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不知道应不应该感到荣幸，师祖大人亲自教导，摆明了对她期望极高。可是，跟这个小孩脾气的师祖相处，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师祖决定了，哪有她说话的份？再说，这是对她的看重，不领情那是不知好歹。

苍华真人是个急性子，决定之后就道：“我看你不用回去了，直接住这，明日我们就开始。”

蔚无怏无视了苍华真人的话，交待：“你刚回来，想必有许多杂事要处理，给你一个月时间，应该够了，到时候搬来观云台。”

“是，徒儿明白。”相比起想一出是一出的师祖，灵玉选择了听师父大人的话。

见完师祖，灵玉回了天池峰，刚进去，就看到钱家乐坐那等她。

“钱师兄，怎么来得这么早？”她回来之后，就传讯给了钱家乐，打算过几日再去找他叙旧，没想到钱家乐这么急，先来找她了。

钱家乐笑容满面，刚要说话，定睛一看，被她惊到了：“你你你……你居然中期了？”

灵玉笑眯眯：“是啊。”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钱家乐都结巴了。他比灵玉早了那么几年结丹，这些年来，也算勤奋，可离中期还远着。

“钱师兄，镇定！”灵玉招来阿碧，让她换了新茶。

好一会儿，钱家乐终于接受了事实，他看着灵玉，又羡又妒：“看来你这次出行，机缘丰厚啊……”

灵玉脸上淡然，心中苦笑。机缘丰厚？她之所以能在短期内进入中期，固然有着造化之门的机缘，可要是没有不言的铺垫，也不能卡准时机，这可是不言牺牲了自己换来的。

“真是没想到啊！当初你丹田碎裂，从头再来，还以为你要浪费几十年的时间，现在居然又走到我前头去了。”钱家乐摇头感叹，炼气开始，他们二人的修为就在伯仲之间，差距一直不大，可这一次，灵玉实实在在地走到他前头了。

钱家乐是个不服输的人，这让他很不好受，但他也是坦荡的人，并不会因此记恨，只是一心想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追上去。

“我这次能够晋阶，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钱师兄，分别多年，你还好吧？”

“还凑和。”钱家乐道，“出去游历了两次，有所收获，不过想要晋阶，还早着呢。我估摸还要二三十年积累，这还是机缘巧合的情况下。”

结丹之后，每一次晋阶都需要一点机缘，被卡在各个小关卡的修士，除了资质实在不佳的，还有一直没能寻到契机的。钱家乐的天赋不错，并没有被资质拖累，修为进步也还算顺利，所担心的就是契机，尤其他是剑修，对此更加依赖。

“你呢？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去星罗海，该办的事都办了吧？”

“嗯……”灵玉简略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下。她与钱家乐相识于微时，性情相投，修为相当，这些年，交情从来没有淡下来的时候，就算十年不见，仍然没有一点隔阂。

说完经历，灵玉问起：“我离开期间，宗门有什么变化没有？”

“变化？还是老样子。”钱家乐想了想，“哦，对了，纪师兄受伤的事，你听说了吗？”

“嗯，听我师父说起，纪师兄受了重伤，莲台之会可能没办法去了。”

钱家乐露出冷笑：“纪师兄是被偷袭的，幽冥教真是不要脸！”

灵玉不知内情，蔚无怏也没那个耐心跟她细说，此时便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偷袭？事后呢，幽冥教干出这事，宗门不会听之任之吧？”

钱家乐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运气不好……”

当年宗门交易会过后，越秀邀请纪承天助拳，前去一个小千世界寻找材料。那个小千世界甚是荒凉，平素很少有人进出，偏偏他们跟幽冥教的撞上了。

本来各寻各的，也不冲突，凑巧的是，其中一人，是纪承天筑基时结下的仇家。有仇在先，再加上他是太白宗莲台之会的主力，幽冥教哪里肯放过机会？暗中设下圈套，引诱纪承天和越秀入套。

他们两个都是颇有经验的修士，以少敌多，居于劣势的情况下，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越秀师姐剑心不稳，还在闭关当中，我师父说，大概还要三五年时间，才能消去后患。纪师兄情况更严重，经脉断裂了一半，顾掌门花费了十年时间，才勉强修补好。现在别说莲台之会，能够恢复如常都不容易。”

“这件事宗门什么反应？向幽冥教讨个公道？”

提起这个，钱家乐又气又恼：“两位师兄师姐重伤，这口气我们怎么咽得下？可是，幽冥教咬定了是私人恩怨，小辈自行解决，掌门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后来蓝师兄出马，直接将那名动手的弟子废了，这才出了口气。”

蓝师兄，说的是蓝沐阳。他本就天资极高，掌管战令堂多年，因为受伤的原因，误了结婴，如今在结丹期打磨多年，实力更上一层楼，普通的结丹修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出马的话，不算以大欺小，幽冥教也没话说。

只是，就算这口气出了，纪承天的伤还是没办法恢复。

“……这几年，顾掌门头疼得很，现在都把希望放在宋师兄身上，如果真的不行，那只能放弃了……”

“宋师兄不行吗？我记得他斗法很强，未必没有希望啊！”

钱家乐道：“宋师兄是很强，可是，他走的是刚猛的路子，经脉和肉身承受的压力极大，很难在莲台之会之前晋阶后期。如果不能达到后期，想胜出就难了。”

听起来，小境界的越阶克敌不算什么，其实，从顶尖层面来说，越阶很难。

大家都是最优秀的结丹修士，法宝也都是一等一的，秘术相差不离，取胜靠什么？布局、时机、气运，这种情况下，中期修士和后期修士差着数倍的真元，怎么打？

不是不能以弱胜强，灵玉的师祖苍华真人，就曾经以中期的修为，在莲台之会上击败了众多后期的对手，但他还是没能走到前三。实力强大到了一定程度，拼的就是各自的积累，而不是一项出乎意料的秘术。大家都是大宗门弟子，你有宗门的支持，别人没有吗？

“那其他人呢？”

钱家乐唉声叹气：“我就先不说了，剑修晋阶本来就比较慢，如果时间多一点，还有机会达到后期。可结丹的时间实在不巧……”他只比灵玉早了几年结丹，也是正好卡在中间，以剑修的晋阶速度来说，达到中期就差不多了。

当然了，剑修越阶挑战的可能性比其他人高得多，不然紫霄剑派不得直接认输。但是，还是那句话，最优秀的结丹修士之间，差距很小，最优秀的法修，手段层出不穷，不是剑修那么容易越阶挑战的。

“除了纪师兄、宋师兄和我，剩下的就是陆师姐和端木师兄，他们两个结丹的时机也不巧，这些年修炼的速度不算快，估计也就达到中期，后期基本不可能。剩下的就是许寄波和结丹不久的胡师妹，那位胡师妹刚结丹四五年，你觉得有可能吗？许寄波，咱们就不提了……”

让钱家乐这么一算，还真是没人了。本来，太白宗一百五十年内结丹的弟子不应该这么少，可谁叫当年临海大难，死伤惨重呢？能够熬出来的筑基修士本就不多，能够顺利结丹的就更少了。想要恢复先前的盛况，怎么也要下次的莲台之会。

所幸，不止太白宗一家如此，其他宗门也是一样。比如两皇山三派，这次合适的弟子比他们还少。幽冥教会对纪承天下手，是因为他们结丹一百年以上的弟子有好几位，胜算颇大。一直以来，陵苍各大宗门，魔门被道门压得喘不过气，有机会赢一次，他们才不会计较用什么手段赢的。

“程师妹，你回来的事，掌门他们还不知道吧？”

灵玉想了想：“应该不知道。”自家师祖什么个性，她还是有点了解的，八成想着她晋阶后期一鸣惊人，师父大人则懒得理会，据说当年要不是师祖坚持，他也不会掐准时间结丹，去争那个魁首。

“如果掌门知道你中期了，八成会把希望放在你身上。我倒觉得，你挺有希望的……”钱家乐不无嫉妒地说。

灵玉挥挥手：“到时候再说吧，要是我能顺利后期，争一争也无妨。”顿了一下，她问，“许寄波这几年还安分吧？”

钱家乐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了？”

灵玉没有详说：“你知道，我跟她之间有点恩怨，如果机会合适，那就一次解决了。”

“还没解决干净吗？”钱家乐想了想，“嗯，这些年没听说她干了什么，好像一直很安分地躲在玄女峰修炼。不过，我也没多注意，你想知道，找人打听一下。”

“嗯。”灵玉想到不言，目光沉了沉，“她要是不知好歹，别怪我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