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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门客把秦瑾瑜和苏珩送到这儿之后就立马离开了,于是司空皇后一开门看到的就是呈立正姿势站的笔直的秦瑾瑜和自家冷冰冰的儿子。

于是司空皇后忽视了儿子,对着秦瑾瑜笑道:“你就是秦瑾瑜吧?”

这是秦瑾瑜第一次见到苏珩的亲娘。

从前她觉得,在冷宫里受了多年折磨,母族被灭门、儿子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异国、凄惨到不得不假死出宫隐居在康王府的女人,就算再强大,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也会显出几分疲态。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自信,强大,在一身毫不起眼的平凡装扮下,依旧显得雍容华贵。

秦瑾瑜此刻忽然觉得,苏珩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睥睨众生的帝王般的气息,或许来自于他这强悍的娘。

多年来几乎毁灭性的折磨在她身上和面上留下了些许的伤痕,仔细看来,可见她的额头左侧有着微微凹陷的伤,像是头磕到石头所致。

颈部较为接近于耳朵的地方,有着细长的一段划痕,像是被某种或许是发簪的尖锐物划出的痕迹。

她的手上有着交叉相错的伤痕,或许是这些年敷了上等的药物,那伤痕的颜色已经淡去,并不十分明显,却依旧隐约可见当年这些伤痕刚添上之时的狰狞与血腥。

然而奇怪的是,在司空皇后强大的期长下,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秦瑾瑜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眼前这人一副盛世装扮、身着锦绣皇后朝服站在高台上接受百官朝拜的景象。

脑海中画面一转,她似乎又看见眉宇间满是英气的女子一身戎装,挽弓射箭策马飞驰的飒爽英姿。

秦瑾瑜在魏国京城时,在宫内宫外见过不少佳丽,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这些女子或是柔媚或是娴静,却都像是失了灵魂的玩偶,眼前这位曾经登上皇后的女人,像是绷在弦上的箭,蓄势待发。

如此强大的女人,也难怪羽皇不喜欢。

堪称诸多第一风流的皇帝据说最爱柔弱的女人,当今的林皇后更是柔弱女子的典范,一颦一笑皆是万般柔情涌动。

娴静如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秦瑾瑜有些失神,面上却还是一副“沉稳”地模样:“是的,宋......”

秦瑾瑜忽然顿住,心底砰砰狂跳。

她面部的表情倒是控制住了,却忘了控制说话的声音。

这些年来她为了扮成个男孩,可谓是费尽心思,上到行为处事下到声音,没有一样是遗漏的,所以才能在魏国皇宫隐藏这么多年却不被人所发觉其真实性别。

如今太紧张,一不小心就用原声说话了。

秦瑾瑜原声和寻常女孩子差别不大,都是非常细腻的声音,属于那种光是听着声音就绝不可能让人误认为是男子的声音。

好在她反应快,做出了一副被口水呛到的模样,立即地咳嗽了几声,才换回了平日里的声音:“宋夫人好。”

“好孩子;”秦瑾瑜隐约觉得司空皇后是发现了什么,却并未点明,曾经身居皇后高位的女人温和地笑笑,侧了侧身:“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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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魏国,已经过了一个月前淑惠皇贵妃去世较为悲伤的一段时间,皇宫内部重新有欢笑声响起,当初白色的绸缎几乎都撤了,唯有她生前所居住和魏清璇出嫁前居住的宫殿内还挂着一些。

与淑惠皇贵妃没什么太大关系的魏清淮觉得心底郁,十六七岁的少年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沉闷。

秦瑾瑜刚走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有些轻微的不爽,觉得她不够义气,走之前也不说一声。后来得知了秦瑾瑜是被魏皇临时派去羽国的,心里的不爽便增加了几分。

他当初也说不清这感觉从何而来,只是在周围人都散去的寂静时刻,会在心中暗暗地安慰自己,羽国疆土虽然算不得十分辽阔,却也不是个小国,秦瑾瑜未必就能前往羽国的京城。

就算去了,以她目前商贾侄子的身份,要见到羽国皇子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他反复的这般想着,心里便也安定了许多,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依旧像往常一样去上书房读书,练习骑射。若是还有空余的时间,便和交好的世家公子一起出游。

身为皇子,他的日子还是很美妙的,一晃一个月过去,他依旧如从前一样,似乎每日都浸泡在蜜水之中,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少了某人欢声笑语,有些寂寞。

少年的心思不如少女细腻,当初苏珩走的时候,秦瑾瑜是日日都想,如今秦瑾瑜走了,魏清淮照旧开心地度过了一个月后,忽然就难受起来。

多日累计起来的想念一旦爆发,便成为了困住他的漩涡,难以挣脱。

贤妃曾试图安慰儿子,却不怎么凑效。

贤妃焦急之余,想起苏珩走的时候,秦瑾瑜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当时她的劝慰似乎也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贤妃有些无奈。

最终她没有选择自己继续安慰儿子,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上书房内,有人快步走来,对他低声笑道:“八殿下,上书房沉闷,可愿出宫游玩?”

魏清淮微微抬头,神情间的苦闷之色不散,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消沉开口:“我们出不去。”

魏清淮向来不喜读书,若不是有父母和夫子盯着,恨不得日日玩耍,如今他虽然心情不佳,对于出宫游玩这件事还是抱了几分兴趣的。

只是他们才在上书房呆了两个时辰,午饭的时候都没到,夫子哪里会放他出宫游玩。

“放心,”宗政灵芸笑道:“贤妃娘娘已为你我和夫子告了假,陛下也无异议。”

魏清淮闻言,倒是有些诧异。

他一没想到一向督促自己读书的娘竟然还有这般贴心又仁慈的时候,二没想到前不久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父皇闹了不愉快至今两人都没么说话的母妃竟然能顶着被父皇责怪的风险为他告假,而父亲竟然还同意了。

魏清淮心底深处的苦闷稍微消散了些许,在少女满怀期待的目光中,他应了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