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锋在办公室里会客，最终还是被刘军带着人请了出来，李向锋嘴上还叫嚣着要叫保安了，刘军等人不予理会，比起上午，这一次，刘军的态度无疑也强硬了许多。

“你们清北县纪委这是乱来，我是市分行副行长，你们没资格查我。”李向锋叫嚣着，他根本不把这些清北县的人放在眼里，他已经打电话叫保安过来，上午敢把这些人撵走，下午，李向锋照样敢，他在银监局有关系，担任市分行副行长，所来往的朋友更都是达官显贵，李向锋浑然没将一个小小的县纪委瞧在眼里，如果是市纪委的人，他还会顾忌一点。

“我们清北县纪委有没有资格查你，你很快就会知道。”万子玄走到李向锋面前，冷笑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这里是市分行，不是你们清北县的人可以来撒野的地方。”李向锋瞪着万子玄，“保安呢，怎么还没上来，都是干什么吃……”

李向锋左右看着，很快就叫不出来了，前面一排的警察看得他直愣神，目光有些呆滞。

“将他带走，直接回清北。”万子玄冷哼了一声。

“你是谁？老子是副处级干部，你们县纪委也不过是副处级单位，有什么资格查我。”眼前的阵势并没有让李向锋有所收敛，仍是气焰嚣张。

“我们查的是你在清北县支行担任行长期间的事，跟你现在是什么级别的干部没关系。”万子玄凛然一笑，他知道李向锋说的没错，市分行的副行长等同于副处级干部，清北县纪委的确没资格查，而万子玄强调是查对方担任县支行行长时的事，无疑是偷换概念的说法，尽管这玩的并不高明，但嘴在万子玄身上，万子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关键是看有没有这么说的底气。

清北县纪委这次的行动，本来就是越权了，但万子玄偏偏就敢这么干，干都干了，嘴上想怎么说，万子玄更是半点压力都没有。

“你们要是敢抓我，就捅了大篓子，你们抓我试试。”李向锋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盯着万子玄，“还有，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年轻人别不知天高地厚，惹上麻烦还务不自知。”

“这是我们万书记，你说话客气点。”刘军推了李向锋一把，轻斥了一声，早就看这个嚣张的老王八不爽了。

“万书记？”李向锋一愣，惊疑不定的看着万子玄，“正职？”

“李副行长就没必要关心这么多了，今天我们还真就想抓你试试了。”万子玄冷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将人带走。

刘军会意，就要带人离开时，却是又有人推开警察走了过来，一名年逾五十的男子，目光扫视了全场一圈，“怎么回事？”

“孙行长，您来了，您可得给我做主啊，这些清北县纪委的人无缘无故就到行里来找我的麻烦，他们县纪委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权力了。”李向锋一看到来人，仿若看到救星，对方正是分行行长孙向宁。

“李副行长是我们市分行的副行长，你们清北县纪委来抓人，是不是越权了？”孙向宁目光在在场的人当中游离着，他并不确定谁是做主的人，看了看刘军，又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万子玄，万子玄很年轻，他也很快忽视了过去。

“是不是越权，你可以让市纪委或者银监局来找我们质询。”万子玄淡然道，“刘军，把人带走。”

“慢着，你是谁？”孙向宁有些恼火，他这个堂堂市分行的行长，即便只是正处级，但就算是市长赵东明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眼下只是清北县纪委的人就态度这么横，孙向宁也忍不住有几分火气。

“清北县纪委书记万子玄。”万子玄盯着孙向宁看了一眼。

朝刘军挥了下手，万子玄转身离去。

“万书记，请留步。”孙向宁在万子玄转身离去时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会是县纪委书记，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孙向宁三步并做赶上万子玄，看向万子玄的神色也略显凝重，“鄙人市分行行长孙向宁。”

“哦，原来是孙行长。”万子玄微微点头，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万书记，不知道你们县纪委抓李副行长的理由是什么？”孙向宁看着万子玄。

“很抱歉，我们办案有保密制度，无可奉告。”万子玄淡然道。

“好吧，就算李副行长真有什么违纪行为，这案子是不是也该由市纪委或者银监局来办呢，你们清北县纪委的行为不合规定吧。”孙向宁眯着眼，眼前这个年轻书记表现出来的淡漠和骨子里的傲气让孙向宁有些不舒服。

“这些话我想要是市纪委或者银监局来向我们质询，我们会回答，至于孙行长，我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万子玄瞥了对方一眼。

没有多说，万子玄迈步离开，看到前面的樊妙站在走廊边看着自己直发愣时，万子玄脚步顿了一下，神色缓和了一下，朝对方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樊妙捂着小嘴，生怕自己叫出来。

后面，刘军几个县纪委的人带着李向锋离开，孙向宁眉头紧拧着，想要阻拦，但看到那些警察，孙向宁终归是明智的选择沉默，在不知道李向锋出事的原因，孙向宁并不想涉足过深，只是看着万子玄离去的背影，孙向宁面无表情，他这个分行行长在济安市里无疑也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作为条管单位，银行本身就无需听从于地方政府的指令，手上握着银根子的他们，更是地方政府的巴结对象，就算是刚刚市长赵东明在这里都不会对他摆出一副傲然的态度，孙向宁显然有种被轻视的愤怒。

目光落到墙角处的樊妙身上，孙向宁依稀记得这个叫小樊的年轻职员。

“你过来。”孙向宁朝樊妙招了招手。

“行长，什……什么事。”樊妙神色茫然和充满震惊，万子玄不就是一个住在她隔壁，然后今天中午她才知道对方还是一个有点色色的坏坏的男人，对了，还是公务员，知道他在机关大单位上班，但他不应该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吗？

“刚才那万书记，你认识？”孙向宁看了樊妙一眼。

“认……认识。”樊妙口齿有些不利索。

“那你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抓李副行长吗？”孙向宁问了一句。

“不，不知道，我之前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单位的。”樊妙很是紧张的解释着，想着那高高在上的副行长被带走的一幕，樊妙这会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没办法将中午的万子玄跟刚才那个严肃的万子玄联系在一起，那仿佛是两个人。

孙向宁看了看樊妙，见对方的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樊妙点着头，有些失神的往回走着，中午两个人嘴对嘴亲密接触的那一幕陡然浮现在脑里。

从市分行里出来，万子玄同市局带队过来的那名副大队长寒暄了几句，表示感谢，并带去他对市局局长林元丰的谢意，对方带人离去后，万子玄也才转头对刘军道，“刘军，咱们也回清北。”

“万书记，你真的要欺人太甚吗，我想我没有得罪过你的地方。”李向锋被人押着，冷冷的看着万子玄。

“我不是欺人太甚，你也没得罪过我，我只是在履行一名纪委书记的职责罢了。”万子玄撇了撇嘴。

“你想过抓我的后果吗？你觉得你们区区一个县纪委能够承受得住那种后果？”李向锋见万子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由得半威胁着。

“那你觉得我凭什么敢来抓你？”万子玄怜悯的望着对方。

转身上车，万子玄都懒得跟对方废话，刘军等人坐另一辆车子，万子玄上车后，便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调成了静音，万子玄不用想知道，等下打进来的电话足够让他头疼的。

万子玄所料不差，在回清北的路上，打进来的电话不断，省银监局，市政府，市纪委，市银监局，都是打来质询的电话，万子玄在接了几个电话，随口应付了过去后，索性将电话直接关机，眼不见为净。

正如同李向锋所说，抓了他是捅了大篓子，而且这篓子还不是一般的大。

回到清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万子玄刚到纪委，办公室主任孙林就急匆匆的下楼，“万书记，您的电话怎么关机了？”

“要是不关机，那还不得被吵死。”万子玄笑了笑，“怎么，有人将电话打到咱们单位了？”

“可不是呢，都是找您的，有的干脆质问谁给咱们县纪委的权力到市分行抓人。”孙林苦笑着，眼睛往后面车子的刘军等人看去，刘军已经将李向锋从车上带了下来，西装革履，孙林不用看也知道哪个是李向锋。

“万书记，估计这个案子，咱们真要办得压力山大了。”孙林摇头笑着，想起重要的事还没说，赶紧道，“对了，刚才县委张九宝书记和杨淮明副书记都打电话过来，让您回来了就马上过去一趟。”

“两人都打过来要我过去，我又没有分身术，让我先去找哪个？”万子玄撇了撇嘴，嘴上如此抱怨，万子玄也知道必须得先到张九宝那里，此刻万子玄只是心里不忿区区一个副行长就惊动了这么多人，搞得真像天要塌下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