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移身到床前,重新铺了一下床。才刚铺好,就听见他回来的脚步声。
殷珩进了房,转身把门关上。
他身上有股山泉水的清润,又有股淡淡的药香,使得孟娬一下便被笼罩其中,有些沉溺。
烛火闪烁两下,便熄灭了去。
他将她压在怀中深吻。
衣衫滑落床榻,她轻语变了调调,化作耳边的旖旎呢喃。
“阿珩,轻些,会被听到的……”
“叫相公。”
这夜里沉沉浮浮,她都不知自己唤了多少遍“相公”。
直至最后,她声音沙哑,而他依然霸道凶猛。
***
第二日崇仪一早就到孟娬这边来,与之前一样,直接推门而入。
一是因为这里的屋子没有门闩,还有则是先前养成的习惯,第二天要煎的药前一天晚上孟娬会配好放在桌上,崇仪自己进来取即可,通常不会打扰到孟娬的休息。
所以眼下崇仪才声都没吭就直接进来。
哪知这一进门以后,崇仪就发现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自家王爷不知何时来的,此时正被她吵醒,一脸冷凌凌地看着她。
崇仪心下一沉,立刻退了出去,正声道:“属下该死,不知王爷驾临。”
孟娬听到动静,也醒了醒,动了动身子依偎进殷珩怀里,手胡乱地摸上他的脸,捂住他的眼睛,惺忪道:“崇仪,你进来拿药是吧,进吧。”
她觉得自己这相公的眼神此刻定是有点吓人,所以还是遮起来比较好。
崇仪听到孟娬的声音,迟疑了一下,道:“属下还是等王爷王妃起身后再来吧。”
殷珩:“王妃叫你进你就进。”
崇仪:“……是。”
崇仪目不斜视,进屋子拿好药便利索地出去,把门关好。
孟娬枕着殷珩手臂很快又睡了。昨晚他是半夜来的,后半夜里几乎没怎么睡,到天色将要破晓之时才合了眼,眼下当然是乏得很的。
下午时,老柴赶着进谷了,他带来的还有那个匠人。
匠人一度怀疑,老柴是不是要把他带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然后杀人灭口,在看到谷里还有个人戴着铁头盔时,他的心才揣回了肚子里。
原来是带他来这里给人开头盔的。
崇仪风风火火地拎着人就丢崇咸屋子里,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匠人琢磨崇咸的头盔时,就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让他压力很大啊……
孟娬从殷珩这里了解了京里的大致情况。
他真找到了打造头盔的匠人,随后借着除疫之名带着匠人到这里来。到地方后,他留下老柴检查从镇上撤离出来的百姓们的身体状况,以保证瘟疫没被带出来。他自己则带了人先去镇上处理干净以后才到谷中与孟娬会和。
孟娬问道:“家里阿怜和阿临乖吗?”
殷珩道:“还算听话。”
孟娬道:“你走了他俩怎么办?阿怜不会抱着你哭不准你走么?”
殷珩:“我让他们去旭沉芳那儿了。”
孟娬:“哦,那阿怜定是嗨到都顾不上舍不得你走了。”放在旭沉芳那里她放心,她丝毫不怀疑旭沉芳能照看好两只的能力。
那厢匠人努力琢磨崇咸的头盔,崇咸的伤也由老柴接手用不着孟娬再操心,这厢孟娬便致力于治疗秋珂与明雁君的病。
秋珂一直在屋中疗养,只明雁君偶尔出来走动。
孟娬检查了秋珂的创面,人参确有一定的功效,但是却无法使他的伤病痊愈。她紧着又试过了多种方子,能暂时控制病情使之不恶化,但一时还没有找到彻底根治的办法。
明雁君悉心照料着秋珂的起居,她不强求,凡事顺其自然。
这谷中比镇上安静得多了,在孟娬的帮助下,秋珂原本的旧伤和气血亏损都得到一定的调理,他和明雁君身上的疫病成了最首待解决的。
这日,明雁君在药田里跟孟娬一起挖人参。
一条人参,在不破坏根须的情况下,要耗费许长的时间才能完整地挖出来。
两人不知不觉就耗了两个多时辰。
崇仪把马牵去谷地边缘去吃饱了草回来,看见两人还蹲在药田里,不由过来瞅了两眼。
崇仪帮忙搭了把手,结果她一时忘了看马,使得马儿在药田吃了一些药叶,那马儿在药田里转着圈儿似乎有些着急,后来见无人搭理它,它也就自由发挥了,于是一撅屁股,便是一泡马尿撒了出来。
这时三人正刨着坑呢,那马尿顿时撒在了坑里。明雁君的手还在坑上方,半只手臂被马尿浇了个透湿,热滚滚的。
一股骚味蔓延开,崇仪大怒,道:“你凑什么热闹!”随即起身就把马牵走。
然,第二天,明雁君就发现自己手臂上的红疹莫名其妙地消了许多。就她自身感觉而言,也没有昨天那么痒辣辣的感觉了。
孟娬一看之下,喜上眉梢,和明雁君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点:是马尿!
昨天那匹马在药田里吃了些人参药叶,排出的马尿便可能带有某种特殊的疗效。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要再次试一试,用马尿敷一敷没什么坏处,顶多就是味道有点上头罢了。
于是孟娬赶紧让崇仪牵着马去药田吃叶子,然后把马尿收集起来。
孟娬拿明雁君身上其他的红疹做试验,刚排泄出来的马尿一敷上皮肤,又是一种热滚滚的感觉。
孟娬耐心地等了一天再看,见那被敷过的疹子果然好了不少。
后来孟娬用马尿兑了药汤,给明雁君泡澡。每日一次,不出数日,明显有复原的趋势。
秋珂这边也不能落下,每日用马尿兑好的药汁涂抹患处,日复一日,患处也开始慢慢结痂。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崇咸的头盔,在那匠人的努力下,这日正午,终于咔嚓一声,锁开了。
匠人不努力不行,这谷中没有多余的屋子,夜里又冷得慌,他什么时候能打开头盔,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在京里虽说不是好吃好喝地招待,但好歹也有个睡觉的地儿。在这里他就只有睡外面,跟只丧家之犬似的。
崇仪神情大动,定睛看着崇咸的铁盔松动开来,他自己动手,终于把铁盔缓缓摘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