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童若说道,“到时候靳伯父和靳学长都一起去,这事儿,辰也同意了。”
“好!好!”靳夫人连连点头,“就为这个,我也一定尽快的好起来!”
“那我们走了。”冷少辰淡淡的说道。
“那个……少辰!”靳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有句话,我想跟你说,否则憋在心里边,我总是不好受。”
原本已经转身欲走的冷少辰,听到靳夫人的话,又转过身来,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靳夫人抿了抿唇,才说:“这次的事情,我并不是说想要还你一些什么,只是我觉得……我想为你做些事,一些我能做到的,并非是因为亏欠而特意的去做,我只想要……把你当做儿子一样的,去为你做些事情。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本能的去反应,我……”
“不用说了!”冷少辰打断她,看着靳夫人,那目光那么复杂,那么矛盾,靳夫人也只是希冀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心情。
“我们走吧!”冷少辰说道。
直到冷少辰离开,靳言诺才说:“妈,他明白的!”
“真的?”靳夫人看向儿子,她现在没有主意了,如果靳言诺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靳言诺重重地点头:“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
是的,冷少辰明白,靳夫人那种复杂的,却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心情,正如他方才复杂的目光一样。
靳夫人的话,确实触动了他,比起她因为亏欠而对他好,他更高兴靳夫人只是单纯因为他是她的儿子,而对他好!
冷少辰的衬衣被女儿荼毒了,索性便不去公司,直接跟老婆孩子回家,享受一家人的乐趣。
下午,靳启安找了过来,询问他靳思瑗的状况。
因为昨天,裴峻从他手里边把靳思瑗要走之后,靳思瑗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靳启安的手下查不出一点的线索,一点的蛛丝马迹来,就好像靳思瑗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一般。
靳启安叹了口气:“少辰,你能告诉我,思瑗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吗?她在哪?”
“还在裴峻那儿。”冷少辰说道,“你应该清楚裴峻的脾气,靳思瑗敢伤害秦楚,哪怕只是割破了点皮,裴峻都会把她的皮生生扒下来。谁若是敢伤害他在乎的人,裴峻绝对不会客气,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也不会给面子,更何况秦楚是被他捧在心尖儿上的人,是他搁在心里八年都没能忘记,嘴里喊着恨她,气她,可是一重逢就又马上不顾面子的贴上去,这样一个人,靳思瑗敢伤了她,裴峻不会让她好过。”
“原本,我答应过你不会要了靳思瑗的命,但是现在她在裴峻那里,凡是关系到秦楚的事情,就连我,也左右不了!”冷少辰说道。
靳启安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瞬间就苍老了下来,现在的他,竟然连小辈都约束不了了!
他感到一股无力感,那种岁月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的无力感,让他整个人瞬间衰老了一般,肩膀无力的坍塌着。
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会把他的话放在耳朵里,去找裴峻说?裴峻根本就不会给他面子!
靳启安觉得极其的挫败,竟是没人会把他放在眼里了!
冷少辰叹口气:“如果你只是单纯想要保住靳思瑗的命的话,那你不需要担心,因为裴峻不会杀死她。”
靳思瑗好歹是靳家的人,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死了,只要有心,便能查到裴峻身上,裴峻不会去做这种傻事。
冷少辰没有说的是,裴峻会做的比让靳思瑗死掉还要绝,让她生不如死,让靳启安觉得靳思瑗反倒不如死了痛快。
只是这话,在看到现在的靳启安之后,冷少辰说不出口。
果然如冷少辰所说,裴峻并没有杀死靳思瑗。
三天后,靳思瑗被扔到了靳家门口,当靳启安看到靳思瑗的样子时,一股子怒火、心疼与无奈,交织着涌了上来,靳思瑗这样,倒真不如来一个痛快的死!
震惊过后,靳启安马上就把靳思瑗送进了靳言诺的医院。
靳思瑗被扔到靳家门口时,身上虽不能说干净,可也看不到伤口,看不到鲜血,可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子腐臭的味道。
她的衣服还是童若和冷少辰婚礼当天穿的那一件,不过上面沾满了泥土灰尘,还有辨认不清的黄色与褐色,有些像是长时间没有清理的公共厕所的味道。
脸上目光呆滞,原本干净的脸上也都蒙上了脏污。
当靳启安唤来佣人,让她们将靳思瑗搀扶起来的时候,那些佣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动手,因为她身上脏的,这些佣人根本就不愿意碰!
最后还是靳启安亲自将靳思瑗给抱起来,强忍着她身上让人作呕的味道,可是当抱起她的时候,靳启安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靳思瑗脸上似乎很痛苦,痛的脸都变形了,却哭不出眼泪来,也不叫出声,而她的四肢全都无力的耷拉着,就像是四肢根本不属于她一样,骨头全部从她的身上抽离了。
医院里,检查报告以最快的速度出来,医生将报告交给靳启安,在一旁解释道:“病人显然曾受过极大地虐待,并且这些伤口都没有经过正确妥善的处理。她的四肢是被坚硬物生生的打断的,按照伤口的新旧程度来看,最先受伤的是四肢的关节,然后骨头又被硬物打裂,。打完之后,病人曾经有恢复期,可是并没有接受妥善的处理,任伤口持续的发炎恶化,然后骨头长歪了之后,再继续打,直到骨头全部碎裂。我们检查过病人的脑部,病人显然受过极大地刺激,她的脑电波反应极不正常,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另外,病人也出现了大小便失禁的情况,她身上的腐臭味,恐怕大多就来自于这些排泄物,病人当时所处的环境,应该也极其恶劣。”
“你是说,她现在四肢的骨头全部碎了?”靳启安红着眼,不敢相信的问。
他还沉浸在这份震惊之中,听着医生的报告,医生每多说一句话,他的心就往下沉一下。
“是的。”医生也是沉重的点头,一个人被折磨成这副样子,就是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医生看了,也是不忍,觉得未免太狠了!
“那……还有复原的可能吗?”这一点,就是靳启安自己都没报多大的希望,骨头都碎裂成那样,复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果然,医生遗憾的摇头:“恐怕病人这辈子都要在轮椅上过活了,就算是让她的骨头重新愈合,可是因为伤得太重,而且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她也不可能重新站起来了。下手的人非常狠,也非常谨慎。这样做已经很绝了,可是他还是怕病人有复原的可能,在最后,索性挑断了病人的手筋和脚筋,彻底断绝了她复原的一点点可能!”
靳启安整个人都僵直了,他没想到裴峻下手竟然这么狠,虽然留下了靳思瑗的一条命,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让她痛苦!
他甚至有些后悔,去求冷少辰留下靳思瑗的一条命了。
如果不是,说不定靳思瑗还能死得痛快些,少受点罪。
“另外……”医生也有些为难了,对于病人的家属来说,病人被折磨成这样,其打击不可谓不大。
靳启安深吸一口气:“还有什么,你一起都说出来吧!”
医生长叹出一口气,说道:“病人的声带受损严重,恐怕……”
“她会变成哑巴?”医生说不下去,靳启安便替他说下去。
受的打击太大,似乎都有种麻木的感觉,他甚至觉得,没有比这些更严重的了,哪怕医生下句话再可怕,他都能承受得住!
医生点点头:“是的,有口不能言。”
靳启安双肩耷拉着:“那她一辈子就这样了?连一点点哪怕是站起来的可能都没有?”
医生摇摇头:“医院里引进了国际最先进的设备,都没有解决办法,又或许,找国际上的权威医生,说不定有可能。”
靳启安跟随医生去病房,看到靳思瑗软趴趴的躺在病床上,宛若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但是脸上却出现了难见的祥和。
“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虽然四肢不能动,口不能言,可是脸上的表情很激动,所以我们只能给她打了镇静剂。”医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