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花了秦栀钱的人自动的前来报备,似乎没想到元极回来了,反倒把他吓了一跳。
元烁刻意的躲开元极,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不在,谁知这忽然间的又回来了。
神出鬼没,其实元烁认真的算算,从小到大都这么多年,都不如这一年来见元极的次数多。特别是他对秦栀有其他的目的之后,他见到他的次数就更多了。
其实他也是从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元极也并非只有一面,到底是自己以前不了解他。
他偷偷摸摸的,秦栀从前厅里走出来,不加掩饰的嘲笑他,“用得着么,他现在忙着呢,没时间搭理你。”
“什么时候回来的?悄无声息,他要是玩儿捉迷藏,肯定次次都赢。”元烁忍不住吐槽,神出鬼没,吓死人。
几不可微的摇头,“他可没时间跟你玩儿捉迷藏,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帝都了。本来好说要去看看元莯呢,看来也没机会了,你哪天进宫代我向她问好。”
“要走了?这回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元烁微微皱眉,她这回在帝都也没待多久,这眨眼间的又要走了。如今一看,元烁忽然觉得好像只有自己无所事事,待在这帝都整天在巡街。
“还不知道呢,再回来的话,我第一时间去找你。”秦栀摇摇头,这个她可不敢说,时间不定。
元烁几分愁苦,“我现在已经有点待不住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虽说帝都繁华,但待久了,也不免觉得压抑。
“再熬一阵儿吧,待元莯那儿有了好消息,也就不用你在帝都晃荡了。”知道他本性,在这一个地方待了这么久,也是难为他了。除非这帝都是经常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儿,才能把他的心调动起来。
“说来我也是不懂,你说都这么多年了,她的肚子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元烁搞不懂,他瞧着别的女人成亲之后就怀孕,都挺快的呀。
“这些东西连大夫都弄不明白,你能懂什么。这事儿往后你少说,传到皇上耳朵里,有你好看的。”秦栀微微皱眉,他这嘴就得给缝上一半,免得总是胡说八道。
“我这不就当着你的面说一说嘛,和其他人我也不说这事儿。对了,有件事告诉你,我呢,也定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首饰,当然了,我也没那么多钱,所以用了你的一些钱。提前告诉你一声,待我发饷银了,就给你补上啊。”说着话,元烁忽然想起正事儿来。
“你定做的什么?告诉你,定做指环是我的主意,你不许剽窃。”秦栀一听不由皱眉,要是弄成一样的,可出大笑话了。
“真当我没脑子呢,谁和你们定做一样的啊。我定做的是镯子,独此两份儿,世上再也寻不着。”元烁哼了哼,他可不想和元极弄出一样的首饰来,想想就满身鸡皮疙瘩。
闻言,秦栀放心了,“成,不和我们一样的就行。钱呢,反正我暂时用不着,你也不用着急。”
元烁抬手拍拍她肩膀,“好朋友。”
用眼神儿鄙视他,给他花钱就是好朋友了。
趁着元极没发现他,元烁又和秦栀说了几句便跑了,他可不想看元极的冷眼,像要杀人似得。也不想想,他可是他亲弟弟。和他有血缘关系,真是这世上最糟糕的事儿之一了。
返回前厅,元极就坐在那儿正喝茶呢,看着她走进来,他几不可微的眯起眼睛,“和那二傻子背地里骂了我一通,心里舒服么?”
“你都听到了?不过,我可是在维护你,没听出来么?”走到他身边,秦栀转身倚靠着桌沿,一边拿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清茶。
“两面三刀,在听到他讽刺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给他一脚,让他尝尝厉害。”她却像是哄孩子似得,让元极十分不满。
“那可是你亲弟弟,我要是真把他踹的日后不能人道,你就不会心疼么?”他是真的不知感情为何物,不过对自家人还是有些特别的,最起码不会因为惹着了他,他就动杀心。
“贫嘴应得的代价,我为何要心疼?”看着她,元极才觉得她立场有问题。但细究起来,他又实在不好发作,毕竟他们的感情要更为深厚,他不存在的那六年,他们都在一起。
轻笑,秦栀放下茶杯,“好,那你就不心疼。下回他要是再胡说,我就给他两巴掌。之后呢,我们这朋友也就不用做了。然后,他就会坚定的反对你我之事,这般下去,前途还真是一片光明。”
“讽刺我呢?”他就是与任何人都不亲,包括家人。
“讽刺你干嘛,我实话实说。对了,我看你最近一直在喝清茶,是不是觉得这口味的很好喝?”什么都不添加,只有茶叶的香味儿,淡淡的,入口回甘。
看了一眼茶杯,元极微微摇头,“在我看来,所有的茶味道相差无几。不过你喜欢,我便喝你喜欢的。”理由很简单。
他的这个理由,秦栀很爱听,歪头看了他一会儿,随后蓦地道:“如果我喜欢吃屎的话,你也会跟着吃么?”
元极顿了顿,“我会帮你搜罗你爱吃的屎。”
无语,秦栀抬腿踹了他一脚,“脑子转的倒是快,居然不上钩。”
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微微施力便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圈住。
“整日的琢磨着挖坑让我跳,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看着她那清恬的小脸儿,这小东西的心肯定是黑色的。
“那我把它拿出来给你看看?”挑眉,她问道。
元极的视线顺着她的脸下滑,最后落在了她心脏所处的位置,那里线条浮凸,而且十分柔软。
喉结无意识的动了动,元极随后点头,“拿出来吧。”
他话落,秦栀便抬手,却一把扯开他的衣服。
元极身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这是做什么?”反而扒他的衣服。
“你不是要我的心吗,可是我的心在你那儿啊,当然得从你的肚子里把它拿出来。”她说着,十分动听。
反应过来,元极的眸子里的星光恍若要溢出来了似得,圈住她腰的手臂用力,将她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你到底有多少这种话,都说来听听。”
“上瘾了?这种话嘛,要多少有多少,但我肯定不能天天都说,免得你再觉得腻了,到时牙疼。您老人家继续喝茶吧,我去收拾东西了。”手在他胸上拍了拍,坚硬无比,如果能不隔着布料的话,手感会更好。
站起身,她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回了卧室。
被称作老人家,这次元极倒是没有不高兴,看着她的背影,他薄唇扬起,愈发觉得这小人儿像个宝藏,怎么都挖掘不尽。
秦栀和乔姬收拾好了随身所携带的东西,而甲字卫和鹰机也都准备好了,赶在夜幕彻底笼罩大地之后,城门还未关上之前,便离开了帝都。
似乎每次元极行路都是赶在这种时候,和其他人十分不同。
骑马而行,秦栀也习惯了,在这个世界里,许多领域她无法涉及,骑马算是她的一个强项了吧。
离开帝都,寇先生不见踪影,这老头躲着元极,这会儿秦栀和元极一同上路,他怕是不会出现了。
秦栀也与元极说了寇先生的身体状况,他也是真的年纪大了,不能再逼迫他。如果他真的想就这样度过这病痛煎熬期,便成全了他吧。
元极本来是不满意的,但也架不住秦栀的一番劝慰,之后便也同意了。答应秦栀,即便寇先生再在他面前出现,他也只是当做看不见,不会再给他脸色看。
前往萧山大营,这路线秦栀还是熟的,其实她也隐隐的几分想念营地的生活。那时早睡早起,十分规律,每天早晨醒来时都能听得到兵将操练的声音,让她觉得心底也跟着平静下来。
不过,这次她是不能去营地了,因为元极不同意。
瞧着就在前头不远处的那个身影,无比的挺拔,月光如水,他也格外的惹眼。
秦栀往时倒是没想过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件事,但眼下,怕就是这么回事儿了吧。
赶往萧山大营,并未全程走官道,所以速度就更快一些。四天的时间,便抵达了萧山大营附近的城池。
小城,虽是不大,人口也不算很多。不过来来往往的外地人倒是不少,跑商的较多。
这城中便有数个据点,其中有一个是客栈。
正好,队伍直接进入了客栈,这么多人,这里完全住得下
从马背上下来,饶是经常骑马,秦栀也觉得屁股有些疼
乔姬背着两人的行礼,顺带着拉了她一把,“受不住了吧,不过这一路你倒是什么都没说,已经很能忍了。”秦栀和她不一样,她那时常年的各地跑,已经习惯了。
“唉,说到底还是这身体太弱了。若是也能有一身功夫的话,颠簸多久也没事儿。”两个人往客栈里走,秦栀一边说着。
“习武可不是容易的事儿,但凡我见过的,儿时都吃过无数的苦。但有的天分不行,即便吃了再多的苦,比他人更多努力,最后还是半吊子。”这东西不止努力,还得看天分。
秦栀点点头,乔姬说的在理。这么看来,元极的天分是很强的了,习那怪异至极的功夫,居然没把他摧垮。
上了楼,乔姬把秦栀送到房间里,又把装着她衣服的包袱放下,才转到隔壁。
房门被关上,秦栀立即开始舒展身体,动作有些不太雅观,不过效果是有的。
脱掉靴子,秦栀坐在床上,将两条腿尽力的拉到极限,这紧绷的筋骨终是展开了。尽管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听起来有些吓人。
这边她刚刚舒展好自己的身体,房门就开了,转头看过去,进来的是元极。
一身银白,他看起来好似载着夜空上明月的清冷之色,又无比的高洁不可攀。
他走进来,便反手关上了房门,秦栀看着他,不由得高高的挑起眉尾。
这几天来,他们有时会宿在驿站,后来抄近路的时候便夜宿山林,但他都没有再和她单独在一起。
驿站的房间不多,她都和乔姬在一起,夜宿山林时,大家聚在一起。
这会儿,忽然又出现了,他是真的不怕别人说他闲话。
“你就这么走进了我的房间,就不担心有人说你色欲熏心?”好像十分急不可耐似得。
“想与你独处,还要担心别人说什么?倒是谁有胆子嚼舌头,我很想看看。”说着,他走到床前,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因为他的亲吻,秦栀不由得眯起眼睛,这似乎是他表达自己的一种方式。
不管是在人前,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都是这样。
站直身体,元极的视线从她的两条腿上掠过,“不疼么?”两条腿掰成这样,也只有杂耍班子的人才会。
“不疼,很舒服。你要不要试试?我帮你。”收回一条腿给他让地方,秦栀一边笑道。
旋身坐下,元极看着她,随后缓缓摇头,“无福消受。”
轻笑,她换了个姿势坐着,“你什么时候去萧山大营。”
“本来应该现在就过去,但是,明早再去吧。”看着她,元极觉得应该陪她在这里过一夜。似乎这是一种懒惰的表现,不过他已经不在意了,懒惰便懒惰吧。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想拖延。不为其他,只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就行了。
“你听说过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么?你这样下去,估摸着天机甲容不下你了。”歪头看着他,秦栀这也算良心提醒了。当然了,他若是沉迷到不能自拔,也怪不得她。
“你这话若是传到帝都去,非得被治罪不可。”元极抓住她的手,随后垂眸看着她手上的戒指,轻轻地捏动。
“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了,若是传出去,那肯定是你泄露的。”任他抓着自己的手,秦栀一边道。
“这个时候倒是把你我分的很清。”施力,他硬生生的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连续赶路,根本没有时间这般抱着她,圈住她柔软的身体,元极无声的长叹口气,手也顺着她的手缓缓地游上了她的手臂。
这般一摸,却忽然发觉她手臂上很硬,好像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似得。
让她坐直身体,元极上下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将她的衣袖推开了些,手臂上果然有东西。
“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又戴上了?”这是寇先生的,他很有很多的暗器,藏在身上各处。
“离开帝都的时候我便将所有的都戴在身上了,寇先生现在有心无力,我又总是给他酒喝,所以他把自己身上的,但凡我能用得上的都给我了。看。”话落,秦栀随手拔下插在头发里的一根极为简单的簪子,在手上一甩,数根针状物体从那簪子尖端冒出来,锋利无比。
元极微微皱眉,她却又反手把簪子插回了头发里,又随手从脖子里拿出一个看似吊坠的东西,圆圆的铁制品,外形粗劣,怎么看也不是吊坠
用手指在那吊坠最下方的小孔上一捏,一截极为纤细几乎呈透明状的线被扯了出来。
给他展示了一下,秦栀便松开了手,那截丝线又自己弹回去了。
“靴子上也有,都是寇先生的随身之物,杀伤力很大。就是他在嘴里藏东西的本事我学不来,他便将这些外用的东西给了我。说真的,有时我也挺担心的,他哪天喝多了,别再把藏在嘴里的刀片咽下去。”微微摇头,虽她也当着寇先生的面说过,但他并不是很在乎,对自己十分有自信
“东西都是好东西,但是,你确定不会伤到自己?”元极担心的是这个,她从未学习过如何在身上藏暗器,如她这般一下子藏了满身都是,很容易伤到自己。
“在世子爷看来,我有那么笨么?”他关心的重点果然和别人不一样,秦栀看着他不由得笑。
“自己小心些,没有危险之时,这些东西就不要戴在身上。”看她耍弄这些东西,元极有些担心。伤了谁都不要紧,伤了自己得不偿失。
“嗯。”答应了一声,秦栀随后将安在手臂上的掌中刺卸下来。
看着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下来,元极才稍稍放心,将那一堆东西放到桌子上,离她远一些,较为安全。
回到床边坐下,元极再次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你在城里小心些,不要随处乱走。我会留下几个人给你,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带着他们才是。”
听他这一番安置,秦栀不禁笑,“你这次要去多久?不会,你也要去吴国吧。”听他这语气,秦栀就觉得他是已经做好了打算了。
低头看着她,元极轻抚着她的头,“就知道瞒不过你。”
“那是因为这种事你做的太多了。那时说回翎山,结果跑去了西棠。是不是因为当时正值公冶峥负伤,所以你觉得机会难得?”任他抱着自己,他怀里很坚硬,但又很温热,很舒服。
“这是其一。更难忍的是,他想要的太多了。”三国利益纠葛,这很寻常,毕竟多少年了,大月宫与天机甲皆是如此。但,他还想要秦栀,如此贪婪,不死难消他心头郁结。
闻言,秦栀想了想,随后摇头,“你还真信他的话,他大概是因为你,才故意摆出一副想要我的架势来。毕竟那次他把我抓到了大月宫,成功的把你引去了。其实,你不该如此表现,你应该表现的满不在乎,他也就不会对我感兴趣了。”秦栀认为公冶峥是爱无能,他不像元极是因为所习的功夫所导致,他是因为儿时的经历,所以导致没有感情。
他不相信任何的情,从他那时所说的在吴国的见闻就知道了,他认为一个男人在危急情况下,连妻子儿子都能抛下,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一种情是真的,都是假的。
所以,他所做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而那个目的,应该就是元极了。
“你能这般想,我很满意。”他面无表情,但说这话时却是诸多的肯定之色,好像在评价一个下属表达自己忠心的真伪。
看他那样子,秦栀不由得撇嘴,“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信。不过,你若真的想潜入吴国的话,还是小心些为好。这柴文烈,还得再调查调查,我觉得,他不止掌控玄衡阁那么简单。”那样的人,兴许一个小小的玄衡阁在他眼里并不够。
“好。”捏着她的脸颊,元极一边答应她。
晚饭很快的就送了上来,简单的吃了些,秦栀便去洗漱了。
在路上颠簸了几天,都没有仔细的洗漱,她花费了很多的时间,才从浴室里出来。
擦拭着潮湿的长发,秦栀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往楼下看,这个时辰了,城里的灯火稀稀疏疏,不过这客栈下的街道还算亮堂,因为街边两侧的商铺很多。
缓缓地擦着头发,秦栀看着在楼下经过的人,不由得皱起眉头。视线追逐着那个人,看到的却是背影。
大概是灯火的原因,那个人一闪而过的脸,竟然像极了阿澈。
说真的,那一瞬间秦栀看到时,心头不由得一蹦。阿澈是她亲手杀死的,忽然间瞥见,条件反射的被吓了一跳。
擦拭着头发的手也一顿,她缓缓地深呼吸,给自己心里建设一番,那股子不平静才缓缓消退下去。
阿澈,他已经死了很久了,死的彻底,不会再出现了。
这世上样貌相似的人有很多,所以真的碰见长得像阿澈的也不奇怪。
深吸口气,她抬手把那扇窗子关上,随后转身缓步的走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