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段薄擎身子一怵,浑身都麻了。
她……
被他害死了吗?
如果不是他催动蛊虫操控她,她可以灵活的躲避。
他僵硬的回头,一把黑色的伞挡在婉兮面前。
伞上被打了个窟窿眼,冒着黑色的烟。
手伞人中弹,倒在她怀中。
洪自成都惊呆了,怒吼一声:“丁会计,你疯了吗!!”
谁也不知道那个持黑伞的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仿佛是一瞬间出现在“段风晴”面前的。
伞上全都是水珠,应该是淋了外面的雨。
“她是害死我儿子的凶手,我怎么能饶了她。”丁会计通红的眼睛里噙着泪,充满了复仇的恨意。
他被人安排进曼柳山庄查账,在门房处亲耳听见段风晴的真实身份。
楚婉兮!!!
那个害死他独子,令他们夫妻咬牙切齿。
日夜不能安寝的大仇人!!
洪自成糊涂了,“你是不是糊涂了?下令杀你儿子的是金大帅,她只是个歌女罢了。”
“歌女?!!歌女只不过是她掩人耳目的假身份。”丁会计扣动扳机,要继续射杀婉兮。
艾毓麟岂容这样的暴徒胡来,冲过去要阻止丁会计,“放肆,放下枪。”
“就是。”孔凌尘成了艾毓麟的跟班。
丁会计枪指向朝他冲过去的艾毓麟,“谁拦我杀她,谁就是我的敌人。”
艾毓麟是来游泳的,随身的枪械和衣服一起交给司机保管。
穿着一条游泳裤,哪里能跟丁会计的枪斗。
“别乱来,他是两师师长,你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洪自成大声劝阻。
史岩默默来到婉兮身边保护,心里面犯嘀咕——
【丁会计独自死在幕州,一心只想报仇,哪怕砍头。】
艾毓麟上去夺枪,“我看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别怪我!!艾毓麟,这是你自找的。”丁会计闭上眼睛扣动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从伞上的枪洞里冒出一根枪管。
枪管对准了丁会计的脑门,“碰——”
鼻头上多了个血洞,鲜血滚滚而下。
他睁着眼睛,移动着枪口打算朝黑伞处瞄准。
奈何子弹打中的是他的脑干,属于战场上一击毙命的杀招。
他倒了下去,摔进了血泊里。
一双眼睛不甘的瞪着孔凌尘,咬牙切齿道:“我……我儿子跟宋氏在一起,为的是谁,谁心里清楚。”
“关我什么事啊,你瞪着我干什么,你儿子谁我不认识。”孔凌尘慌了,大声的辩解。
丁会计瞪着眼睛,彻底嗝屁了。
这番话说了也白说。
洪自成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丁会计的儿子也是隶属特别行动科的?”
“丁有为那样的鼻涕虫,他怎么可能是我的部下!!”孔凌尘瞬间黑脸,眼角的余光刺向段薄擎。
丁会计不过是个普通的文员,每个月拿着三十块钱工资。
他怎么知道段风晴就是婉兮?
怎么会有勃朗宁?
……
一定有一个人误导他。
让他知道了婉兮的身份,给了他一把枪。
以为自己那个脓包儿子是受特别行动科指使,才跟宋家的宋玉娇搞在一起。
当时的明眼人都知道,明明是丁有为为色所迷,宋玉娇不过是空虚寂寞冷。
段薄擎手死死的转着躺椅的扶手,冷剑一般的视线盯着伞下那人。
艾毓麟历经生死一瞬,这会子才缓过劲来。
刚才差点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打死,还好黑伞后面的持枪人先一步打爆了凶徒的脑袋。
他上前几步,关心道:“你没受伤吧?”
“小伤罢了。”伞下的那个人竟是个少年般的声音,声线柔和若甘泉酿制的竹叶酒。
艾毓麟感谢道:“多谢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他淡淡道。
艾毓麟蹲下身,抬起伞想看看他,“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他戴着白色的面具,洁白的西装沾了血。
“段风晴”眼中充了泪,一直强忍着没落下。
身子被这伞下少年打横抱起,眼泪倏地滚了出来。
少年把伞给她,身形快速一闪。
眨眼间出了游泳馆,再一看。
他已经搂着“段风晴”走入雨中,逐渐消失不见。
好快的速度!!
这还是人吗?
艾毓麟傻眼了,“他怎么把段风晴带走了?”
“毓麟,你刚没听丁会计喊她婉兮吗?”孔凌尘一语道破真相。
婉兮?
艾毓麟仔细一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丁会计一喊,段风晴就回头。
人只有被叫道名字的时候,才会这样条件反射的回头吧。
艾毓麟满脑袋疑问,问段薄擎:“她到底什么身份?”
段薄擎不答话,阴沉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他月宫的美人蛊,你没听过?”孔凌尘煽风点火。
艾毓麟反应过来,“你用美人蛊搞的鬼?”
“我也是一心为了这个国家好。”段薄擎性子冷,本来不想搭理任何人的。
看在艾毓麟贵胄的身份,勉强抬头解释了一句。
孔凌尘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段薄擎的脸皮真的是比城墙还厚。
明明都是为了自己,还在那边假扮民族英雄。
艾毓麟真打算跟这样的人合开取引所?
可别到最后两家取引所,都是掌握在奸佞小人的手中。
艾毓麟低头细想,“难怪她建议拉楚婉兮做取引所的门脸,原来是王婆卖瓜自夸自卖。”
至于方才救她那个,多半是吴家的护卫之类的。
他是绝对想不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吴凌恒。
毕竟于、吴两系战事吃紧,脑子被抢开了才会为个女人擅离战场。
“艾……艾大哥,毓香脚抽筋了。”清琳慌忙喊了一声。
游泳池里毓香看到刚才的刺杀,心理受到了惊吓。
人在水里抽筋了,站都站不起来。
剩下两个女孩自己也被吓个半死,根本就没办法把毓香弄上岸。
艾毓麟第一个跳下去,随后史岩和洪自成也下去。
把三个女孩捞上来,分别送回了家。
——
大雨滂沱。
她的眼泪也止不住,摸着他胸口的伤。
又气又心痛,嘴唇抖的厉害。
“真是傻丫头,我没受伤。”他擦去她的泪。
她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借了洪自成的战壕甲来穿穿。”他在网球场旁,将她放下。
战壕甲一脱,扔在了洪自成的车顶上。
从甲胄和衣服的缝隙里,还掉下了几个血包。
她弯腰捡起来,“你带血包干什么?”
“段薄擎面前不得受伤做做样子。”他态度懒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气急了,一拳头捣在他的胸口,“你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中枪了。”
吴凌恒带着婉兮上了段薄擎的车,开着那辆车,出示着的段薄擎的军官证出去。
门口的守卫看是婉兮坐在副驾驶上,也没有怀疑驾驶座上人的身份。
“我明知丁会计回去刺杀你,又怎么会白白让个普通文员把我伤了。”吴凌恒手握方向盘,一边摸她的后脑勺。
也是!
几个小时前,丁会计妻子储慧已经刺杀过她一次。
可惜储慧还没动手,就被他无声无息的勒断脖子,扔进橱柜里。
他怎么会不防范?
况且夫君乃是行伍出身,对付一个市井小民不过是轻而易举。
婉兮心口忽然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心房的肉。
腹内如石灰下肚,五内俱焚。
豆大的汗顿时从额头滚落,她蜷缩着身体,“肚子……肚子好疼……”
“段薄擎催动蛊了?”吴凌恒脚踩刹车。
花园路上面,如织人流中站了个红衣斗篷女子。
她艳丽的红唇微笑,怀中抱着一只黑猫,“你以为我们少帅看中的东西,你是那么容易带走的吗?”
“吴凌恒,你带走她,就是害死她。”
“留下她!”
……
婉兮疼的万箭穿心,五脏六腑被蛊虫钻出了血。
喉头鲜血狂涌,控制不住的从嘴角溢出。
果然!!
段薄擎没那么容易放她走,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可就算是死,她也不要回他身边了!!
“搞得天下间,只有你一个草鬼罢了。”吴凌恒一踩油门,车头瞬间把身穿红衣的斗篷的白曼丽撞飞出去。
周围的行人震惊不已,纷纷停下来围观交通事故。
他开着车,扬长而去,“不自量力。”
“夫君……”婉兮意识模糊,仿佛身子堕入了九幽地狱。
他搂过她的头,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白曼丽死了,你的蛊是不是就解了?”
“可能吧。”她嘴上这样说。
心口钻心的疼痛并未缓解,可是她一点都不难过。
嘴角反而勾起笑意,能死在夫君身边也是好的。
总比死在段薄擎旁边,或者狗一样拴在他身边,没有自由来的强多了。
他摸着她嘴角的血,平静的有些吓人,“蛊没解吧。”
“没解就没解,我不在乎。”她抱住他的腰,小女孩一样的任性。
她怕他为了救她,把她送回段薄擎那里,求段薄擎解蛊。
他把车开进一处几乎无人的深巷,把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牛皮纸包,“嗅嗅。”
纸包里面一股苦涩的药味,打开有好几味中药,闻着就有种让人头脑清醒的感觉。
“诶?这是……解药吗?”
婉兮血液里的蛊虫似乎很怕这蛊药味,仅仅是闻味道就被压制。
吴凌恒抱着她走进一间无名旅社,旅社门口站着个带着白色贝雷帽的洋装小姑娘。
小姑娘一直焦急的等待,见吴凌恒来了连忙迎上去。
吴凌恒只是把婉兮手里的药包塞给她,“按照陈有容开的药方熬了。”
“哦……哦……”她手拿药包,呆立在原地。
眼看着他抱着怀中的佳人离开,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她可是大总统之女,怎么被他当做丫鬟差遣。
婉兮从吴凌恒怀中探出了头,“是毓秀吗?”
“蛊毒发作要了大半条命,还有心思管别人。”他把她的头强行拧回来,摁在自己怀里。
她无奈,“闻了解药以后没那么疼了,嗯……你一直都有解药吗?”
“史岩带我去药库拿的,他这人挺仗义的,我从他浴室里突然冒出来,也没有跟我生气。”吴凌恒进了房间,把她往床上一摁。
手指在她薄薄的纱衣上一勾,纱衣打开是她纤细却凹凸玲珑的身体。
波点的比基尼泳衣,当真是把她托成了尤物。
婉兮穿着这样的泳衣在他面前,实在觉得太羞耻了。
一只手护胸,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你怎么回去洪帮的药库拿药?其他地方拿不到药吗?”
“解蛊的药材寻常药铺可买不到,要感谢段薄擎为了讨好洪帮,将颖川的药特供洪帮,刚才那件战壕甲,就是段薄擎送洪自成的。”吴凌恒手指在婉兮白如豆腐一般的脖颈上轻轻转圈,语调轻浮的都上天了。
婉兮嘴角抽了一下,“段薄擎要知道了,非气晕过去不可。”
他的手竟然在勾她短小又薄的泳衣,弄的她连连推搡。
“段薄擎气晕了是好事,我们办自己的正事。”他纨绔道。
她不许他靠近,“你会中蛊的,方才那药材应该只能解锁心蛊。”
“就是啊,我不亲近你,怎么解猫鬼蛊。”他强行把她的两只阻碍的藕臂锁在了床头,不许她有任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