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突然拿出这么一副没名没姓的字装裱悬挂,一是彭长宜不再忌讳自己的政治和为人的倾向,也是动了一些小心思的,有的时候,官场上需要这些“小心思。”
齐祥让人送来锤子和钉子,他和赵丰两人蹬着椅子,彭长宜站在下面调歪正,在三个人的共同努力下,这幅被丁一誉作“方劲古朴、藏锋逆入”的大字,就稳稳地贴在了墙上,江帆那幅照片则被重新调整位置,被悬挂在这幅字的左侧。
彭长宜非常满意这样的布置,改天回家,再把部长那幅字装裱悬挂,至此,彭长宜仕途中这三个重要人物的印迹便收藏齐全了。
挂好字画,彭长宜又给赵丰和齐祥布置完清理土地庙里他“牌位”的事后,他和老顾就驶上了回家的路。
走到半路的时候,彭长宜接到了丁一的电话。
丁一告诉他,他们已经上了亢阆高速公路,很快就到家了,请彭长宜放心。
彭长宜温柔地说道:“好啊,告诉小贺同志,什么时候来三源我都欢迎,另外,如果开累了的话,就到服务区休息一下,千万不要疲劳驾驶。”
丁一笑了,说道:“我这次感觉你怎么像老母鸡似的啊?”
彭长宜深情地说道:“我还真希望自己变成一只老母鸡,那样,你就不会哭了。”
听到这儿,丁一便不吭声了。
彭长宜柔声说道:“好了,不说了,不然你又该哭了,估计心疼的就不光是我一个人了。”彭长宜的话里就有了醋意。
说真的,彭长宜不得不承认,贺鹏飞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而且跟丁一也很匹配,但是,由于彭长宜的感情倾向,贺鹏飞就是再好,内心里,他也还是希望丁一跟江帆走到一起。
挂了丁一的电话,彭长宜闭上了眼睛,他的心思,慢慢就从丁一身上收回来了,有件事,尽管很闹心,甚至不愿去想,但还是不得不想,不得不去处理。
沈芳的变了,似乎不怎么在这个家用心了,她的心野了,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沈芳变成这样?说真的,自己也背叛过沈芳,但是彭长宜始终认为,自己对这个家没有因此而改变什么,他是能够把握自己的,可是沈芳呢?面对种种的诱惑,她能把握自己吗?他对沈芳又能容忍迁就到什么地步才合适?
这些,都需要他去想,这些,都需要他根据事情的发展来做出最终的处理决定。
彭长宜心里有些犯堵,他说道:“老顾,来点动静吧。”
老顾一伸手,就拧开了音响,又是那首《朋友别哭》。记得这首歌,彭长宜给丁一唱过,当时,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当然,丁一也是听得热泪盈眶。如今,当他遭到心灵重创的时候,谁又能跟他说:朋友别哭,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朋友别哭,我陪你就不孤独?谁能这样说?丁一,还是叶桐?
尽管丁一是他心底最柔软的的部分,但是丁一显然做不到这点,因为丁一的心灵,早就被一个人占据了,没有他彭长宜的位置了。
彭长宜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悲哀,他又想到了叶桐,叶桐应该跟丁一是完全不同的女孩子,她敢爱敢恨,而且做事不拖泥带水,某种程度上说,彭长宜到是愿意跟这样的女人交往,干净、利落。但是,叶桐走了后,就干净的一直没有消息,前些日子看报纸,知道她做为文化大使回来过,还到了锦安,但是,她没有跟他联系,也许,叶桐早已翻过了他这一页了。哎,有些人,有些事,可能过去就过去了,如果偏要再去重温,也可能感觉就不对了。
快到亢州的时候,彭长宜给部长打了一个电话,才得知部长刚刚看儿子回来,彭长宜跟他约好后,便直接来到了王家栋在宾馆的房间。
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有意为之,彭长宜没有给沈芳打电话,告诉他回家,每次他非常规回家的时候,大多时候,都会给沈芳打电话的,但是这次,他没有。
到了房间后,王家栋还没有到,服务员便给彭长宜把房间打开,彭长宜进去后,打开空调,这时,王家栋也进来了。
彭长宜说道:“您去看小圆了?”
王家栋说:“是啊,看了——”
“怎么样?”
“能怎么样?”他说着,就坐了下来,彭长宜赶紧给他点上烟。
部长又说:“唉,你说人家犯罪都能认罪伏法,甚至后悔自己的行为,你说他怎么样?他居然对我说,他一点都不后悔对接到所做的一切。你说有这样的吗?”
彭长宜想了想说:“我纠正一下你的说法,小圆已经认罪并伏法,他只是不后悔对贾东方做的事,但是他后悔除去贾东方之外的事,所以,您别冤枉一个已经伏法了的人。”
王家栋笑了,说道:“我只是没有说明而已,他其实就是这个意思。说他对贾东方所做的一切他都不后悔,只是连累了家人,这一点他感动既无奈又痛苦。兔崽子,也不知道是看见我伤心还是看见他媳妇伤心,反正是掉眼泪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肯定是看见您才落泪,只有看见您,他才说了后悔之类的话,看见媳妇就不这么说了。”
王家栋吸了一口烟,说道:“我给他带的礼物,他看见后就哭了。呵呵,也是我煽情的结果。”
彭长宜感觉部长此时的表情很慈祥,也很柔软,就像他从来都没有跟儿子吹胡子瞪眼过,从来都没有恨铁不成钢过。彭长宜笑了,说道:“说说,您怎么煽情来着?”
王家栋笑了,说道:“我和雯雯是单独见的他,这样他可以有两次见亲人的机会,另外,他们小两口会有话说,我们父子也有话要说,这样,我和雯雯还不互相干涉,互不影响。”
王家栋把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彭长宜感动,主要还是他这个当老子的有话想对儿子单独说吧,就笑着说:“我看啊,是不是您有些话当着雯雯不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