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夫君的药引,是婉兮的福分。”婉兮断了血碗过去。
吴凌恒硬着头皮坐起,喝了一口血,“你这丫头被当了血牛,还这般无怨无悔,是不是傻?”
“要是从前的话,我肯定不愿意的。”婉兮用双眼,敦促着他喝完。
果然,咬破她娇嫩的肌肤饮血。
和放出来喝血,是两种概念。
他兴致缺缺,闭着眼睛一饮而尽,“现在我俘获了你的芳心,你便甘愿为我献身了。”
“是我俘获了夫君的心,夫君为我付出的是我能给夫君的百倍。”婉兮站在床前,一脸认真。
吴凌恒弹了一下她的耳垂,“连你都学会花言巧语了。”
“我没有。”婉兮下意识闪躲了一下,心中是有些怨气的。
怪他对幽州城的事只字不提,又知自己是女流身份低下。
也是没资格问的!
难道真是被夫君宠上天,忘了分寸了吗?
吴凌恒把她拉到床上,强行压她在怀中,“婉兮,这是使小性了。”
“我……”
婉兮还想否认,在他面前却又无所遁形。
越是否认越是不打自招,干脆咬住了唇不说话。
吴凌恒摸了摸她隆起的小腹,“自嫁入我吴府,你可鲜少使小性生气”
“婉兮小气了,请夫君责罚。”婉兮低眉顺眼,不去看她。
吴凌恒笑了,“可我就是喜欢你使小性的样子,肯与我生气的你,才是真的你。”
“那涴城的事,你可会告诉我?”婉兮抬头,明亮的双眼凝着他。
他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当然。”
只因她有一颗赤子之心、至纯之心,没有人能够拒绝。
手指在婉兮小腹打着圈,感受着与他血脉相连着的生命的孕育。
内心莫名的平静、安逸,将在涴城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婉兮。
只是涴城一夕发生之事,实在太过错综复杂。
饶胜平凡人十年八年的日子,细说之下花的时间有些长。
婉兮在吴凌恒怀中,听得惊心动魄。
到了尾声处,又相对平和。
禁不住昏昏欲睡,身体疲乏的无法保持清醒。
“累了就睡吧。”吴凌恒妥帖道。
婉兮是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完成,“夫君,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交代下人去做就是了。”吴凌恒半眯着眼睛,慵懒的像是要冬眠的狐狸。
婉兮一想也是,松懈的合上眼睛。
刚一合上眼睛,脑中就电光一闪,“等等,夫君,我们是不是忘了眨么眼了。”
“应该还在车里。”吴凌恒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婉兮急忙坐了起来,慌张道:“那不是要憋死它了,我真是该死,竟是忘了。”
眨么眼因为太过特殊了,下车的时候没能带上。
入府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
一不小心就把这个小可怜,给彻底遗忘在了车里。
因为婉兮在意,吴凌恒也不得不起身。
夫妻二人,深更半夜的。
打着手电去车库,寻眨么眼。
眨么眼睡在后备箱里,正打着呼。
一天没进水了,皮肤有点干。
抱起来还没个警惕,在梦中并未醒来。
刚巧睡在另外一辆车里,被遗忘的刘闯也醒过来了。
他急忙下车,“少爷,你终于想起我了。”
“你怎么还睡在车里?!”吴凌恒见到他,很是惊讶。
刘闯挠了挠头,笑得极为尴尬,“您还没安排我的去处,我……这不是投奔您了么。”
“本是打算明日给你安排的,唐放呢?”吴凌恒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打算跟着自己。
幽州城怕是,不会再回去了。
刘闯笑得更尴尬了,“嘿嘿,他是巡捕房的人,当然是忙自己的事去了。”
——
翌日,刘闯投军于吴家军。
暂且被安排在城门处,负责盘查城内进出。
也是巧了,正好赶上吴有匪归来。
吴有匪是一个人,骑着白马从城外归来。
大体是因为他衣衫过于褴楼,面上更是饱经风霜的样子。
进城被仔细盘查了一番,还被要求验明正身。
元术镇上还是和以往一样,可以随意进出。
只是严格了不少,很难有外人再混进来。
“这不是少帅吗?!刘闯,你怎的连少帅都敢盘查。”
城门看门的小队长看见刘闯在盘查吴有匪,狠狠的训斥了刘闯,又连声对吴有匪道歉,“抱歉啊,少帅,这个新来的不懂事,听说还是涴城来的乡巴佬。”
“涴城来的?难怪是生面孔。”吴有匪上下打量着刘闯,心中带着疑虑。
眼下城防戒备这么森严,一个外地人竟能当城防官。
监视城内进出,搜查起别人来。
刘闯并非胆小怯懦之辈,上前一步道:“属下刘闯,原是涴城警察局一名小队长。”
“听说是三少爷,安排进来的人呢。”守城的小队长一副讨好的样子,可以提醒吴有匪。
吴有匪眼神变得戏虐了,“即是他安排的人,定不会有什么差池的。”
别看城防官是个小官,似是微不足道不受重视。
却是个开拓眼界,增长见识的职位。
每日进出城防之人,形形色色。
上可眼熟达官显贵,下可阅历无数百姓。
吴家军里有个传统,若要提拔某个人。
定会安排个城防官的之外,让其可以历练一二。
“少帅说的是,三少爷难得安排人进来呢。”这小队长刚才还贬低刘闯是个乡巴佬,眼下说改口就改口。
吴有匪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挂的人头,“那是谁?”
人头挂在上面,都已经好几日了。
风吹日晒的,都成干货了。
挂的位置又很高,他没认出来也情有可原。
“说是九翼道人那妖道。”小队长日日都在城门口守着,不经意瞧到那人头。
还是有些不寒而栗,吴军阀做事还真狠辣凌厉。
下头的人一个个的也都噤若寒蝉,生怕重蹈这样凄惨的覆辙。
吴有匪轻声重复了一遍,“九翼道人。”
即是那妖道,怎的不留活口。
他心中疑窦丛生,同吴凌恒一样想不通。
又不方便表露,只是淡淡一笑,“当初刺杀时,就应想到这个下场吧。”
“少帅说的是,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小队长继续溜须拍马。
吴有匪利落的上马,堵在城门前的城防兵。
全都散开,让出一条道。
只有刘闯还站在路中间,当着吴有匪道。
吴有匪躬身,饶有兴趣的看着刘闯,“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刘队长。”
“我……肚子好疼。”刘闯脸色发白,身子竟开始抽搐起来。
这么一个八尺大汉,生生的栽倒在地。
吴有匪还以为,对方是中了毒。
或者是苗疆那一带的,什么特殊的蛊。
急忙下马,查看他的情况,“只是肚子疼吗?需要我去给你寻给大夫吗?”
“福寿糕,哪里有卖福寿糕!!”刘闯的烟瘾犯了。
蜷缩在地上,抽搐的厉害。
吴有匪一听,冷冷一笑。
直起了身,睥睨着刘闯,“想在元术镇找福寿糕?”
“求求你了,帮我……帮我买福寿糕,我……我有钱。”他抱住了吴有匪的军靴。
吴有匪也不生气,语气还很和善,“莫要求我。”
“发发慈悲吧。”刘闯浑身上下,被蚂蚁啃食一样痛苦。
哪里还在乎什么骨气,烂泥一样的哀求吴有匪。
吴有匪嘴角染上一丝淡笑,“不是我不帮你,就算把整个元术镇翻个儿,你也不会到底一点福寿糕。”
全镇的人都知道,吴军阀最恨大烟祸国。
被外国人称作是东亚病夫,也是他的一块心病。
当初刚来元术镇,正是大烟盛行的时候。
福建虽有林则徐禁言,可元术镇这种只图享乐。
被称小上海的地方,烟馆可是不少。
吴军阀一来,第一件事就派人把烟馆都烧了。
谁敢带一丁点鸦骗进元术镇,一律全都强行被逼吞鸦骗。
鸦骗这东西抽起来是舒服,吞了就必死无疑。
“啊——好难受,我……我要回涴城。”刘闯受大烟折磨,完全泯灭了雄心壮志。
满脑子都是在涴城烟馆,抽鸦骗时快哉惬意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