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小暖要进城,玄舞立刻揪起了心。传话之人未严明田守一的伤势,她就知道田守一伤得不轻不好跟姑娘明说。姑娘可不是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性子,她是有仇马上报啊,若是让她见了伤重的田守一,这可如何是好?
见姑娘一脸严肃地转身就往外走,玄舞也不敢阻拦,只得派人去请秦氏,希望她能劝阻一二。秦氏听到女儿要进城去探望救出来的田守一,不只不劝反而还很关心地问道,“守一伤得重不重?要是能跟咱们一块回去还是一块走吧,娘跟你一块过去把他接回来?”
玄舞……
“咱俩得有一个留下安排回乡的事儿,女儿去看看守一就回来。”小暖稳住母亲,为了争取时间,她直接到马厩牵马,骑马进城。
知道小师姑要去玄妙观探望被救出来的师兄,刘守静和赵守纯跟了上来,“小师姑,我们跟您一块去吧?”
这两人与田守一是同门师兄弟,感情深厚。小暖点头,带着他们一起进城。
因为昨日的戒严,今早打算进城卖菜卖货的农人少了许多,反而是昨夜未来得及出城的人挤在门内等着官兵检查后出城。小暖在城门前下马,待守城官兵验查身份后便骑马直奔玄妙观。
王怀充出来见到小暖,就吓了一跳,还以为师祖又有要事吩咐。待听她说要见田守一时,王怀充顿了顿才道,“田师兄昨夜回来的晚,如今正在休息,师妹有什么话,等田师兄起来我再转给他吧?”
他们越是拦着,小暖越是担心,“我就是看他伤得怎么样,不会多待打扰他休息,劳烦师兄带路。”
王怀充的师傅师无尘将观主之位传给他时特意交代过,当观里有为难事时先往上清宫送信,不要轻易去麻烦九清师妹;但是九清师若是有事找到玄妙观,不管事情大小,他必须帮忙。王怀充虽然对师傅的吩咐有些不解,但还是牢牢记在心里。
虽然昨夜送田师兄回来的晟王府暗卫,叮嘱了不要让文昌郡主知晓田守一的伤情,但现在师妹执意要见田师兄,王怀充二话不是地在前边带路,“田师兄真的是刚刚躺下,他伤得虽然有些重,但师妹不要担心,师兄习武多年,外伤恢复起来很快的。”
小暖听了王怀充的话,虽然心里有了准备,待她见到坐在床上,手脚都被包扎起来,脸上脖子上也挂满鞭伤的田守一时,气血立刻上涌,眼睛都被冲红了。刘守静和赵守纯见到师兄的凄惨模样,也是怒满胸。年纪稍小的赵守纯哽咽道,“是哪个将师兄伤成这样?师兄报上名来,守纯纵死,也要给师兄报仇!”
刘守静压住师弟握紧腰间宝剑的手,低声道,“莫冲动,听小师姑的。”
田守一见到小师姑亲自来了,心中惭愧又感动,“守一无能,让小师姑担忧了。”
小暖稍稍平复心情,抱歉道,“是我虑事不周,不该让你一人去送信,让你受苦了。”
田守一强撑着想坐起来,却因被用了软骨散药效未去动弹不得,“此事是守一无能,是守一未加防备又技不如人,怎能怪到师姑头上。师姑能救守一出来,守一已是感激不尽了。待守一伤愈,还能回小师姑身边做事么?”
田守一被师祖派来时,师祖说得明白,他们就是为了保护小师姑、帮小师姑跑腿做事。小师姑待他们亲厚,昨日不过是让他传个话罢了,他却因为一时不查被人抓去。那些人用药又动用严刑审问他,田守一就知道他们没打算留他活口,他强撑着没有自断筋脉而死,就是笃定了小师姑会派人救他。
小暖立刻答道,“当然,你伤愈后就回来。你安心养伤,这仇我替你报,伤你你的人是谁?”
田守一不止武艺高超,在上清宫时他就帮着他师傅打理门内事务,最是善于精打细算和指挥调度,可以说他在记账理财方面不下于张三有,在指挥调度上不弱于黄子厚。师无咎当初派他来保护小暖,也是因为看到小暖缺人用,让他过来帮忙的。若非田守一是大师兄的弟子终有一日要回去,小暖早就把他派到重要职位上做事,而不是只让他做些杂事了。
田守一惭愧摇头,“他们没有亮出身份,不过那些人已经被救守一的人生擒了。”
小暖让他安心养伤,自己则到了前院大厅内,直接问玄舞,“齐嫂呢,让她来见我。”
见到姑娘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玄舞也不敢耽搁,立刻派人将玄迩找了来。待玄迩来了后,小暖直接问道,“昨夜你们在哪儿找到守一的,抓他的是什么人,他的伤势到底如何?”
玄迩立刻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昨天傍晚她接了玄舞的暗号,在茶楼内抓住假扮田守一的黄佑平,并给三爷送了消息。后来黄佑平被四皇子带走,玄迩和暗卫们在京城秘密搜巡田守一的下落。快到寅时才在城南一家客栈的仓库内找到了田守一。
找到他时,可谓惨不忍睹。那帮人就没打算活口,所以用的都是重刑。他们先用了鞭刑见田守一不招后,便开始一根根地往下剁他的手指和脚趾折磨他。玄迩带人赶到抓住这些人时,田守一已经少了四根脚趾和两根手指。而这些人,正是大皇子柴严昌的内围侍卫。
听到此处,门口的刘守静和赵守纯恨不得立刻冲去昌郡王府,为师兄报仇。可是,对方是大皇子,莫说是他们,便是小师姑也不敢怎么样吧。
愤怒又憋屈的两人,慢慢低下头。
听到那些动刑的畜生是大皇子的人,小暖握紧气得发抖的小拳头,“三爷和四皇子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玄迩摇头,“四皇子还在审问抓住的人,还未与三爷见面。”
小暖又问,“我知道大皇子素来心狠手辣,但这样动用重刑的事以前就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