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我摸着带着汗水的衣服,把手机放在一边去洗了一个热水澡。
以前在宇飞的时候,我总是会被指派到南宁来谈客户。而夏云也总是会放心不下来这边跟我一起,现在却不一样了,夏云不会放不下心了,而我,也不会再因为夏云而来这里。
以后我的每次工作,都是只为了自己,而不是别人。
本来想让覃川来接我的,但是我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毕竟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怎么样,总之,还是不要让他烦神了最好。
打了一个车直接去了公司,南宁的分公司自从我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这次过来,不知道还有没有老员工认识我。
公司的大门开着,我进去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我。
只是有个小姑娘一个睁着眼睛看着我,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我突然看到她电脑上的那几个艺术字,有些发愣。
‘云凝科技’?
什么时候,云川网络,变成了云凝科技了?
我有些发愣的走到公司门口,再看了一眼,突然发现牌匾也换了。
猛然间的一刹那,我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公司,可是,这地址,这设计,甚至这里面的格局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没有走错,这就是当初我们三人成立的小公司啊,虽然地方不大,但是我印象很深,我很熟悉。
“请问,您?”那个小姑娘居然跟了出来,我没见过她,显然应该是才来没多久的,所以,她也同样不认识我。
“哦哦,我来找你们覃老板,他人不在吗?”
“覃老板这几天都没来,好像有点事情。”小姑娘连忙请我进去,要给我泡茶。
“不用了。”我连连摆手,“既然不在,那就不打扰了,对了,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说实话,我不知道自从搬走以后,覃川住哪我也不清楚了。
小姑娘摇摇头,“不过我们主管肯定知道,他也刚出去,要不您等会儿,我等我们主管回来再跟你聊?”
我笑着摇摇头,看来覃川的目光还是挺不错,着丫头素质还挺好,而且挺会做生意的。
看来这丫头也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客户了,而面对客户的第一要素就是要留住客户,其次再是建立商业感情,最后才能促成交易。
既然如此,我就先坐一会,看看她口中的那个主管,我认识不认识。
又重新回到了云凝科技,我静静的看着周围的环境,这些坐在电脑前谈客户的工作人员,很像那个时候跑业务的我。
这个小姑娘似乎是个做CAD的设技,聊着聊着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文锦,跟我说这家公司的总部在滨海,那边比这边大的多,说她也想以后有机会了可以去滨海看看,最好能在那边学到点东西。
我问她有没有见过滨海那边的老板,她说没有,可能有生之年都难以见到了。
我笑了笑,“或许你是已经见过了,而你却并不知道呢。”
“怎么可能。”她有些惊讶,“对了,您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吗,还是说要来和我们合作的呀,我们这里的产品都是一律从环宇集团名下宇飞科技的产品,保证三包,保证让您满意。”
我笑了笑,“文锦,有机会,会让你去滨海的。”
“让?”她还在疑惑中,突然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我回头一看,那人冲着我激动地大叫了起来。
“我靠,涛哥,你怎么来了?”
他是我们公司成立之初不多的几个老员工之一,名叫徐福,因为他家就在南宁,所以就没有打算我们一起走。最后只是留在了这里,跟着覃川,我没有想到,他还能一眼就认出来我。
“你小子,不错啊,混到主管了。”我笑着看着他。
他嘿嘿一笑,摸了摸头,“哪有啊,涛哥你总是开我的玩笑,对了,这次来南宁,是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吗?”
一旁的文锦捂着嘴,似乎还没看出来我是谁。
“你这傻丫头,这是我们在滨海的老板,还不快给汪总泡茶,发什么呆呢。”徐福冲着文锦就是一声吆喝。
我连连摆手,“不用了,这丫头给我泡我没让,我这刺来主要是找覃川的,他人呢,怎么没再公司。对了,他家住哪的?”我看着徐福,问了一系列的问题。
徐福听我提起覃川,脸上露出来比较难看的神色。
把我拉到一边,低声的对我说道,“覃老板家里出事了,您应该知道吧,而且我好几次打电话都没人接,我也很担心啊,我想着如果下周他还没消息,我就要电话通知总部这边了,没想到您却亲自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他家在哪?”
徐福低声的跟我说了一些信息,然后又回答了我几个问题。
我按照他说的地址,连忙打了一辆车就出发了。
说实话,无论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商业上合作的伙伴,覃川都是我无法缺少的一部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勾股,搭配在一起,才能成为一个定理。
到了徐福口中的小区,找到了覃川的单元楼,敲了敲门,没人应。我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
这家伙,居然连门都不反锁的吗?
“滚啊,我说了多少次了,你再来我就报警了!”突然间,里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
我被吓了一跳,这声音确实是覃川的无疑。
我简单看了一眼房屋里的陈设,除了一台电视,一个沙发,一张桌子。以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设备了,可以说是简单再简单。
这大概是覃川租住的廉价房吧,也是他和江凝一起生活的地方。
我往里边走了两步,突然一个水壶丢了出来,连着接线板插头都扔了出来,我匆忙躲开,心里瞬间有些恼火、这种感觉,就像那时候,覃川去找我,在天桥上劝我一样。现在,我也有了一种希望可以让朋友看开而不得的无奈。
“覃川,是我。”我轻声说了一句,然后慢慢朝里屋走去。
覃川听到我的声音没有再发怒,只是里边没有了其他的回应。
我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的窗帘关着,整个房间里照射不进去任何的光线,尽管是在大白天,让人看着还是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地上乱糟糟的扔的什么都有,垃圾桶也被踢翻了,就连衣架,也是被不知名的力量给打折了。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看了看床上闷着头的覃川,他的样子,和当初的我,像极了。
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堪一击脆弱的一面,只是没有真正到那个地步而已。我们平常相见都是嬉皮笑脸,又有谁能读懂其他人内心最深处的难过和不安呢。
让人觉得难受的不是江凝的死,而是我看着覃川的样子,却又无可奈何。
我想要安慰,却发现,自己只能当一个静默的旁客。
我看着他的痛苦,感受着他的难受,却永远无法体会这种再也无法相见的悲恸。
就算我和夏云没能在一起,但是我知道她还好好地活着,生存着,和我一样呼吸着这同一片蓝天下的空气,至少我能感觉到她。
可是,覃川和江凝明明马上就要结婚了,却突然发生了这样的状况,绕是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痛苦和意外吧。
“你怎么来了?”覃川努力的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他破裂的嘴角告诉我,他已经疯狂过。
“我来看看我最好的朋友,我想像他之前那样劝我来劝他。”我把地上的凳子扶起来,坐在一旁。
“没什么好劝的,我很好。”亲传的语气很冷,好像,我就是他的仇人一样。
“那司机现在有没有被抓起来。”我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冷冷的毫无表情,“所以,你也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我有些惊讶,怎么覃川说话这么刻薄,“我是那种人吗?”
“呵呵,沈涛,现在我终于跟你一样了,你开心了吗,我们再也没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可能了,你满意了吗!”他说完,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像个野兽一样,冲着我咆哮着。
我知道,他已经丧失了理智,他被悲痛冲昏了头脑,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覃川了,那个充满正能量,满身抱负的覃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