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屎？我再次崩溃了，鬼老张的意思，从来没有魂飞魄散一说，只是意识的形式不断转化而已，上可以为仙为神，下可以为屎为尿，甚至为鬼屎......
“咳，小哥儿啊，吃吧，你不吃，明天的活儿拿不下来的，”鬼老张安慰着我。
我苦笑的摇摇头，感觉自己又陷入了坑爹的套路中......
“张叔，你吃吧，我不吃，”我把那碗死人大肠给了鬼老张，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张芷嫣，她正捧着一截儿死人胳膊卖力的啃着，这家伙...倒是适应能力比我强太多。
我走了过去，张芷嫣也看见了我，立马把手里的死人胳膊扔掉，跪在地上冲我痛苦流涕：“师父！你也在这里。”
我低眼恨意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师父，”张芷嫣膝行向前，抱住了我的腿，哽咽道：“师父，我没用，不能替你报仇，杀了成东青和薛平，我真没用！”
我冷冷的说：“你杀了我，咱俩一起下阴间了。”
“什么？师父，我没有，”张芷嫣愕然的抬头瞪大眼，惊惑的看着我。
“没有？你在七尾狐洞穴里，不是要挖我的眼珠子吗？还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我质问道。
“啊！”张芷嫣身子触电般的一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惊颤的嘀咕：“那...那不是你，我亲眼看见你被成东青杀了，我要杀的...是假冒你的慕秋白，他抢走了你的妖宠屎壳郎。”
看着她哀苦骇然的表情，我无奈的摇头叹气：“咳，算了，再说也是枉然，都是命，死了就死了吧。”
说罢，我不再理她，转身向鬼老张走去。鬼老张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津津有味的吃着死人下水。
“行啊，小伙子，在这儿地方还能碰见故人，我见那女的长得不错，就是脸上有道疤，那是你媳妇儿？看着不像啊，还给你跪下，”鬼老张嘬着死人骨头，说道。
我惆怅的叹了口气：“那是我徒弟，算了算了，都是前世的事，尘归尘土归土，现在大家都是苦力。”
“呵，你能有这种想法就对了，在这儿地方，什么亲情啊，友情啊都扯淡，活下去是唯一的道理，”鬼老张说道。
这个时候，天上突然下起雨来，阴间的雨水，像是兑了水的血一般，腥冷恶臭，还刺骨寒冷，鬼工们无处躲雨，只能躺在地上任由冰冷的雨水淋着。而那些工头，则一个个躲避回了山洞里。
我累了一天，头晕目眩又不肯吃东西，窝成一团侧躺下，浑身开始发烫，俨然是要发病了。
鬼也会生病么？我难受的吭哧着，这他妈的...一点的人的尊严也没有，睡觉就是露天雨淋，在雨里睡觉，活着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过。鬼老张倒是睡的很舒服，还打起了呼噜。
我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浑身烫的像着了火，看东西都模糊了，完了，完了，明天肯定干不了活了，干不了活儿，我就要被扔进大锅里做卤煮火烧了......我的思维越来越乱，身子开始抽搐起来。
这个时候，我感觉有人抱起了我，用身子给我挡雨，我微微的睁开眼，朦胧的雨气中，我看见了头发凌乱，满脸雨水的张芷嫣，她心疼的抚着我的额头，把我紧搂在怀。
我想说话，但嗓子眼儿火烧一般的疼，但听见张芷嫣低语道：“师父，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慕秋白就是你，我欠你的，三生三世都还不了了......”
我虚弱无力，瘫软的听着她呓语般的声音：“师父，来到这地方，我们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我知道，你恶心那些死人的肉，但是你不吃的话......呜呜。”
张芷嫣说到这儿，哽咽的哭了起来，她哭的好伤心，好伤心......
“师父，你要不嫌弃，你就吃了我吧，算是徒儿给你赔罪了，”说罢，我模糊的看见，张芷嫣咬破自己手腕，一团团浓滞的黑阴冒了出来，她将手腕对着我的嘴唇，让那些阴气灌入我的口中。
我身子颤着，那些阴气入体后，我果真感觉症状减轻了一些，不是那么要死要活的难受了。
“师父，其实...我不是无情之人，这辈子，我只对你，有那种感情，”她含糊其辞，支支吾吾的说着，我躺在她怀里，温暖，柔软，像是吃饱了的孩子一样，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
“呜呜，爸爸，你醒来呀，呜呜。”
“呜呜，爸爸。”
“小哥哥。”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耳畔突然传来了一声声熟悉的呼唤，那是金甲、三尾还有小天赐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芳香，柔软，温馨，还听见了柳如芸的声音：“吃了还魂丹，应该没事了......”
我虚弱的睁开眼，看见了金甲、三尾、小天赐，还有柳如芸，脑子像灌了铅一样的沉，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还”躺在张芷嫣的怀里。
抬眼但见，张芷嫣梨花带雨，满目凄楚的看着我。
“师父，我错了，对不起，”张芷嫣紧紧的搂我在怀，低声呜咽，像是生怕别人把我抢走一样。
手脚似乎都能动了，伤口也完全恢复，我被绕晕了，感觉自己像个可怜的玩偶...任人摆布。
隐约中记得，鬼樱木牌射出红光，将我和张芷嫣一起带到了阴间做苦力，然后她搂着我，在滂沱的血雨中...睡着了。
我挣脱开她的怀抱，坐起身扫视四周，但见腐烂妖已经死了，那颗硕大的狐狸头依旧挂在它的脖子上。
“公子，是张姑娘救了我们，我们都被七尾狐的给幻术迷住了，”柳如芸说。
“是的是的，是张姐姐救的我们，她还吃了七尾狐的妖丹，变得好漂亮儿了，”三尾摇着尾巴说，似乎她身上的伤也全都恢复了，还有金甲和小天赐，一个个全都精神抖擞的看着我，完全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我很懵逼，这七尾狐的洞穴里，真实与虚幻往复交替着，宛如穿越了三生三世一般，我也无法确定，眼前所见到底是不是真实。
张芷嫣继承了七尾狐的衣钵，这我是知道的，那现在的柳如芸，金甲，三尾，还有小天赐...会不会是她赋予我的幻象呢？感觉...只要跟这银狐沾上边儿，就没有一件事是真实的。
张芷嫣跪着膝行向前，冲我说：“师父，你放心，你的秘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从此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赴汤蹈火。”
说罢，一个劲儿的给我磕头，柳如芸赶紧上前扶起了她，安慰道：“行了，不知者无罪，既然你们师徒相认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们鱼教人宗又多了一名干将。”
“是啊，张姐姐，你可真漂亮，比我们火狐漂亮多了，”三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芷嫣，一脸羡慕的神情。
瞅她们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张芷嫣曾割断了她们的手筋脚筋，一切恢复的天衣无缝，这太神奇了，我皱眉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家。
张芷嫣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说：“师父，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等出去后，我再好好跟你解释行吗？现在看透不要说透。”
她愁苦的眼神里满是哀求，我长叹了一口气，没说任何话。
柳如芸搂着张芷嫣的胳膊说：“现在六妖之内已死两妖，又有张姑娘的帮助，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张芷嫣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我先把大家都隐身了，这样妖孽就看不出我们来。”
说罢，但见从她身后伸长出了五条雪白的尾巴，在半空中微微的摇晃着，一股股粉色的雾气升腾，在阵阵奇香的萦绕下，我们周身都散发出荧粉般的亮晶......
“好啦，”张芷嫣有些胆怯自卑的冲我偷笑。
我皱眉嘀咕：“不是应该七尾吗？怎么只有五尾？”
柳如芸说：“张姑娘只是窃取了七尾狐的妖丹，并非完全吸收它的修为，所以自然不能跟七尾狐比，尽管如此，五尾银狐也很厉害了！”
三尾附和道：“是的是的，五尾在我们大黑击雷山，已经是姨娘级别的人物了。”
“哦，”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感觉这事儿里还透着蹊跷，就算张芷嫣继承了七尾狐的衣钵，但她毕竟是人啊，人是人，妖是妖，人吃了妖丹是要死的，眼前这张芷嫣，到底是人是妖尸？
“柳姑娘，我记得以前听人说，但凡活人吃了妖精的妖丹，都会死，变成妖尸......”我提防的看着张芷嫣说道，生怕她只是一个得了张芷嫣记忆的妖尸，而真正的张芷嫣，还在阴间干苦力呢。
柳如芸点点头：“公子，你说的不错，但有一个例外。”
“例外？”我疑惑的看着她。
柳如芸说：“人妖殊途，人有地魂，可以轮回往生，妖无地魂，只修今世，但人和动物之间的差别却没那么大，动物，也可以轮回为人的，人，亦可轮回为动物。”
“你的意思是，张芷嫣她前世是......”我不可思议的看向张芷嫣。
“是的，张姑娘前世就是一只小银狐，所以，她的地魂不会被银狐的妖魂吞噬，反而相得益彰，得了修为，”柳如芸解释道。
“我去！”我唏嘘咂舌，这样也行？
柳如芸继续说：“毛发体肤，不过一副皮囊耳，张姑娘是幸运的，如果换成其他人早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