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义看了看王家栋,说:“你是在将我吧?”
狄贵和说道:“好了,你们两位也不要较劲了,钟书记,我看彭市长的建议可行,当务之急还是冻结东方公司的账户,以防意外发生。”
钟鸣义看着狄贵和说道:“老狄,怎么你也这样说,本来老百姓闹事就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到位,我们凭什么要冻结企业的账户?如果传出去后,谁还敢来我们这里投资,保证投资者在亢州的利益就将成为一句空话,再说了,这充其量就是一个合同纠纷的事件,我们不能有了这种纠纷就冻结企业的账户,这是乱弹琴!懂吗?”
狄贵和看看钟鸣义,又看看周围的人,自嘲地说道:“我乱弹琴了吗?”然后就不再说话了,坐了一会就出去了。
屋里,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崔慈也出去了。
钟鸣义说道:“给任小亮打电话,问问情况怎么样了?”
江帆看了看表说道:“估计他这会还没到。还是给林岩打个电话吧。”
范卫东就用钟鸣义办公室的座机给林岩打了电话,半天,林岩才接通,范卫东摁下了免提键,说道:“林岩吗?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林岩听了半天,才听出是范卫东的声音,他说道:“范主任,我是林岩,我进来后就出不去了,他们不跟我对话,非要跟任书记对话,我正在做解释工作,说任书记不在市里,他们说任书记不在市里可以等。”
钟鸣义凑到电话前,说道:“林岩,我是钟鸣义,现在有多少警力?”
林岩说:“来了许多警察,他们都在外围站着,尽量把这些人往路边归拢,为的是保证交通畅通。”
钟鸣义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还出得来吗?”
“我估计出不去了,外面到处都是人。”
“你也出不来了?他们不让你出来吗?”
林岩说道:“钟书记,他们现在把我车围住了,看架势是出不去了,我也没打算出去,我也不想去试,如果我试着出去唯恐会化矛盾,所以我也不能出去,我出去后人群就会骚动,我担心他们有过激行为,我在这里他们情绪还好些。”
“嗯,你做得对,林岩,跟贾东方联系上没有?”钟鸣义又问道。
“没有,他们公司的人说有十多天没有看见他们老总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钟鸣义想了想又说:“目前都有几个村的人来了?一共有多少人?”
“我大致看了一下,现在有十多个村了,他们都把牛拉来了,人越聚越多,院子里得有一百多人,外面我看不到。”
“你跟他们说,让他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市委和政府会给他们解决的,这样闹下去没有好处……”
林岩不等钟鸣义说完,就说道:“钟书记,能说的,我都说了,嘴皮都磨茧子了,不顶用,他们根本就不和我对话,他们说跟我说了也白说。”
“任小亮现在还没到吗?”
林岩听钟鸣义问任小亮,愣了一下说:“任书记刚给我打了电话,说马上到。”
钟鸣义显然听出了林岩口气里的犹豫,就说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到?”
林岩说:“估计很快,他到了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好,有什么情况及时和市里联系。”钟鸣义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帆见钟鸣义挂了电话,看了看表,说道:“钟书记,我先去金盾宾馆,估计他们快到了。”
钟鸣义说:“好,你先去吧。”
江帆又说:“您还露个面吗?”
钟鸣义不耐烦地说道:“不露了,这摊子事还不定怎么着呢。你跟他们解释一下,就说我有事走不开。”
“好的。”江帆答应着,就看着彭长宜说道:“长宜,跟我去应付一下。”
彭长宜说:“好的。”说着,转身就要走。钟鸣义说道:“长宜还去呀?”
江帆说道:“长宜在省里跟他们接触过,他比较了解情况。”
钟鸣义点点头,就不再说什么。
江帆看了一眼王家栋,说道:“那王书记您坐,我们下去了,有事的话再联系我。”
彭长宜也跟王书记打了招呼,就跟在江帆的后面走了出去。他们下了楼,走进江帆办公室,金生水也跟了进来,江帆问道:“小金,客人来了吗?”
“没到呢,高市长和农业局的两位局长去高速路口等去了。”说着,就给两位领导倒了水。
彭长宜是真渴了,他端起杯就喝,刚喝了一小口就烫得咧着嘴说道:“小金,有凉白开吗?”
金秘书赶忙就出去,从自己的办公室端过来一个保温瓶,说道:“这个暖水瓶不保温了,里面就是凉白开。”说着,就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
彭长宜连着喝了两三杯水,才喘了一口气,说道:“市长,今晚就得用我陪吗?”
江帆看着他说道:“怎么了?你还有别的事?”
彭长宜说:“我是不放心那里的事,我还是想说服钟书记先冻结东方的账户,保证贾东方不会露面了。”
江帆说:“你的意思是?”
“我有预感,贾东方肯定遇到了麻烦,所以他十有八九不会露面了。”
江帆皱着眉说:“你这么肯定?”
“我也不敢完全肯定,我感觉他不出面就是遇到了麻烦。如果冻结了他的账户,就能把他逼出来。”
江帆说:“现在银行也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冻结不冻结也要等到明天了,而且你没见吗,钟书记不同意这样做,他要保护投资者的利益。”
彭长宜脸上露出愁容,说道:“是啊,我也怕再这样说会惹他不高兴,哎——”彭长宜叹了一口气,说道:“市长,今天晚上什么事?”
江帆说道:“省里财政厅来几个人,对省里重点扶持的农业项目巡回检查,检查资金使用情况。”
“啊?”彭长宜张大了嘴,说道:“那怎么办,东方公司眼下这种情况,要是让他们知道了……”
江帆说:“有咱们钟书记坐镇,明天应该没事了。”
彭长宜想了想说:“但愿吧。”他的口气里有了很浓郁的担忧情绪,说道:“要想根本解决老百姓的问题,光靠嘴上功夫是不行的,要拿出真金白银才行。”
江帆说:“长宜,咱们有真金白银,我忘了,东方公司的钱咱们一直还没有给他们。”
彭长宜舒了一口气,是啊,自从王圆跟他说了之后,他就跟江帆说,让这笔钱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尽管北城几次来要这笔钱,但市里都以配套资金没有到位往后推迟了。事实也的确如此。彭长宜说道:“哎,真要是出了事,那点钱够干嘛的呀?”
“总比没有强啊。”江帆说道:“长宜,你是不是对这个贾东方比较了解?”
“差不多,他从基金会贷了这么多的钱,要真是出事,那麻烦就大了。”彭长宜忧心忡忡地说道。
江帆说道:“长宜,北城的事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你要打起精神,应付晚上的酒局。”
“嗯,好吧,喝酒没有问题,我跟他们交过手,他们不行。”彭长宜说。
江帆看着他,说道:“那好,咱们先去金盾酒店吧,提前去等客人。”
江帆和彭长宜就下了楼,分乘各自的车驶出大院。到了酒店房间后,江帆就让金生水去安排饭菜,金生水出去后,彭长宜站起来,他想去找王圆,了解一下东方公司的情况,江帆见他有些心神不宁,就说道:“长宜,你还有事?”
彭长宜听江帆这么说,就又坐了下来,说道:“没什么事。”说着,就端起服务员刚倒的水,又是喝了一大口,又是烫得吐了出来,咧着嘴说道:“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嘴唇都烫没皮了。”
江帆看着他,说道:“长宜,我知道你担心北城的事,别慌,真要出事,咱们谁也拦不住,有的时候,不是咱们能掌控的,你别急。”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我明白。”
江帆又说:“你今天去锦安,怎么又回去了?”
“嗨,别提了,我都出来了,不知道翟书记怎么看见我了,又把我叫回去了,您说他叫我干嘛,阆诸的申书记来了,让我去陪酒,结果等申书记来了一看,您猜还有谁,还有京洲日报社的总编叶天扬。”
“哦?”
“叶天扬您可能不熟,他就是叶桐的爸爸,上次发生在莲花村的那次哄抢事件,就是他跟叶桐看见了,我也是从那次事件中认识的他跟他的女儿叶桐的。”
这些情况江帆都知道。彭长宜又说:“但是我没有陪到底,刘忠和林岩就给我打电话,叶天扬见我很急的样子,就让我先出来了。我出来的时候,翟书记都不知道。”
“哦,你没跟翟书记说吗?”
“我是想说,但是叶天扬不让,他说他给我请假,他进去给我拿的包,我就打了出租车回来了。其实我半路就想好了,要冻结东方公司账户的事,所以才贸然去书记的办公室找您,谁知道没被采纳,还惹得他发脾气。”彭长宜委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