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如此荣耀(1 / 1)

微微歪头看着他,秦栀有那么片刻,以为他是全部知情的。

笑了一声,秦栀抓住他捧着自己脸的双手,“你说的是什么呀?”

“字面意思。神神秘秘,又与众不同,看起来就是像从另外一个世界跑过来的。怎么,今日望月,你是想回自己那个世界去了么?”元极轻声的说着,听起来更像是在玩笑。

弯起眉眼,酒窝浅浅,秦栀抓紧了他的手看了看,随后点头,“嗯,是啊,就是在想怎样能够回去。但现如今瞧着,好像也回不去了。”

元极拽着她走回床边,抬手将她按在床上,“既然觉得自己回不去了,那就别再乱想了。隔着一片天呢,你觉得自己是能飞到天上去不成?”

坐在那儿,秦栀仰脸瞅着他,片刻后才摇摇头,“我不用身体飞上天,意识穿过去就行了。”

听她如此认真的说,元极却几不可微的皱眉,旋身在她旁边坐下,一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难不成,你是想离开我?所以,才故意说出这种让我有些理解不了的话来?”

“那难不成,你刚刚说的都是随便糊弄我玩儿的?”还以为,他脑子里很清楚呢。

“当然不是,我心中真实所想。但你,好像比我更当真。还是说,这当中真的有隐情?”元极看着她,眸子漆黑,好像要穿透她一样。

“你现在的眼神儿,瞧着好像不太对。一副知道又不知道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她反倒觉得,元极的眼睛里倒是意味深长,似乎有她不了解的信息在其中。

自从他们俩在一起后,他很少这样,这种眼神儿更像之前他以为她霸占着他世子妃的位置不放手的样子,怀疑她贪慕虚荣什么的。

元极弯起薄唇,抬手把她的双腿搬起来,又脱掉她的鞋子,“有话说的是你,一双眼睛里都是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你到底想向我坦白什么呢?”说着这话,元极看起来却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有些事情,他知道就成了,而且知道与否,于他也没有任何的影响。即便她不说,他也没打算问。

挪到床里侧,秦栀随后倚靠着躺下,身体还不是特别的舒适,所以即便行坐躺都有些受限,不能如往时那般自在。

看着他,秦栀认真的研究了他一下,随后叹口气,“我的确是有话说。其实老早之前就想说了,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觉得,即便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把我当成什么妖孽,一把火烧了。”

“听起来,是一件比较怪诞的事情。既然你想说,那么就说吧。你也仅此一说,我也仅此一听。我不当真,就当做一个故事罢了,更不会一把火把你烧了。”元极摸了摸她的头,一边轻声道,好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歪头看着他,认真研究了一会儿,秦栀倒是觉得他可能是对她有怀疑,但是又不想多加细究。所以,眼下便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管她说出来的事情多么稀奇古怪,他都可以不当回事儿。

不过嘛,最开始说的总是好听的,但真的知道之后,就怕他不是这个想法了。

但不过,她可以选择相信他暂时说的话,最起码他从他现在的表情来看,还是很真诚的。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也简单,只不过除了我之外,还没告诉过其他人。倒是元烁知道我奇怪,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他最初听着也会发出疑问,但天长日久的,也就习惯了。依我看,世子爷也是如此。最初时觉得疑惑,还会问我是从哪儿学来的。而之后,就不再问了,任凭我怎么说。”这是她亲眼所见,时间久了,跟她在一起的人都习惯了。

这一点元极倒是承认,她所知道的那些,他是闻所未闻的,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

“这事儿呢,要从我最初到朱城王府和元烁打架之后说起。我的头被元烁打破了,昏迷了一段时间。其实这些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我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开始,是昏迷之后醒来,我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只是知道,我明明前一刻还在工作岗位呢,下一刻就到这儿来了。”轻声的说着,秦栀希望自己所言他能够理解,尽管听起来好像很不好理解。

元极果然皱起了眉头,似乎事情和他所想象的并不一样,他盯着她看,片刻后忽然抬手。双手捧住她的脸,然后开始左捏捏,右揉揉,好像在研究她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被他搓的脸发热,秦栀后仰起头,抓住他的双手,“你想把我拆开么?我没什么与众不同,就是在成长的途中出现了些意外罢了。这意外我至今没弄懂怎么回事儿,看来这辈子也是弄不明白了。”

“你是说,你从天外来的,而且是十年前才来?”看着她,元极倒是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没错,就是如此。看你这样子,好像并不是很相信的样子。算了,不信的话就当做我是在给你讲故事了。”这事儿确实挺难理解的。

“我信。其实,你这种解释在我听来却是更为合理,好像你一切的不可理解,都能解释了。也好,比其他的说法要好得多。如此说来,你是天外飞仙?”把她推倒躺下,元极说着,话里话外一副轻松的样子,而且还在笑。

躺下,秦栀看着他,几分莫名其妙,他居然都没有再多问问,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难不成,她之前的表现真的看起来有那么骇世脱俗?

“你就不想再问问其他?譬如说,我之前有没有心上人,是否已经成亲生子了,你就不想知道么?”她还真不信他会这么淡定,这不符合常理,也和她之前的设想不一样。

闻言,元极动作一顿,看向她,他扬起入鬓的眉,“你有心上人?”

听他一问,秦栀就笑了起来,“就是嘛,这才是正常反应。心上人嘛,我只读书了,一直沉浸在书海之中,还真没什么心上人。不过呢,倒是有理想型,绝对不是你这样的。如今看来,这人心果然是易变的。”

“理想型?”她的用词的确又是奇怪的,但想想却又觉得很简洁精准。

“是啊。当然了,这种事跟你说好像也没什么结果,毕竟你之前从没想过这种事儿。我的理想型就是带我的教授啦,睿智优雅,浑身都是书卷气。他可是书库一般的存在,我有什么问题问他,他都会给予解答。”说起这些事儿来,秦栀免不了几分感叹,好像过去很久很久了似得。

“所以呢?”元极淡淡的问道,倒是还想听她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哪有什么所以,教授已经人过中年了好不好,他儿子就比我小几岁。我说的是理想型,不是喜欢他的意思。”他这个反应才是正确的,秦栀眯着眼睛,表示很满意。

“那你故意说这些,就是为了气我么?”元极无言,摇了摇头,然后在她身边躺下。身体和她拉开些距离,但是头却和她靠在一起。

“聪明,还真就是如此。好吧,既然你也不感兴趣,那我就不说了。看来,不管我是天外飞仙还是什么妖孽转世你都不在意。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反正,说了这些话,我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整日抱着一个秘密,我也不见得有多开心。有时你问我从哪儿学来的那些奇怪的说辞,我都不知该怎样解释的好。就只能随便想个理由搪塞你,等同于骗人无异。”他不多问,秦栀倒是也轻松了。

“因为你这个说法,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了。好了天外飞仙,你该喝药了。”随着元极话音落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元极说了一声进,侍女从外面走进来,果然托着托盘,上面三碗药。

这是雷打不动的三碗药,秦栀已经麻木了,而且药效的确是不错,她会恢复的这么快,这些药功劳很大。

、坐起身,接过元极送过来的药碗,送到她手里。

深深的运一口气,然后快速的将这碗药全部灌进肚子里。

随后,第二碗接着送来,她也接着喝,如今被锻炼的,她已经没有抵触的想法了。估摸着傀儡就是这么练成的,天长日久,也就不觉得自己所做之事有什么抵抗的意义了,完全成了自然。

三碗药接连下肚,秦栀也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这三碗药下去,我今晚又别想睡好觉了。”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身体恢复的好了,消化也快了,睡前喝这三碗药,她晚上得起身两次以上。

“喝完这一整个月,就可以减量了。流了那么多的血,得补很久才能补回来。倒是你那个世界,有没有什么更新奇的疗法?你说一说,我想想法子,没准儿能让你少受些苦。”扶着她放下,元极一边问道。

“那可多了,每样我都能说上来一些,但具体的又说不准。我还是不乱说了,免得你真听信了,又研究个四不像出来,说不准会害死人。不过呢,别的不说,药肯定是比这里的要好得多,因为技术先进,那一碗药都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或是做成一口吃的,或是做成注射液输入身体之中,比这样喝苦药汤可好受的多。”这个才是让她想念的,做成一个药片,一口水就下去了,多省事儿。

“听起来,你对这苦药汤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看着她的脸,元极漆黑的眸子里载着笑。笑里带着轻松之色,听她说这些在别人听来如此怪诞之事,他似乎都不是很在意。

“应该让你也连续喝半个月,你就知道浑身散发着汤药味儿是什么感觉了。”举手投足之间她都觉得自己有气味儿。

闻言,元极俯身贴近她颈侧,故意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惹得秦栀不由缩起脖子,“痒。”

“很香,没有奇怪的气味儿。反正是给我闻,我觉得很香就成了。”手罩在她脖子上,元极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此话极是讨巧。

“好吧,世子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为此事发愁了。那时还想,别再因为我生了孩子变了样子又身体发臭,再惹得世子爷心生厌烦。”说着,她侧起身体,想靠近他怀里。

元极手更快的将她按了回去让她平躺,“这些时日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天外飞仙。”

“你是不知我整晚平躺不敢动有多难受。”又平躺回去,她也担心自己会侧漏。自己一身血也就算了,若是再染元极一身,宫里那些人可有话说了。

前几日元极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宫中的人就委婉的告诉元极这样不妥。意思显而易见,就是说她现在身体‘不干净’,他若和她同床,会晦气什么的。

和她之前在嬷嬷那里听到的‘知识’都是一样的,无不是人体之中的血液,有什么可晦气的。若真晦气,那女人就不该活着,赶紧死了才吉祥。

“再忍忍,听话。”元极凑近,一边搂住她,低头在她脸上轻吻,讨好般的安慰。

不再说话,秦栀也闭上了眼睛,身体还是并未完全恢复,闭上眼睛不过片刻,她就开始犯迷糊了。

搂着她的人则一直在看着她,直至听到她呼吸均匀,他才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本来他都想好如何回应她所说的秘密,但谁知道与他想象的千差万别,以至于他的那些话也都用不上了。

天外飞仙也好,妖孽附体也罢,这些光怪陆离的说法无法寻到证据确凿的证据,都比他之前所料想的要好得多。

一夜过去,秦栀因为夜晚起来数次,导致一早起床的时间也后延了不少。

元极则是早早便醒了,第一件事便是去看那个小家伙。他没任何的问题,晚上即便醒来也是吃完就又睡过去了,除了醒来不发出任何声音之外,一切都没任何的不对劲儿。

待得元极处理完了昨晚送来的密信,返回卧室,秦栀才幽幽转醒。

睁着眼睛盯着床顶半晌,听到元极进来的动静她才回过神儿。

“该起床了,天外飞仙。”旋身在床边坐下,元极动手就将她捞了起来。

轻笑,秦栀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发丝,“去看过儿子了?”

“嗯,天色渐明时他醒来了。吃饱了便又睡过去了,雷打不动。”元极把衣服给她拿过来,一边说道。

“我今早可是等了一会儿你才回来。是不是王府又派人过来了,催我们回去。”穿着衣服,秦栀一边问道。

元霖宗和王妃知道她生了儿子,高兴的很。自从怀孕,她就在外头,生产也是在这里,不免让人惦念。

“你打算回去?”元极看着她,一边问道。

“看起来,世子爷有别的打算。”穿好了衣服,秦栀歪头看着他,显然他是不打算回朱城。

“我想带着你和孩子回帝都。皇上知道这边的情况,所以将之前告老还乡的几位经验十足的老太医又请了回来。我们回帝都,让他们给孩子瞧瞧。虽说我并不担心,但总是不能拂了皇上的一番好意。”嘴上这么说,但元极还是有些担心的。

“也好,多一些大夫瞧瞧,我们也能放心了。主要是,看看他的脑子、、、”这个,秦栀始终不能释怀。

无言,元极抬手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下,“这件事过些日子你再想,这半个月之内都不准胡思乱想,不然就罚你。”

“成,听你的。”耸了耸肩,她满脸的无所谓。反正她在脑子里想,只要不说出来,他就不会知道。

半个月的时间,再次匆匆而过,这半个月内,那位整日吃了睡睡了吃的元昶琋元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哭。偶尔醒来,睁开眼睛,漆黑黑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着倒是并不傻的样子。但,就是不哭,而且也不发出任何的声音来。

秦栀和元极都很无奈,而大夫也看了,说是喉咙已经完全没任何的问题了。但至于为什么不发声,他们一时之间也没了把握。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元极也决定整队前往帝都,这孩子不哭不发声,的确是让他有些担心。至于傻不傻的,他倒是不觉得,因为如果真是个傻孩子,那双眼睛也不会如此精灵。

甲字卫整队,速度很快,秦栀站在一楼,逗弄着奶娘怀里的那个小人儿,他少见的是醒来的,只不过只是睁着眼睛,好像在听她说话,可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逗弄着,秦栀无意间瞧见甲字卫往外搬东西,两个人各抱着一个包裹,根据包裹的形状就看得出里面是密信,居然有那么多。

这一个月来秦栀没有再看过密信,更没有问过元极边关之事,如今身体好了,她倒是很担心元烁,也不知这一个多月他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走吧,都准备好了。”元极出现,他将一件披风罩在秦栀的身上,又把兜帽扣在了她头上。

“嗯。你还真是想得周到,连床都给带着了。不过也好,免得一路抱着,他也不舒服。”好几辆马车,单单是元昶琋的东西就装了三大车。

“无不是皇上赏赐与朱城送来的,眼下都能用上。过些日子他再长大些,就用不上了,多可惜。”元极认为,如果白白放置着不用,也是浪费,骨子里还是利益至上。

“皇上赏赐的的确好。我那时就想,我儿子姓元,叫元圆就挺好的,多喜庆。谁承想,皇上将自己儿子的中间字给了咱们,这赏赐未免太大了。”其实细想想,如果她家世非凡,权势滔天,元卫还真未必会干这事儿。

“明明读过那么多书,居然给一个男人取名叫元圆。”元极无语,不说别人,他就不会同意,成什么样子了。

“你不同意你的,我叫我的。反正一个乳名而已,皇上又不会跟我计较。你们的名字的确是寓意深刻,这一点我承认,但我也可以选择不顺从。”同意和顺从本来就可以分为两路。

“对,你的名字的确寓意深刻,狗子。”元极若有似无的笑,她这个名字不同凡响,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次换秦栀无言以对,这事儿就不该告诉他。

奶娘和侍女,带着元昶琋进了第二辆马车,秦栀盯着他们进去了,她才和元极进了第一辆马车。

坐下,她便摘下了头上的兜帽,“也不知皇上何时立太子?”这太子之位毫无疑问是元昶宸的了,从取这名字就瞧得出来,宸之一字,可是寄予厚望。

“起码得他开始习读诗书开始。”元极淡淡告知。

“也很快,你们这里学习都比较早,我记得元烁说过,你三四岁的时候就能对一些书倒背如流,可见童年过得多凄惨。”如今想想,她自己的孩子可能也要这样了,于心不忍。

“那我的狗子童年是如何度过的?”元极看着她,瞧得出她是对此事颇有微词。

“我比较轻松,幼儿园之前都在玩儿。”这才是正确的成长步骤。

“天生得到了寻常人得不到的,就得多付出一些,这是应该的。”元极认为傻玩儿不可取。

“其实想想,的确是得到了许多寻常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既然如此,待得立太子之后,你说我们是不是得做一些措施?如此荣耀,我们即便再小心翼翼,也怕有心之人背后捣鬼。”过于荣耀,并非是什么好事。

“这聪明的小脑袋瓜儿,还真是思虑了很多。”摸着她的头,她想的长远,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这么说,你已经想到法子了?”秦栀歪头看着他,不知法子是什么。

“不是我想到法子了,而是已经差不多猜测到皇上会怎么做了。权衡利弊,可能会要你我做出割舍。”既然她现如今已经想到了这一层,那么她应该也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