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遇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难题。
她脱掉了身上套着的衣服,然后涂药,一切本是顺利的进行,她的两条腿青紫无数,虽是触目惊心,但她都涂上了。
接下来便是上半身,如此光溜溜的,她一时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不过幸好这大帐里没有外人,灯火昏暗,无论她做出多么奇丑的姿势来,也不会有外人看到。
前面涂完,秦栀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说真的,那北江的水真的特别凶猛,她的胸都被撞的青一块紫一块。
幸好这两坨肉不是假的,若是里面有别的东西,这番一撞,假体非得飞出来不可。
只剩下后背,她把食指上沾了满满的药膏之后才想起来,她好像看不见自己的后背。
看着手指上的药膏呆了一会儿,她随后又把它们放回了药罐里,看不见就不擦了。
而且麻药的效力在消失,后腰的疼痛也加剧了。
侧身躺下,衣服也没穿,抬手将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她觉得自己特别像香蕉。只要外皮被扒掉,里面就是这光溜溜的样子。
她此时最担心的便是乔姬了,希望萧四禾能负责任一直带着她,这都过去两天了,如果她和萧四禾都没事的话,应该也能从山里出来了,毕竟萧四禾的轻功极高。
元极说明日一早就会有人回来,希望他说的不是假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受伤了,也不知伤到哪儿了,看他行动一直很自如,她是真的没瞧出他哪儿不适来。
其实她倒是莫名的有些担心,这厮对疼痛不敏感,反而可能会耽误伤情。
体会了一下这感觉,秦栀蓦地发现,原来这就是牵肠挂肚啊。
虽说有种徒增烦恼的意思,不过,暂时来说这种牵肠挂肚还是挺有意思的。人果然是受感情支配的动物,即便大脑在理智的分析,但仍旧是不受控制。
想着,她也陷入了迷迷糊糊之中,后腰很疼,像是有蚂蚁在咬似得。
半睡半醒间,秦栀忽然觉得后背痒痒的,下一刻猛地睁开眼睛,借着这大帐里昏暗的灯火,她清楚的瞧见近在咫尺的大帐边缘映照出自己的影子,而她身后还有一个影子。
她身上的被子被揭下去了一些,那个人正倚靠在她身后,一点一点的给她擦药。
他动作很轻,所以她才会觉得痒痒的,从他这力度就瞧得出他是不想吵醒她。
“你的伤处理完了?到底伤哪儿了,严重不严重?”开口问道,她的声音也软软的。
“你想看?”药已经涂到了接近她后腰伤处的位置,他涂得很是细致,比秦栀自己涂得要好得多。
“听你这问题,估摸着是伤在了见不得人的地方。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话,我就不看了。”和他说话说得多了,也就了解了他的言外之意。
“大腿内侧,缝了几针,不是很严重。”元极告知,随后收手,一边将药罐放回了床外侧的桌子上。
“你伤的部位还真是挺尴尬的,同情你。”没想到他居然伤到那儿了,但看他走路的时候完全正常,根本察觉不出。
“只同情就完了?”他抬手把被子盖在她身上,随后便在她身后躺了下来。
转了转眼睛,秦栀看着大帐边缘两个人的影子,他完全躺在了她后面,下一刻,一只手臂抬起来,搭在了她的腰间。
无意识的缩了缩身体,秦栀想了想随后小声道:“元极,我不着寸缕身体不适,但你也躺在这儿,貌似不太合适吧。”没穿衣服,就觉得少了好几层的防护,她很不舒服。
身后的人更近了些,秦栀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她后颈上,吹得她鸡皮疙瘩都窜起来了。
“你受伤了,我自然不会碰你。”话落,他拍了拍她的腰间,似乎在安慰。哪知忽然的他又开口,“尽管我很想。”好似在给之前的那一句做了个补充。
秦栀也不由顿了顿,“想了也白想,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你还是尽快的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剔除。如果不成功,那你还是趁早去别的地方休息去。偌大个营地,总是不能连你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偏偏要跑到这里来。
“你还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说话时的气息扑在后颈上,距离特别近,也格外的温热。
“猜也猜得到。”想躲避他气息的攻击,但他却好像越来越近。
元极没有回应她,反而下一刻,炙热又柔软的攻击落在了她的后颈上,秦栀随即睁大眼睛。
他的吻很轻,在她的后颈游移了片刻,随后他挪动了一下身体,将她完整的环抱在怀中。虽是中间隔了一层被子,但却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他的呼吸就在耳边,较之寻常有些急促,气息很热,带着他独有的味道,将身上那药膏的气味儿都冲淡了。
“这就是你想做的?”她满身都是药膏,他倒是不嫌弃。
“你真的想听。”他想做的,可多着呢。
“算了吧,我睡了,不许打扰我。”一听他的话,秦栀就立即放弃了,如果真让他说,指不定说出多露骨的话来。她暂时还没那个能力去承受,现在仅仅是他在自己身后躺着,她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脚趾头好像都在抽搐似得。
动物的欲望本能来自于自身的激素水平变化,但人就不一样了,即便不去看不去想,但知道他就在身边,都会让人心绪难平。
没人在说话,反而是各自的呼吸在纠缠着,在这安静的大帐里,反而透着一股别样的旖旎和谐,好像本来就该如此似得。
闭上眼睛,听着身后人的呼吸,秦栀的紧张感也逐渐的消退,这人的脑子里的确是不受控制的在想一些不该想的,不过他暂时显然能够控制的住自己手脚。
这一觉睡得秦栀全身都不舒服,因为她只能侧躺,就像被固定在了床板上一样。
待得从难受之中挣扎出来时,天已经亮了。
那个在她身后呼吸的人已经不见了,腰间的束缚也消失了,缓缓地挪动身体,她终是成功的转了过来,舒服多了。
大帐里只有她一个人,元极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听着外面的动静,很热闹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新年,这营地里也开始准备了,细算算的话,好像新年就在这两天。
这个新年还真是别具一格,没有元烁在,她又伤的不能动弹,较之以往真是天差地别。
想起之前的新年,有元烁在都还算开心,若是回王府的话,他的闹腾会收敛一些。但在营地里,那就是他的天下了,谁也挡不住。
正琢磨着呢,大帐的门被从外打开了,转眼看过去,换了一身银白华袍的元极从外走了进来。
视线从他的靴子一直到他的头顶,这人是焕然一新,让秦栀一时怀疑是不是自己睡得太久了,错过了许多。
元极手上拿着一个包裹,走到床边,他将包裹放下,随后俯身靠近她。
单手把她散乱在脸上的长发撩开,便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负责接应的甲字卫找过来了,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和靴子,你可以不用光着身子了。”
扯了扯被子,秦栀上下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落在了他的下半身,“你的腿没问题了?”看他走路,完全正常。
“想看看?”他几不可微的扬起入鬓的眉,旋身在床边坐下,一边单手撩起袍子,好像还真打算给她看看。
“你自己知道就成了,我还不打算现在就看你的裸体。”他这随时随地就想脱衣服的毛病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治好。
弯起薄唇,元极捏了捏她的脸,随后他的手顺着她的长发滑到了她的脖颈上。
手指游移,似乎手指也有本能,滑到了后颈,然后便顺着被子钻了进去。
“不要太过分。”盯着他,秦栀一边缩起肩膀,一股热气冲到了脸上。尤其是他这个眼神儿,真的好像要吃人似得。
“你袭击我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自己很过分。”他停了手,不过却没抽出来,俯身靠近她,一边低声‘逼问’。
看着他悬在自己面前的脸,明明应该是一副流氓做派吧,但瞧着他这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过来。”挑了挑眉毛,秦栀小声道。
上次‘袭击’他之前,她也是这么说。元极动了动唇角,似乎在压抑自己的笑,随后又靠近了几分,两个人的鼻子都碰到了一起。
眨了眨眼睛,秦栀蓦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来,罩住他的脸用力的把他推开,“这个袭击过分不过分?”
被她推得偏过脸,元极似乎也无言以对,缓缓的转过脸来看着她。
什么都没说,他猛地低头,一口咬在她肩膀上。
秦栀立即挣扎,不过他也只是咬了一下就松开了,手罩在上面轻揉,他一边摇头,“你的袭击不过分,我来者不拒,但也应礼尚往来。”很合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