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突围不过是趁着叛军兵力展开之际,集中兵力从一点快速突破出来,并不代表叛军战败,两边还有大量兵力,何况自己也损失不小,要不是叛军指挥系统暂时中断,已经两翼包抄上来,不可恋战。
大军徐徐后退,拉开距离。
秦怀道率领亲军殿后,见叛军没有追杀上来,暗自松了口气,接下来就看李建成和李承乾怎么斗法了。
跳出包围圈并不是怕,而是以退为进,让两人狗咬狗。
两个都是有野心的人,不可能甘居人后,否则不会造反,秦怀道倒要看看两人接下来会如何相处,和合兵一处,貌合神离,还是相互提防?
后退三里左右,秦怀道停下来看着叛军粮草位置,目光冷峻,一名亲军郎将过来,抱拳道:“大将军,咱们?”
“你带一队留下,给我盯死叛军粮草,务必搞清楚存放点,咱们只是战略后退,并不是真对,杀了我军这么多兄弟,这个仇岂能不报?”秦怀道冷冷地说道,语气透着杀意。
“遵令,谢大人!”郎将大喜,郑重说道,没人愿意跟着一个不体恤下属的主将,没人会追随一个孬将,秦怀道要替战死的兄弟们报仇,正合中层将领心意。
郎君带着一队人迅速离开。
秦怀道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后退,没多久来到一座山脚下,山岭有些陡峭,大军正背山列阵,等候命令,几名主将打马过来,纷纷抱拳行礼。
山上没什么树木,倒是杂草丛生,背上扎营不用担心背后偷袭,但也无险可守,并不可取,不过,秦怀道并不想扎营,喝道:“诸位,原地休息,杀马果腹,晚上找回场子。”
“遵令。”大家一听晚上报复,眼睛一亮。
秦怀道摆摆手示意大家离开,翻身下马,随便找了个土坡坐下休息,一边看着前方思量对策,朝廷大军过来需要些日子,李建成和李承乾接下来会怎么做?
不过,只要自己不走,在旁边等待战机,这两人就得忌惮,不敢乱来,就得时刻防止自己偷袭,倒是可以打游击战,袭扰战。
想到这儿秦怀道眼睛一亮,仔细盘算起来,颉利部是异族,白眼狼,无利不起早,先不打,留着对自己是个祸害,对李建成同样是个祸害,李建成既用,还得分出兵力提防防备,只要干掉李建成的核心部队,说不定颉利部会反扑上去。
经过几次大战,李建成掌握的部队还有六七万左右,抛除几支异族军队,真正能绝对掌控并放心的军队五万左右,只需要干掉一半,李建成就无力震住各军,各军看不到造反的希望就会起异心,甚至全都被太子李承乾吞掉。
时间在悄然流逝。
风轻云澹,晚霞尽染,一道金光洒落在秦怀道脸上,安静、平和,自信。
正在休息的将士们暗中无不在关注秦怀道,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担忧的心一扫而空,也变得安定,自信起来。
没多久,有人送来烤熟的马肉,秦怀道接过去,味道一般,但能活命。
吃饱喝足,那名留下侦查的郎将过来,抱拳道:“大将军,叛军进入我军之前阵地,粮草也搬到阵地中间的山坡上。”
“进了陷马坑阵地?”秦怀道惊讶地追问道,见郎将点头,不由乐了:“学的挺快,水边呢?”
“水边派了一万人驻扎。”
“战场什么情况?”秦怀道追问道。
郎将赶紧回答道:“叛军将自己人带走了,咱们的人留下。”
秦怀道想了想,命令道:“传令各军主将过来。”
几名亲军赶紧跑去传令,很快,大家小跑过来,围拢成一团,秦怀道见众将状态还不错,将叛军占领陷马坑阵地说了一遍,命令道:“程处亮,尉迟宝琪,你俩率部去战场将兄弟们的遗体全部收拢过来,程处弼,从各军搜集一百匹受伤战马带上,绕道水源上游,距离敌军一两里左右斩杀,将内脏全部掏出,连同尸体一起丢进河里丢进河里,记住,要拦住,别被发现暴露了。”
“这有何用?”程处弼好奇地问道。
“天气炎热,只需泡上一两天就会腐烂,水被污染,一旦服用,会腹泻,甚至引发痢疾,无力厮杀。”秦怀道解释道,陷马坑阵地太强,叛军人多,秦怀道可不会傻傻地正面进攻。
程处弼两眼一亮,赶紧点头。
秦怀道看向众人继续说道:“此时叛军应该在准备吃饭,机会不错,施将军、房遗爱和苏定方随我去叫阵,吸引叛军注意力,为程处亮、程处弼和尉迟宝琪行动打掩护,争取时间,李义协、尉迟宝琪和契必沙门留下照顾伤员,看守物资,随时接应大军回撤。”
“遵令!”众人纷纷抱拳应允。
军令一下,不容置疑!
“一刻钟准备,去吧。”秦怀道摆摆手,将士们已经休息近两个时辰,吃饱喝足,体力恢复不少,可以再战。
众将散去安排,一刻钟后,大军出动。
秦怀道和亲军居中,左边是施野山,右边是房遗爱,之前突围两人的部队减员三分之一左右,但士气高涨,无人怯战。
两三万人从十万大军正面杀出来,都杀出了自信,杀出了胆略。
战马一路狂奔,看到叛军斥候也不追杀,没多久来到叛军阵地前停下,看着熟悉的陷马坑阵地,而今易主,被叛军就鸠占鹊巢,正是世事难料。
大军列阵,并不进攻,秦怀道看向房遗爱。
房遗爱会意地点头,催马上前一段距离,高声喝道:“叛军听着,谁敢出来与你家房爷爷一战,保证不打死你。”
叛军在阵地上严阵以待,但并不出战。
“冬冬冬!”
忽然,一阵低沉的战鼓声传来,房遗爱扭头看起,东边一支庞大的军队缓缓移动上来,旌旗猎猎,战刀烈烈,军阵森严,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声音如闷雷声滚滚而来,是龙武军。
房遗爱看向秦怀道。
秦怀道也看到徐徐推进上来的龙武军,猜不透太子李承乾想干什么,但这么大阵势足以吸引叛军注意力,达到自己目的,马上招手示意房遗爱撤回,冷声说道:“传令下去,随时准备战斗。”
马上有亲兵起码离开,高声传达军令,将士们端起连弩严阵以待。
等了片刻,太子李承乾的队伍停下,三方无形中构成三角形,谁都不动手,旌旗被风吹的噼啪作响,战马受不了压抑,打着响鼻,刨着草地,一副烦躁架势。
秦怀道巴不得暂时不动手,目光冷峻地打量着太子大军。
太子大军中一人打马冲上来,隔着一段距离停下后大喊道:“骠骑大将军,太子有令,只要你率军攻打叛军,证明自己没有造反,一定会在圣上面前求情,保你一命,机会只此一处。”
来人还是侯君集的儿子,秦怀道讥笑道:“真以为封锁回去的要道,就谁都无法传信回长安?简直可笑,照时间推算,最多明天本将军战报就能呈送到圣上面前,等圣上瑜加亲自,看到时候是太子造反,还是本将军造反?你还是回去更侯君集商量一下,怎么保全自己九族的命吧。”
“你……顽固不灵,既然不珍惜机会,那就受死吧。”对方气鼓鼓地走了。
房遗爱惊讶地问道:“大将军,真的传消息回去了?”
“放心吧,肯定传回去了。”秦怀道对亲手训练的护庄队员无比信任。
“那你不应该透露给他们,可惜了。”房遗爱一脸惋惜状。
秦怀道却笑道:“本将军故意的,这叫扰乱军心,太子听到消息传出去,圣上会御驾亲征,肯定着急,就会加快行动,至于是联合叛军对我们动手,还是直接对叛军动手,洗脱身上罪名,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还有这等算计在其中,那咱们打不打?”房遗爱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