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听出了彭长宜话里的讽刺意味,就说道:“我知道你翅膀硬了,看不上我这个芝麻小官,但是你知道吗彭长宜,我从这个小官中找到了我的人生价值,找到了我活着的价值,因为我知道,一个女人,真正的价值是在工作上,而不是在你和孩子的身上。”
如果沈芳说她的价值不在他的身上,彭长宜还能理解,但今天沈芳说也不在孩子身上,他就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这个女人,肯定被那个混蛋洗脑了,要知道,沈芳对孩子那可是从来都是关心备至,从始至终,孩子,是她的全部。可是,眼下听着她说出这样的话,彭长宜的心凉了。
彭长宜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彭长宜这么一问,沈芳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平心而论,沈芳对他和孩子是没有打算的,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今天的自己,彻底败露在丈夫的眼皮底下,她能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只能听之任之。
她就是再能狡辩,能辩过丈夫的眼睛吗?无论丈夫从前和现在有多少个女人,她沈芳是没有抓住一个的,但是自己却被丈夫抓住了,她能说什么?
想到这里,沈芳哽咽着,说道:“愿打愿罚,随你的便!”
彭长宜看了一眼沈芳,见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反而自己没话说了。他疲惫地站起身,拿起手包,就要开门往出走。
沈芳见彭长宜要出门,而且表情痛苦和颓废,她就有些担心了,如果彭长宜今晚真的走出这个家门,那么他就有可能不回来了,这个厉害关系沈芳还是清楚的,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突然对着彭长宜的背影说道:“没本事的人才离家出走呢。”
果然,彭长宜回过头,说道:“沈芳,你不要欺人太甚!”
沈芳是吃准了彭长宜,她知道彭长宜的心里窝着火,这样出去后难免一去不回头了,就说道:“事情没有解决,你干嘛要走?”
彭长宜果真走了回来,说道:“沈芳,你就那么希望事情快点得到解决?是不是今晚解决了,你明天一早就又去找那个肥猪亲热去了?他哪点比我好,身材?容貌,职位?还是比我劲大?比我时间长?”
沈芳被男人这样羞辱,脸就挂不住了,通红,感觉有些无地自容,甚至后悔把他拦回来。面对着丈夫的羞辱,她梗着脖子装硬,说道:“彭长宜,你说话放尊重点,我跟他,什么都没干?”
彭长宜逼近了她,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尊重?我怎么对你尊重?你把男人都领到家门口了,是不是经常领进家里领到床上?你今天是跟他没干事,但是谁知道你们在背后干了多少次了?沈芳,我可以忍受你的碎嘴,忍受你的无理取闹,甚至忍受你和他打情骂俏,但是,我忍受不了你的无耻!真没想到,你居然变得这么骚,这么浪!骂起别人来你是振振有词,毫不嘴软,怎么轮到自己就希望别人对你尊重了?”
沈芳再次惊呆了,她没有想到,丈夫再次骂她“骚”,还骂她“浪”,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再看他的眼神,凌厉中,有了几分蔑视和不屑,这眼神,是她所陌生的,不曾见到过的。
她羞愧难当,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她嘴唇颤抖着,说道:“彭长宜,不许你这么骂我,我是你老婆,你这话太伤人了……”
“哦?你受伤了?受伤算什么,明天就有人来安慰你了,你不是早就成为他的宝贝了吗?着急让我解决问题,什么意思,是不是早就跟他商量好了,要我赶快让出主权?好啊,我不会碍你们的事的,我明天就跟市委打报告,离婚,成全你们,行了不?”彭长宜说完,开门就走了出去。
随着外面大门的一声响,屋子,顷刻寂静无声……
沈芳的表情本来就是装出来的的强硬,随着这声沉重的关门声,立刻就瘫软了下来……
彭长宜内心羞愤难平,他气冲冲地走回了金盾宾馆,让服务员打开了部长的房间,连澡都没洗,就躺在了床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直快到天亮,他才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第二天,老顾来接他的时候,很奇怪他居然没回家,而且连衣服都没换,眼睛充满血丝不说,嘴唇干裂,面容憔悴,以为他昨晚又喝多了,就从车里的行李箱中,给他拿了一件没打包的新衬衣让他换上,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进了衬衣的包装盒后,他们便启程前往锦安开会去了。
会上,彭长宜毫无疑问地走私了,领导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楚,但却想清了一件事,那就是要拯救他的婚姻,他不能轻易离婚。
尽管沈芳背叛了自己,有了婚外情,给他戴了绿帽子,这在当今社会里,似乎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自己冲她发了火,打了她,骂了她,真要和她离婚,他还真得掂量掂量。
平心而论,自己也对不起沈芳,无论从感情还是家庭上,自己做得都有歉疚。想想自己当年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沈芳不嫌弃自己,乐意嫁给了山区走出来的自己。
刚结婚那会,他们条件不好,他那点当教师的薪水,寄给老家父母一部分后,剩下的根本无法养家,有的时候,老家如果有个大事小情的,比如买化肥籽种什么的没有钱,他还要去跟同事们借,所以,结婚开始的前几年,他的工资几乎都贴补老家了。
沈芳不但把自己的工资全部贡献了出来,时不时地到娘家去蹭吃蹭喝,还捎带着吃拿卡要。后来,尽管彭长宜依靠沈芳妈妈的关系,调到了那时还是县委的组织部,成为一个小秘书,但工资没有变化,仍然是一个穷酸小子,徒有虚名不说,没钱没势,处处小心,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