时候、有没有提过叫做赖妙香这个人?是个中年独身女子。”
“有,这个人到我店里来过两三次。”
“什么?到过你店里?”田春达不由得探出了上身。
听说赖妙香到过被害人任职的酒吧,使得田春达的脸紧缩了起来。就在这时候郝东刑警从外面进来,田春达便做个手势,要他也坐下来听酒吧女老板的话。
“是的,谷若星给我介绍说,叫做赖妙香。如果是那位中年女人,我想不会错。”
“谷若星怎样称呼赖妙香?”田春达问。
“叫她姐姐。”
“姐姐?”
不错,女性的同性恋以姐妹相称,似乎很恰当。
“那么,她们两人很亲密吧?”
“在我看来,好像赖妙香对谷若星的态度比较亲热,很疼爱她。”
“谷若星方面呢?也像妹妹对姐姐般向赖妙香撒娇吗?”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在我们面前的关系,谷若星显得有些拘谨。
“赖妙香最后一次来你的酒吧是几天前?”
“我想想,好象是四天前,十点左右一个人来的。”
“在店里的时候,当然是谷若星陪着她吧?”
“是的,一直陪着她。”
“那时候她们两人都谈些什么?”
“两个女人谈得很亲密的样子,别的女孩子就不好意思走过去,所以没有人听见她们说什么。”
“谢谢,你的话可以作为很好的参考资料,非常感谢你特地来报案。”
田春达低头致谢,女老板嫣然一笑,把香烟收入皮包,轻快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