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坏透了(1 / 1)

诺诺去阳台外面站着,快上早读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回了自己的位置。

诺诺看了眼剩下的那个位子,在杭锐前排。

她走过去坐下,一翻书。发现上面果然写了宋诺诺三个大字。

宋诺诺字写得很丑,简直不忍直视,书里面只写了名字班级,其他都是一片空白,想来没有听过课。

诺诺把几本内容大致翻了一遍,心中安定了些。

还好,这些东西她都学过,也曾为此付出了许多努力。

诺诺是曾经的年级第一。

然而此刻,她必须得先成为宋诺诺。

不学无术的宋诺诺,不听课叛逆懒散的宋诺诺。诺诺的同桌看她翻书,目光古怪,诺诺俯下身子,趴在桌子上。

同桌这才转过头。

朗朗书声中,诺诺闭上眼。

她没有睡觉,在想事情。

首先成绩一定要慢慢起来,但是得“循序渐进”。把剧情走完穿越回去是最好的设想,要是不行,只能留在这个世界,那她就更得靠自己。

离宋诺诺别墅出逃大概还有大半年。

等女主宋怜去了男主身边,那时候差不多快高考了,诺诺考上大学,就彻底远离男主那个神经病了。

这样一想,诺诺又乐观地觉得人生还有希望。

诺诺的同桌有些胖,颇为可爱,下课开始吃薯片,顺带转头叽叽喳喳和后座说话。

看来宋诺诺和同桌关系也不好,诺诺悄悄看向课代表发下来的本子。

同桌叫吕湘。

她默默在心中记下。

剩下的时间诺诺都用来观察后排的杭锐。

杭锐很安静,直到放学,诺诺也没听他说几句话。

她一直看杭锐,杭锐自然有察觉。

少年抬起眼睛直白对上诺诺的目光,杭锐眼里满是不耐和厌恶,警告地看着诺诺。

诺诺:“……”难、难度系数是这样的吗?

原身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顶着少年冷冰冰的厌恶目光,从没谈过恋爱的诺诺实在没有那么厚脸皮,她把脸颊往臂弯一埋。

算了……先想想晚上怎么面对仇厉吧。

杭锐看她懊恼地退却,又低下了头看书。

放学的时候杭锐骑自行车走的,少年身姿俊朗如风,满脸冷淡。

风鼓起他的衣摆,转瞬身影就消失不见。

诺诺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个要怎么追呀?高岭之花,好难的样子。

“宋诺诺。”

诺诺回头,才发现女主宋怜在喊她。

宋怜正义道:“你既然是仇少的未婚妻了,那就不要再纠缠杭锐同学。上星期你给他告白我都看见了,杭锐同学拒绝了你。他不想谈恋爱,他还要考大学。纠缠他仇少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原来宋诺诺给杭锐告白被拒绝了,怪不得杭锐看她的表情不善。谁也不会喜欢纠缠自己不要脸的人。

然而宋怜这幅口吻让诺诺觉得奇怪,她眨眨眼睛:“你也喜欢杭锐?”

宋怜涨红了脸:“你……你别胡说!”

还真的喜欢啊。

怪不得宋怜对宋诺诺那么深恶痛绝,感情她喜欢的男人,都被宋诺诺“沾手”过。

诺诺对待喜欢的人,可以百般温柔,但是对待不喜欢的人,诺诺也不会随她欺负。

原身下场那么惨,宋怜出了很大的力。

诺诺记起宋诺诺原本的性格,嘴唇一勾:“你没胆子告白你管我?我就是喜欢怎么了,至少我敢对他说,而你不敢。我可不在乎你说出去,大不了仇少生气,我们‘一家人’死在一起呗。”

宋怜被气得手抖。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诺诺转过头,没再理她,往校门口走。

她觉得这个小说不科学,男主和女主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

一个心狠手辣恶魔级,一个低情商冲动新手级。

诺诺拉着书包带子。

觉得有些喜感。

女主长相一般,顶多清秀。身材一般。说善良其实也自私,说正义却太容易闯祸。

霸总的标配女主……

诺诺想到掐死自己的男人,想到他以后要为宋怜一掷千金,喊宋怜女人,说不定还要邪魅狂狷,就忍不住想笑。

然而到了别墅。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诺诺再也笑不出来了。

仇厉坐在沙发上,别墅的灯亮如白昼。

他在翻文件,脚边蹲了三条黑背,被保镖牵着绳子,虎视眈眈地看着诺诺。

诺诺看见它们,脸色瞬间白了。

她至今记得那种濒死的恐惧,雨夜,狗吠,男人冷情的眼眸。

诺诺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不敢过去。

原身想跑是正常的,诺诺也好想跑。

疯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陈妈板着脸过来为她换拖鞋。

见诺诺僵硬得跟个木桩子的似的,陈妈也懒得管她,自己离开了。

这样的安静一直维持到仇厉合上文件。

保镖恭敬地把手中的绳子递给他。

他起身,终于对上了诺诺苍白的小脸。

“宋诺诺。”

“仇少。”

仇厉嗤笑一声,手轻飘飘一松,那条黑背猛然向诺诺扑了过去。

他见那张勉力维持镇定的面具破碎,少女在方寸之地,无处可逃,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竟然莫名有点好看了。

黑背扑到诺诺面前,仇厉打了个响指,那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原地坐下。

仇厉语调懒散:“听点话。”

不知道在说黑背,还是在说她。

诺诺把眼泪咽回去,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混账东西。

她委屈地想,还……还是先追高岭之花吧。

仇厉走到她面前,掐住她下巴:“听懂了吗,嗯?”

诺诺现在怕惨了他,连忙点头。

她泪汪汪,好乖的模样。

仇厉眯了眯眼,丝毫没有欺负未成年人愧疚感。

他看了眼她的唇,脸色那么白,唇色却依然是樱粉。他记起昨天诺诺捂住他嘴的举动,眼神冷了冷。

仇厉松开了手。

陈妈木着脸出现,给仇厉递了一条帕子。

仇厉把手指擦干净。

保镖把狗牵走。

仇厉没再管她,兀自上了楼。

诺诺下巴两个红印子。

她抿抿唇,把泪擦干。仇厉是她活了十八年,最讨厌的一个人。

诺诺没有晚饭。

仇厉在外面应酬吃过了,没有他的命令,厨师不会给诺诺准备晚饭。

别墅只剩下一盏灯,陈妈冷冷地说:“仇少让宋小姐睡杂物间,安静一点,别惹他生气。”

诺诺沉默下来,脸色平静。

她再温柔,好脾气,也明白仇厉在做什么。

霸总文男主的尿性,把人当狗,调.教得合他心意。但她不是女主,她也永远不会合他心意。

诺诺没有和陈妈争,她安静地去了那个杂物间。

杂物间收拾过,空荡荡的,中间只有一张床。

好歹是男主家,哪怕是杂物间,看起来竟然也蛮豪华,墨蓝色的床帘关着,有种令人呼吸困难的逼仄感。

诺诺打开灯,把书包里的书摸出来看了一会儿。

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诺诺悄悄出去洗漱——杂物间并没有独立卫生间。

但是其余所有客房都有。

外面很安静。

黑成一片,诺诺不敢开灯,动作很轻很快地洗漱完又回来。

这个男主喜欢冰冷孤寂和黑暗,偌大的别墅外面有保镖,里面却不会住人,诺诺应该是第一个例外。

诺诺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明天还要上课。

因为快高考了,周六并不会放假,每周只有周日一天假期。

诺诺昏昏沉沉睡过去,然而到了半夜,她饿醒了。

读高中很容易饿,一顿不吃饿得手都有点抖。

诺诺睁开眼睛,她一定是最惨的穿书者,饭都吃不上。

她咬唇,安慰自己快点睡,睡着就不饿了。

静谧的夜,她听到客厅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的一声响,随即是“咚”的一声,像重物落地。

诺诺犹豫了一下,将门打开一条缝。

月光洒落一地。

仇厉闷哼的声音传过来,他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整个人痛得蜷缩在了地上。

诺诺顾不得幸灾乐祸,这样的反应显然是痛到了极致。

救人要紧。

男主死了多半她也完了,这辈子都回不去。

“仇先生。”诺诺跑过去,九月下旬,夜凉如水。她试图去扶他:“你怎么了?”

仇厉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是谁,却能听见她的声音,很软很柔和,像三月里的风。

“药……”

“什么药?药在哪里?”

“茶……几里……”

诺诺没办法把他扶起来,一个高大的成年男人太沉。她连忙去翻药。

诺诺焦急找药的时候顺手把灯开了,仇厉闭上眼,脸色惨白。

天道好轮回……

诺诺蓦然想起,那一年的霸总文男主,哪怕日天日地,可是总有能把人痛得死去活来的胃病。

诺诺很快找到药:“多少颗?”

仇厉借过来,手上青筋直跳,好不容易打开瓶盖,直接往嘴里倒。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好了些。

狰狞的神色消失不见,他冷静地从地上爬起来。

诺诺心中还记恨他,见他没事了,并不想帮忙。

下一刻仇厉就倒在了她身上,他痛狠了,站不稳。

一米九的男人,直接把她扑倒在地板上。诺诺被他压得一口气差点没回过来,还好地板上铺了柔软的地毯,她的后背没有受伤。

等她这口气回上来了。

发现男主的手……按在了她的胸上。

因为睡觉,诺诺没有穿内.衣。

仇厉神色苍白痛苦,他意识不清,只意识自己压住了一个人。

掌下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只手覆上去,下意识捏了捏。

诺诺又羞又气,伸手去推他。

他很用力……好疼。

在她把他手拿开的后一秒,他头一垂,晕倒在了她的颈窝。

诺诺用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推开他,从他身下钻出来,坐在地板上。

她呼呼喘着气,这回真的气哭了。

她掀开衣领一看,白嫩.嫩的地方好几个红印子。

诺诺有种错觉……她迟早要被他玩死。这种暴戾的男人,就活该痛死。

诺诺眼泪盈盈的。

“混账。”

“欺负人。”

“不给饭吃,残忍可恶。”

她用尽了一切自己匮乏的词汇来骂仇厉。

越想越委屈,他竟然捏她那里!

诺诺蹲下,看着毫无知觉的男人。

他还杀了她一次。

魔鬼!

她一巴掌打在男主脸上。

想起他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发疯还是会杀了她,诺诺又给了一巴掌。

她力气不大,清脆的两声,连印子都没留下。

诺诺向来乖,从小到大都没做过坏事,这是她两辈子做过最‘恶毒’的事了。

她是真的讨厌透了这个男人。

她泪珠子吧嗒掉:“你这种混蛋……坏透了。”

诺诺冷静了好一会儿,回了房间把内.衣穿上,又打开门出去叫人。胃病的事可大可小,把仇厉扔在这里不是办法。

他的下属急急忙忙把他送往了医院。

诺诺这才回房间重新睡下。

她原本只是肚子饿,这回还胸口疼。

诺诺睡不着,掐指一算。

离远离仇厉的日子,还有八个月。

~

仇厉醒过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他的胃还拉扯着痛,他忍痛一流,一声不吭。

他在医院。

陈妈见他醒了,连忙把粥糜端过来:“仇少。”

这样的场景,仇厉不意外。

他的胃病每次发了,醒过来都在这个鬼地方。

然而这次却很不一样……

他满脸阴戾地推开粥,冷冷眯了眯眼睛,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说来不幸,他这个人兴许是坏事做多了。睡觉不安稳,连晕倒也晕不安稳。

那清脆的两声响。

还有她娇滴滴骂他坏透了,他全都知道。

一清二楚。

他眼尾泛着危险的红,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