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白月桐将脸埋在腿上，紧紧地蜷缩成一团，眼泪不停的流出来。

程夕颜看着墨云琛漆黑深邃的眼睛，脸上挂着泪珠，冷笑着，一字一顿，“墨云琛，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明天，龙城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尊贵的墨家大少爷，是个鸠占鹊巢的笑话！”

二十四年啊……

她和她的儿子，受了多少冷眼和委屈……

她赔上了婚姻，赔上了青春，赔上了女人一辈子都渴望的名分，到头来却换了这样一个可笑的结果……

墨云琛……

你怎么能这样残忍的对待我……

你宠爱的妹妹是人，她和她的绯色，就注定了只能成为她的牺牲品嘛？

程夕颜想起那些年被抛弃，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生孩子时候的痛苦和绝望……

她哭的肝肠寸断，浑身抽搐，映衬着这一夜的雨，显得命运如此悲凉……

墨云琛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温柔和包容，这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也是亏欠最多的女人……

在他决定和白月桐结婚，掩盖掉墨绯白身份那一刻开始，他就做好了忍痛割爱的准备，他违背了给她的诺言，狠心的放弃了她，她是骄傲的女子，断然不会纠缠，他却没有想到，她会怀孕……

之后她阴差阳错被墨老爷子带回墨家，怀着他的孩子，八个月大的胎儿，随时都可能有落胎的危险，他怎么能让她走……

墨老爷子是那样精明的人，很快就调差出了两人之前的关系，墨家子嗣单薄，不可能让儿子流落在外。

况且，只有他知道，绯白并非他亲生，程夕颜肚子里的，便是他唯一的孩子……

往后二十多年，便都是错……

“夕颜，是我对不起你。”

“一句对不起，能挽回什么？“程夕颜眼神凄厉的看着他，大声哭泣着嘶喊，“墨云琛，我爱你啊，我为了你，放弃了自尊，放弃了骄傲，放弃了我所有的一切……让我的绯色苦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在你心里，我们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白月桐？！”

墨云琛无言以对。

不是比不过……

而是根本，没得选择。

如果在他没跟白月桐结婚之前，他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他的选择，或许会不一样……

后来的很多年，他都会想起分手那一天，日光很亮，她出现那一刻，脸上纯然欣喜的表情，眉眼间艳色夺人。

他说有事告诉他，她也说有事告诉他，如果那天是她先说了，今天的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终归是，命运弄人……

程夕颜擦干净眼泪，转身就往走，被墨云琛抓住了手腕。

她回过头，白皙的脸，艳色夺人的嘴唇漾着一丝冷笑，“墨玉琛，我这一生，大半辈子都陪给了一个白月桐，你真的想连我的命，都送给她？”

墨玉琛的手，一点点收紧。

他深知，程夕颜一旦走出这扇门，对于白月桐和墨绯白来说，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程夕颜没有挣扎，只是看着墨云琛的眼睛，神情竟然透出几丝死灰般的绝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