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易峰脸色骤然一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接往前扑去,一边大喊大叫的道:“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在骗我!”
别说是易峰不相信了,就连胖瘦两位护法何不是一脸蒙逼?
按理来说,小姐死后,宗主最疼爱的人,莫过于小少爷了,如今小少爷,不远千里的赶到了宗门之外,宗主怎么忍心闭门不见?
“两位师兄,是不是信息传达错误了,这位可是宗主的外孙呀!”胖子微微一愣,随即随即不敢置信的问道。
“宗主说了,不见客。”那个大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重复着这句话。一只手当即往前一伸,抓住了易峰的肩膀,让其整个扑过来的身体,顿止不前。
“放开我,让我进去,我要见我外公!”易峰像是疯了一般,激动不已,喊得更加大声了。
那大汉毫不留情,猛然一推,易峰弱不禁风的身体,便直接倒飞了出去,摔出了七八米远。大汉动用的还只是蛮力,没有使用任何内力,不然,对方就不只是倒飞出去,那么简单了。
但是这么一摔,也够易峰好好的喝上了一壶了。原本就大伤初愈的身体,又经过长途跋涉,如今挨了这么一下,便整个人从石梯一路滚了下去,撞在了一边的石狮子上。
胖瘦两人见状,正要上前救助,却被那位神色冷酷的大汉道:“你们二人,现在可以回宗门了,宗主要见你们,速速前往。”
闻言,两人更加困惑了,宗主不是说不见客吗?心头一转,难道这个不见客,是针对一少爷吗,故意对其避而不见。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两人可是血浓于水呀,易少爷不是一直是宗主的心头肉吗?
不见也就罢了,如今还任意让其被门中弟子欺凌,目的何在?
“你们两个人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进去!”
胖瘦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回敬了一礼,转头颇为担忧的望向了不远处,摔得已经昏迷过去的易峰一眼,最后,一咬牙,往门内走去。
天空下起了沥沥小雨,天气入秋,山里的气候更加冰凉,雨浸透在身上,又寒又冷。
易峰被冰醒了,抬头望了一眼山门,眼里困惑不解,那两个大汉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山门左右,目视前方,不曾再望他一眼。
易峰强撑着站了起来,脑袋,肩膀,还有两条胳膊,摔出了好几道血痕,走路也变得一瘸一拐,咬牙死撑,又继续走到了门口,低声喊道:“我要见我外公!”
“你若不怕死,再往前走上一步。”两个守门的大汉冷冷的喝道,那冰冷的眼神,比落在身上的秋雨,还要彻骨。
易峰浑身打了个哆嗦,没有丝毫硬气,可以毫不怀疑,如果他真的再踏出一步,对方倾刻间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为什么?
为什么外公这么对我!
易峰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山门内那高耸入云的建筑,心里既感到一阵委屈,又十分苦涩。
在金吾宗,一栋九层阁楼上,一位皂袍老者正负手而立,年入七旬,身子却依然挺拔如峰,眼睛如鹰隼般锐利。身上有一股泰山即崩的磅礴气势。
皂袍老者正朝着某个方向远眺,望着那儿发生的一幕。
“宗主,您既然这么在意小少爷,为什么不迎他进来?”
在皂袍老者身后,正站着一个黑衣女子,蒙着一层薄纱,瞧不见面容。不过,说话的声音却极为好听。
皂袍老者沉吟道:“我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他想要踏入这江湖,那就等明白着江湖的残酷,若不好好上一课,没有资格进金吾宗的门。”
黑衣女人目光一凝,略有几分担忧道:“小少爷的身子没有任何根基,而且,之前还受过重伤,如此饥寒交迫,我担心他可以会撑不住了。”
皂袍老者眼底深沉,招了招手,忽然,天空飞来了一道巨大的黑影,一阵尖锐的破风声携雨袭来。
那黑影飞入了阁楼内,站在了一根精铁打造的木梁上。
定睛一看,那黑影正是一只金雕。嘴里叼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蛇,正在不断挣扎,那蛇大约有四五米长,身躯极为有力,不断盘旋缠绕。
金雕将蛇甩在了地上,展翅而下,两只爪子抓到了大蛇身上,当场将其撕成两半。尖喙一剔,从死去的大蛇身上,叼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蛇胆,邀功似的凑到了皂袍老者身边。
皂袍老者接过了蛇胆,借着微弱的光芒,端详了一眼,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黑衣女子目睹了整个过程,脸上略微有了一丝变化。
“你知道一只金雕是如何成长吗?”皂袍老者望了一眼旁边收翅而立的墨色大鸟,喃喃的问道。
黑衣女子心头一动,似乎明白了皂袍老者如此为之的道理。
“若是不能经历生与死的考验,就没有资格成为翱翔天际的雄鹰,江湖之地,向来就不是太平世界,流淌着战斗的猛禽,在温室里呆得太久了,便会失去了原有的凶性。”皂袍老者声音低沉的说道,从远处那个方向收回了目光,抬起了那只握着蛇胆的手,吩咐道:“这个东西交给你,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黑衣女子赶忙接过了蛇胆,回道:“弟子明白!”
——
山门外,易峰仍然还在傻傻的站着,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上去可能会被人活活打死,但是如果离开,那绝对会被喂了山里的野兽。
为了活着,也得呆在这儿。
他就不信了,外公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在此处。
在雨里,也不知站了多久,易峰身体开始摇摇欲坠了,起初还能强撑一下,然而,没过一会儿,头重脚轻,只听扑通一声,便摔到了地上。
难道……自己就这么死了吗?
正在意识弥留之际,却望见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鞋子小巧而精致,图案秀美,裹着一对温香软玉般的小脚,绣花鞋的主人是一个身穿黑裙的女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在雨中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