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三合板钉成的简陋木门打开了,生锈的螺钉发出难听的呻吟。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男子双手插兜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双目无神。
我一直在门前候着,门开刹那,我看清了他的脸,虽然略显憔悴,但跟照片上的人还是能吻合到一起。
这人,正是邢亮!
他,不是涎蛛?是个人?
电光石火间,我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疑问,手上却不停,在对方注意到我的刹那果断出手,以九龙剑剑鞘狠狠捅向对方的脖子。
“贼……”
邢亮张嘴就要吆喝邻里,可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脖子上就遭遇重击,一张脸涨的通红,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模样难受到极点。
我一把探出,揪住他的头发反手将之甩进屋里。
嘭!
门关上了。
邢亮捂着脖子连连咳嗽,像只没头苍蝇似得满屋乱撞,欲寻个地方冲出去。
“嘿,落在爷爷手里还不老实!”
大兵冷笑一声,从床上站起,大手拽着邢亮的衣领将其高高举起后,又狠狠掼在地上。
嘭!
皮肉与水泥地亲密接触发出一声巨响,邢亮被摔得一时上不来气儿,直翻白眼儿,满地乱滚。
“喂!!”
隔壁传来了男子的叫骂声:“你们两口子动静儿小点,大半夜别干架。”
这显然是个美丽的误会。
大兵把邢亮从地上提起,将之摁在床上,一柄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的顶在对方脖子上,低声道:“配合点,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你,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不然老子割了你!”
这邢亮也是个怂包,一看见亮了刀子,更是浑身颤抖如筛糠,两腿一哆嗦,竟然尿了,想说话,又连连咳嗽说不出,只能飞快点头。
大兵扭头对我点了点头,我这才接了一杯纯净水,捏开邢亮了嘴巴灌了进去。
邢亮咳嗽的更加厉害了,方才灌进去的纯净水又喷了出来,混杂着血污,喷的满床都是,不过如此一来,气儿倒是顺过来了。
其实这很简单,他就是脖子上遭遇了重击,有一口淤血堵在喉咙上,说不出话,用水把淤血漱出来就好了。
我蹲在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问道:“吴静蕾呢?”
“呃……”
邢亮眼神一闪,低声道:“她……她说心情不好,出去旅游了。”
我又问:“去哪里了?”
“这个……”
邢亮犹豫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出去乱跑,等心情好了就会回来,我一般也不问。”
我微微眯起了谭晶,轻声道:“我给很多人放过血,有的表面是硬汉,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一看到自个儿的血出来,立马就怂了,所以,到底是不是怂主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比如你,本来就是个软骨头,偏偏要做硬汉做的事儿,到了现在还嘴硬,你这样为难自己真的好吗?”
说完,我不理会邢亮惊恐的眼神,冲大兵招了招手。
大兵一把抓起床上的枕巾捂住邢亮的嘴巴,一刀刺在了对方大腿上,拔刀时,血水飞溅。
邢亮惨嚎了起来,不过嘴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流了很多血,一直等他喊叫的没力气的时候,大兵才松开了手。
这个怂包已经“呜呜”哭了起来,泪流满面。
“说吧,别硬撑着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吴静蕾犯了事儿,谁也保不住她。”
邢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犯事儿了……”
我脸色一变,这货竟从床上翻滚下来,跪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呀,你们就别捅了……”
我看了他片刻,发现不似作伪,于是一把拽起他的手,指着手腕上的表说道:“她就是个会计,如果不是干了见不得光的事儿,能给你弄来这块表?”
这是一块江诗丹顿传承系列的腕表,市面上售价已经达到了十几万。
这块表是前阵子一个死者身上丢失的,张秀坤的资料里着重列出了这东西,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名贵物品丢失了,正因如此,最早的时候张秀坤他们把案件定性为谋财害命。
这表出现在邢亮的手腕上,我很早就注意到了。
“这……”
邢亮垂下了头,低声咕哝道:“这不是她出去卖赚回来的吗?”
大兵咬牙道:“你知道她出去卖?”
“知道啊……她不卖哪来的钱花?”
邢亮没看到大兵的森然面色,性命受到威胁下,一股脑儿把自己知道的全交代了:“她出去勾搭男人搞钱花的主意都是我出的,日子太难熬了,她不出去卖咋办?有时候她带了男人回来,就在这屋里办事儿,我会到外面帮她把把风,我也会从网上帮她约几个老板什么的,反正最后她赚的钱都给我了……
至于你说的犯事儿,我是真不知道啊,她顶多就是个卖肉的,能犯多大事儿?”
姬子都有点看不下去这种厚颜无耻的东西了,怒道:“你有手有脚的不去工作,让自己老婆出去卖?”
“没啥好工作啊……”
邢亮歪着脑袋咕哝道:“出去打工又得看老板脸色,干的活儿还都是又脏又累的,哪有这来钱快?”
大兵森然道:“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怀孕了?”
“知道啊,不过孩子还不知道是哪个客人的呢,管我屁事。”
邢亮浑不在乎的说道:“不过现在的人也口味重,就喜欢怀孕的女人,出去卖能赚的钱更多了,她最近总是会拿一些贵重的东西给我,前阵子还说等孩子生下来给我买辆车,顺便置办个房子呢,不过几天前她说最近查的严,要我和她出去躲一躲,我也去了,忽然想起有条金项链还在家里,今天就偷偷跑回来取了,谁知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混蛋压根儿就没拿吴静蕾当回事儿,更不知道羞耻是啥,纯粹就是把吴静蕾当成了赚钱工具。
而且,他似乎不知道吴静蕾不是人,看来与人干那种事儿,吞不吞噬精气吴静蕾自己能控制。
不过,吴静蕾应该是真的喜欢这个混蛋,从外面弄回来的东西也全给他了。
大兵握刀的手都在哆嗦,我一连使了好几个眼神,他才总算按捺住了怒气,没有上去一刀把这人捅死。
我道:“行了,别扯你那些没脸没皮的事儿了,你就直接说吧,吴静蕾现在到底在哪儿!”
“在苏州,过了苏州河不远有条四行路,那里有家废弃的冷库。”
邢亮忙说道:“那家冷库是跟她相好的一个老板的,现在闲置着不用,她打过电话以后,老板就让她在那里躲着了。”
说此一顿,邢亮立即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这下你们总能放过我了吧?”
我对大兵摆了摆手。
大兵早就已经红了眼了,这时候哪里还会客气,扯着对方头发一把将之丢在床上,用被子把这混蛋卷住,匕首拼命的往被子上招呼。
我心里早有暴戾情绪升腾,见这混蛋迟迟不死,干脆又用九龙剑捅了两剑。
鲜血濡红了被子,被被子卷着的邢亮终于没了动静。
我喘着粗气看向姬子,沉声道:“任务报告都是你写的,这回就写,为防此人给吴静蕾通风报信,增大抓捕难度,只能斩草除根,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我不这么写你是不是炸了?”
姬子耸了耸肩,苦笑道:“让你去对付以前的朋友你早就已经憋不住了,但愿杀了这人你能好受点吧。”
“去苏州!”
我转身就走。
姬子说的对,万千情绪我只能压在心底。
案子顾晓都注意到了,哪怕我和大兵放她一马,回头还会有更多的守望者前来,到时吴静蕾只怕死都落不得个痛快!
栽在我手里,或许是她最好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