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务副市长杭正固在杨喻义说话的间歇中,快速的跟進了一句:“不错,杨市长这话说的很中肯,当初我也对车本立说过这个管理和安全的问题,他要听了就好了。”
杭正固是瞎说,他根本都没有对车本立提过管理问题,但这种事情那里去考证啊,现在他一个是要响应杨喻义的讲话,在一个他觉得这样对季子强也是一种讨好,大家都在群策群力的帮季子强解套呢。
杨喻义就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等杭正固说完之后,眼皮都没眨,淡淡的说:“所以啊,我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个车本立不够专业,管理不很规范,一直不希望他中标,可惜啊,可惜啊,要是徐海贵中标了,事故我想肯定就不会发生。”
杨喻义在最为温柔的时刻,却斜斜的刺出了他最为锋利的一剑,这一剑从任何人,包括季子强都没有想到的角度刺出了,一霎那,整个会场就突然的鸦雀无声,这些饱经沉浮,久行官场的人们,已经听出了杨喻义的话了,他在几经转折之后,把事故的责任演变成了一种招标错误的结果,这就一下子把季子强套了進来。
季子强也在很短的时间听出了杨喻义的话意,季子强暗自吃惊,虽然就在刚才他自己本来是想承担这个责任的,但在听到杨喻义这番话之后,季子强还是心中有点气愤,这火灾怎么能和招标扯到一起?你杨喻义想要落井下石也不能用如此的方式?何况我现在还没有落到井里。
季子强心里的愤慨也是可以理解的,他突然的决定,自己还不能随随便便的承担这个火灾的责任了,季子强这应该是一种逆反心理,也或许就像人们说的那样,自由恋爱的人做什么都是美好的,包括做~爱,但被强~暴的人,不管怎么做都是痛苦的一样。
季子强冷哼了一声,说:“喻义同志,火灾发生了,我们就不要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为自己开脱,我想啊,这个责任其实就是我们两人的,在座的其他人也好,包括很多具体的管理人员也罢,他们还是在我们两人的领导下工作的。”
季子强当然不会直接把自己撇开来说了,既然你杨喻义想要趁浑水摸鱼,我季子强就只能拉你進来垫背,在一个,还要把你想推脱责任的这个丑恶嘴脸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季子强的话让杨喻义眉头一皱,他想过季子强会用其他方式去开脱自己,但没有想到季子强不仅不开脱他自己的责任,他还把自己拉了進来,自己可不能给她陪葬。
“季書記,呵呵,我可不是想要推脱,我们大家这是在讨论火灾原因,以防今后在发生吗?所以各抒己见才对啊。”
季子强也是一笑,说:“是啊,是啊,我理解喻义同志你的胸怀,所以等会给省里汇报的时候我想还是我们两人把责任承当起来,就不要再找什么客观原因了。”
杨喻义心里恨的牙痒痒的,但季子强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他一时也真的不好驳斥,他就自嘲的笑笑说:“呵呵,既然季書記这样说了,那我也肯定陪着季書記一起承担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啊。”季子强淡淡的说了一声,看看时间,估摸着李云中应该起床了,就示意大家继续开会,自己到了外面给李云中汇报情况了。
季子强一面往自己办公室走着,一面拨通了李云中的电话,好一会,电话才传来了李云中的声音:“子强同志啊,这么早来电话一定有什么事情吧?”
季子强就把情况给杨喻义说了,最后说:“。。。。。李書記,我向你承认错误,我过于大意了。”
李云中在那面静静的听着,等季子强说完,才说:“嗯,先不要说谁的错误问题,先做好善后和安撫工作吧?”
季子强连连的答应了。
不过季子强的心中是一点都没有轻松的,作为自己对李云中的理解程度,现在李云中肯定是不会做最后的表态,他应该还要看一看,还要在思考一下,从来李云中都是一个深思熟虑的人,有很多人都形容他很稳,稳如泰山,稳如磐石,这些年来,不管北江市任何的风云变幻,他都能如履平川的屹立不倒,可想而知,他是怎么的精通宦术。
季子强接着又给苏省长挂过去了一个电话,但对方一直占线,无法拨通,季子强只好耐着性子,一次次的拨打着。
而在会议室里,季子强前脚一走,杨喻义也思考一下,站了起来,说:“这水喝多了也麻烦,我去去就来。”
有几个人都笑了笑,看着杨喻义离开了会议室。
杨喻义也需要在此刻给苏省长汇报一下情况,他才不想陪着季子强承担责任呢?而且,他还要用这件事情好好的做一篇锦绣文章。
他找到了一个空着的会议室,拨通了苏省长的电话,把这里发生的一些给苏省长做了详细的汇报,杨喻义也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设想,他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翻盘的一个好机会了,假如能把事件定位城为车本立管理不善,就可以轻易的把北江大桥招标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给季子强发出致命的一次打击。
当然了,单单凭借北江市和自己的力量是不足以对付季子强这样一个省委常委的,这就要求杨喻义必须获取苏省长的支持,才能完成自己的构想,而苏省长对季子强也从来都想除之而后快,他定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好机会,所以在苏省长听完了杨喻义的汇报之后,什么都没说,轻轻的挂断了电话。
苏良世在办公室里坐了好一会,后来他也接到了季子强的的电话,对季子强的汇报,苏良世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来仔细倾听了,他客气的安慰了季子强两句,就草草的结束了通话。
而后,苏良世就叫来了北江市政府办公厅厅长和分管交通的常务韩副省长,对他们说:“刚刚接到了北江市季書記和杨喻义市长的汇报,就在昨天夜里,北江大桥的工地发生了特大火灾,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韩副省长很慎重的点点头说:“是的,我也是刚刚听说,但今天的情况还是不很清楚。”
苏良世‘嗯’了一声,说:“正因为对这次火灾的情况不明,才需要我们格外的关注,北江大桥是北江市的重要工程,也是我省的一个重要项目,我们不能放松管理啊,而且这次据说还有人员的伤亡,所以我们更要查明真像,杜绝今后类似的情况发生。”
韩副省长和办公厅的冯厅长一起点头称是,不过两人的心中也还是有点奇怪的,这样一件事情固然很严重,但似乎也不值得动用到自己这个层次的人来调查和处理吧,特别是韩副省长,他也是省委常委的常务副省长,让他去调查这样的一个火灾,有点小题大做了。
韩副省长带着疑问说:“苏省长的意思是我也参加?”
苏良世看了他一眼,说:“当然,你必须参加,因为据有关情况现实,这次火灾的主要原因是建筑商车本立管理疏忽造成的。”
“这样啊。”韩副省长和厅长都随了一句,但显然的,他们还是没有理解,既然已经知道是一个建筑商的管理问题,那好像就更不需要我们出面了吧,这也太抬举他了。
苏良世对他们的心态也是一目了然,他不动神色的又说:“但这个车本立啊,是子强同志强行选定的建筑商,北江为这次招标还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我怕一般通知过去调查,压不住阵脚啊,唉,现在很多时候,商人在左右着我们政府的很多领导。”
韩副省长和冯厅长不用多说什么了,他们都一下明白了苏良世的意图,明白他让调查建筑商是假,针对季子强才是真,韩副省长有点忧心忡忡了,他不得不为自己着想,这个季子强可不是等闲之辈啊,要说到他和自己的级别,也是不上不下的,自己和他为敌,真有点不合算,在目前来说,自己和季子强并没有任何地方的利益冲突,自己这样下去弄他,所谓何来?
但韩副省长却不得不考虑到苏良世的心情,自己和苏良世,李云中,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自己的身前身后总有苏良世的影子,离开了苏良世和李云中,自己也不会走的如此顺当,而苏良世和季子强的疏离,也是韩副省长早有觉察的。
他有点为难,当然,冯厅长就更加的感到为难了,让自己一个厅长去碰季子强这样一个副部级的常委,这活有点弄得太大了。
他们两人好一会都没有说话,苏良世心中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也理解他们的心情和苦衷,但不这样做怎么办呢,自己总不能就这样眼看着一个好机会白白的错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