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璟快步上前,走到秦瑾瑜身侧,目光触及朱良媛之后,又立刻移开了:“这女人患了癔症,轻则胡说八道重则伤人,才被关押至此,你没被她伤到吧?”
“这天下能伤到我的人恐怕不多,”秦瑾瑜瞥他一眼:“更何况是一个被白绫勒的半死不活的女人。”
魏清璟蹲下身去,打量了朱良媛一会儿,又探了探她地鼻息,在确认对方的确没有呼吸胸口也无起伏过后,立即起身宣布:“朱氏为人疯癫,差点伤了公主,尔后又畏罪自尽,拉去葬了吧。”
这话是不仅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更是在告诉所有那些将会听到朱良媛死讯的人,朱良媛是自尽而亡,和东宫没有半分的关系。
就在宫人都以为此事已经了结了的时候,秦瑾瑜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一个要自尽的人,竟会在别人杀她的时候拼命挣扎,真是有点奇怪。”
“在此之前她就服了毒,”太子开口,声音有些沉重:“丧命是必然。”
“是吗?”秦瑾瑜扫过来的目光不如往日平和,似深秋的凉风,在不经意间拂过面颊:“关押朱良媛的缘由是什么,那两位太监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朱良媛是种了何种毒药,这毒药来自何处,太子殿下,这些您都能说的清楚吗?”
“十殿下慎言,”魏清璟没说什么,他的随行太监却开口了:“我家殿下是您的兄长,亦是储君,于理于情您都不应当如此,东宫也并非杂乱之地,今日您不管不顾地闯进来,可曾给我家殿下留了颜面?”
“是啊,”秦瑾瑜听完,倒也没有怒气,只是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对着魏清璟说道:“你是太子殿下,所有人都不能挡你的路。”
很轻的一句话,落下来却有千金重。
像利刃,似镰刀,劈开所有假象,割裂一切谎言。
阳光逐渐移到了别处,阴影慢慢的落了下来,在地上蒙上一片沉重的阴影。
很多年前,他将玉佩递了过来,让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母亲以外最亲近的亲人。
所以即便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也没有去主动怀疑什么,或者说她其实并非没有察觉,只是不愿相信。
到最后才明白,即便是再亲近的血缘,在权力面前照样不堪一击。
所谓亲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秦瑾瑜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往后退了两步,朝着太子行了标准的礼节:“是我失礼了。”
魏清璟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扶了她一把:“别闹了,既然受了伤就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送些伤药。”
魏清璟的态度依然和往日一样,看不出什么不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
“不必了,”秦瑾瑜直接绕过他:“您还是多注意注意自己吧。”
短短一句话,很平和的调子,却饱含着严厉的警告。
魏清璟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立即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去查一查云霄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