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颜在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单论容貌,她比之顾夕颜还是略逊一筹。
顾夕颜也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柳朝颜迈入门槛。
“妹妹来看望姐姐,姐姐不欢迎么?”柳朝颜同样穿着裘衣,拿着手炉,倒也优雅端庄,在香楼的搀扶下挑了一张软椅坐下。
顾夕颜看向外面飘飘荡荡的雨帘,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柳朝颜来西苑能有什么好事?
柳朝颜见顾夕颜不说话,自顾自地道:“想我和姐姐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却有同一个父亲,我们姐妹还将在明年的同一天成亲。说起来,我那未来的姐夫容貌却是一绝,姐姐若安份守己,嫁给姐夫应该会幸福的吧?当然,我和阿行哥哥感情深笃,成亲后也会琴瑟和鸣、恩恩爱爱。”
顾夕颜收回落在雨幕中的视线,“让我猜猜看,妹妹此趟过来,是想让我离秦王远一些,是吗?”
柳朝颜最怕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怕周行放不下她。
就像前世那样,柳朝颜总是去堕仙山的别苑找她,对她述说和周行有多恩爱。
实则柳朝颜并不自信,深深害怕她抢走周行。
看到柳朝颜微变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果然有些事和前世没什么不同,柳朝颜怕她抢走周行。
“我和阿行哥哥感情深笃,阿行哥哥说了,会宠我爱我一辈子。姐姐不要想着插足我跟阿行哥哥之间,阿行哥哥娶了我之后,我们会很幸福,我希望姐姐能够恪守妇道,离我和阿行哥哥远一些!”柳朝颜也不再废话,直奔主题。
顾夕颜听着打了个哈欠,觉得柳朝颜和周行一样让她厌烦。
只有柳朝颜认定周行这个人有多好,偏她对周行恶心透顶。
柳朝颜见顾夕颜意兴阑姗的模样,顿时恼了:“我说话姐姐听到没有?!”
“听到了,妹妹可以走了。”顾夕颜娇懒地打了个哈欠,一双杏眸仿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情态无辜,偏偏勾人得紧。
柳朝颜暗啐一声妖精,这一刻她觉得即便不杀顾夕颜,也得毁了她这张脸,以免她来祸害她的男人。
她起身,冷眼看着顾夕颜,“我劝姐姐最好安份一些,不想肖想那些姐姐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人,这是我给姐姐的忠告……”
“好冷,我先去睡了。”顾夕颜懒得听柳朝颜的废话,她对秋实道:“你去送妹妹离开西苑。”
不给柳朝颜再说话的机会,她拢紧裘衣,进了寝室。
柳朝颜恨得直跺脚,才顶着寒风细雨离开。
她才回到风和堂,就听易妈妈说李氏腹痛,欲请大夫。
最近李氏每天都称腹痛,偏偏大夫来诊脉时一切如常,次数多了,大家都觉得李氏是在故意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这么冷的天,这个时辰,大夫也要歇息。你去跟我娘说一声,让她别折腾了。再如何折腾,我爹也不可能来看她的,何不安份一些?”柳朝颜说着,便回到自己居住的西厢房。
一个男人的心离开了就是离开了,留不住的。
就像当初周行对顾夕颜的喜欢淡了,后来又喜欢上她,于是周行毫不留情地退了顾夕颜的亲事,甚至在三天后又向她提了亲,这是一样的道理。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趁虚而入有什么不对。
上回麦紫当众说她勾丨引自己的准姐夫,可事实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明明是周行喜欢上了她,她和周行两情相悦,怎么能说是她的错呢?
分明是顾夕颜留不住男人的心,是周行爱上了她,她和周行的相爱何错之有?
她如今忍而不发,无非是觉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自己的名声坏了没好处。
等到她跟周行成了亲,她成为秦王妃甚至是太子妃,哪里还有人敢说是她勾丨引了周行?
这个世道无非是胜者为王、强者为尊!
柳朝颜心情很好地睡下了,而李氏腹痛到半夜还睡不着,让易妈妈去请大夫,也没能把人请来。
她痛了一整夜,当她坐在梳妆台前,看到自己额畔生出来的白发,顿时大声尖叫。
柳朝颜继承了她的美貌,她最自信的就是她这张出色的脸,哪怕三十多岁了,她看起来也像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
可如今她不只生出白发,眼角也长了皱纹,皮肤更是黯沉无光,像是迟暮的老人。
易妈妈听到惨叫声入内,才知李氏长了白发。
其实半个月前易妈妈就发现了这个细节,只她没有提醒罢了。
“太太要好生休息,几根白发拔了便是,不影响太太的花容月貌。”易妈妈好生安抚。
“我睡不好,肚子好疼,你去帮我找大夫过来。”李氏说着,爬回床上。
易妈妈轻叹一声,出了风和堂。当她再回来,并没有请来大夫,李氏因而又发了一通脾气。
下午易妈妈才终于请来大夫,大夫很烦李氏,觉得李氏没事找事,故意吸引柳家人的注意力,他以为此次也和以前一样。
他随便把了脉,开了一些安胎药便匆匆离开。
只是所谓的安胎药并不能缓解李氏的腹痛,她用力抓紧易妈妈的手:“我腹部这样疼,为何大夫检查不出问题?为何母亲不来看我,为何夫君也不怜惜我,我怀的是他的骨肉,他怎能待我如此薄情?”
易妈妈帮她擦拭额头的汗意,哑声道:“我去请大爷过来,太太忍着些。”
易妈妈去到倾云轩的时候,柳书正竟然还在和新纳的良妾湛氏厮混,她被赶出倾云轩,回到风和堂时,发现李氏已痛到昏厥。
老夫人闻讯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风和堂,柳书正也从温香乡中出来,过来看望李氏。
大夫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这回有这么多人盯着,他不敢怠慢。
他仔仔细细再为李氏把脉,只觉李氏的脉搏有滑胎的迹象,但他已开了安胎药,如果安胎药没用,岂不是说明这孩子保不住?
老夫人见大夫不说话,着急地问道:“到底怎样了?”
“明明没有见红,也服下了安胎药,如若还是腹痛,这一胎多半保不住。”大夫不承认是自己医术不够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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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