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感到,邬友福就像一个老式家长那样,躲在三源过自己的日子。
分手的时候,江帆向邬友福赠送了礼品,五箱茅台酒,两块做工精美的金丝挂毯,参加陪酒的人每人一块亢州建市五周年的纪念手表,还有一盒鹿茸。
这盒鹿茸江帆特地用报纸包着,他偷偷塞给了邬友福,然后附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邬友福听后开怀大笑,伸出手还捶了江帆一拳,他高兴地双手捂着这个纸包,不让任何人给他拿着。然后把纸包夹在怀里,指挥着齐祥他们几个把三源的一些特产和山货装满了三辆车的后备箱。
交换完礼品后,彭长宜坐在江帆的车里,金生水坐在前头老顾的车里,几辆车便跟在老顾的车后,向坐落在北山半山腰的海后基地驶去。
车里,江帆神秘地跟彭长宜说:“长宜,你猜我最后给邬友福的纸包是什么?”
彭长宜笑了,说道:“猜不出。”
“呵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不研究一下你们书记的爱好呢?”
彭长宜说:“我目前还都没有研究他们。”
“呵呵,你们书记多少年一直致力于一项业余研究,那就是如何保持青春。”
彭长宜有些不解地说:“呵呵,他当然要研究,五十八岁,愣要装成五十岁的年纪,不保持青春怎么行?”
“你知道他怎么保持青春的秘诀吗?”
“不知道。”彭长宜的确不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对他这位搭档进行研究。
“长宜,你这就不对了,你也太不关心你这位班长了,我告诉你,邬友福一直在在用抗衰老的保健品甚至药品,不光他的容颜不像六十来岁的人,包括他的身体功能,尤其是那方面的功能,据说非常旺盛,他非常注意保养自己的性能力,有助于提升性能力的保健品和药品他是来者不拒。你看他的肌肤,保养的多好,还有,我刚琢磨出他说的野艺是什么?”
“是什么?”
江帆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也只是听说,他有一个特殊爱好,下来你就会知道了。”
彭长宜发现江帆说道这里,脸居然微微红了,由于当着小许,江帆可能就不好意思说了。彭长宜笑了,故意说道:“是不是他喜欢雏……”
“嗯,我也是在开市委书记会议中,听人们这样戏说的,具体真假不知道。”
彭长宜想起他的假发,想起他保养的水润的面庞,不觉得有些作呕。
吉政委带着几个人早就等在基地宾馆前面,几位老朋友见面,分外开心和亲热。吉政委和狄贵和特别熟悉,和江帆也有过交往。
他们寒暄着就走了进去,司机们就忙着把给吉政委带的酒和金丝挂毯抱到了会客室。
小许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大镜框,是江帆的那张麦苗的照片,还有两个竖幅镜框,是丁一抄写的诸葛亮的两篇出师表。
老顾就把这几个镜框放进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
由于冬天昼短夜长,江帆他们不敢耽搁,毕竟是盘山路,晚上不安全。
吉政委死活不让他们走,江帆说他也不想走,但是没办法,他带着这么多人出来,是有违纪律的,万一明天有事怎么办?
吉政委无奈,说道:“没办法,谁让你们比我们还不自由。”说着,就送大家出来了,走到门口,他大着嗓门说道:“你们不去参观一下咱们彭县长的住处?”
高铁燕说:“参观不参观也就那么回事,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我相信就是长宜有想做坏事的胆子,也不敢把女孩子领到这军营里来吧。”
彭长宜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大姐,得嘞——我什么时候也没做过坏事呀——”
高铁燕撇着嘴说:“呵呵,别人不知道你老姐我还不知道吗?当着老朋友我就不揭发你了。”
吉政委赶忙说道:“大姐,您给我句真话,长宜真的有这爱好?”
高铁燕认真地说道:“那还有假,再说了,你们谁没这爱好?”
“哈哈。”一旁的江帆等人大笑。
吉政委说:“您早说呀,我要是知道小老弟有这爱好,我早就投其所好了,要知道,现在没有爱好的领导是最不好伺候的,有爱好的领导才好伺候。”
“你敢!”高铁燕扭头冲他瞪眼说道:“你要是把他教坏了,我让他媳妇来找你,告你说,他媳妇你可是惹不起的。”
吉政委一听,赶忙作揖说道:“我不敢,保证不敢了。
高铁燕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跟你说,长宜是什么人我们大家都非常清楚,他要是学坏了,你是你带的。”
“可是,您刚才不是还说……”
“哈哈。”众人又都哈哈大笑。
吉政委也给他们带上了礼物,每人一件男式羊绒衫。
彭长宜和江帆握手告别,江帆说:“长宜,你那个旅游的思路不错,大有可为,等你回去后咱们再聊。”
“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他跟江帆握着手,深情地说道。
江帆使劲攥了一下他的手,说道:“见外了。”
目送着江帆他们下了山,彭长宜有一种失落,再次感觉到自己就像卞之琳笔下的那颗石子,被丢到了山上,直到看不见江帆他们的车了,他才回过头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经过齐祥和小庞几天来的准备,第二天,彭长宜终于踏上了调研之路。他头走的时候,去了趟邬友福的办公室,问邬友福还有什么需要指示的。
邬友福说没有什么可指示的,两句话,路上注意交通安全,吃饭的时候注意饮食卫生。
彭长宜从邬友福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刚坐下,猛然发现对面的墙上多了一幅镜框,里面镶嵌着的正是江帆那张充满生机的麦苗的照片。
再一扭头,就发现在他左侧紧挨着他办公桌的墙上,挂着两个竖幅镜框,里面是丁一的蝇头小楷,两幅出师表,清丽干净的小字,如同温煦的春风,掠过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