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可有点唯心主义了啊……”张国东撇撇嘴道。
“我说不是人,又没说是鬼。”吴鸽的目光移向了死者的嘴部,继续说道:
“凶手掰断她牙齿的时候我是亲眼看到的,那个家伙的力量非常惊人,他徒手能够将死者的槽牙直接拔出来,一颗接着一颗,这应该不是普通人类能够做到的。”
“啊?这是徒手拔下来的?”夏法医惊讶万分,“不过,虽然有些困难,如果对方手劲儿比较大,倒也有实现的可能。再说了,这剧……居然还这么快……”
吴鸽和张国东同时望向了夏法医,表情愕然。
参加《幻轮》游戏的玩家中虽然有些新玩家,但应该不可能会有小白。
夏法医刚才的口误,明显是想要聊场外,提到剧本,这一般是小白经常犯的错误。
这样一来,夏法医等于自己暴露了身份,她也是玩家之一。
而且,吴鸽和张国东从对方的表现,也很快就判断出彼此也是玩家,所以才能一眼就看出夏法医的失误。
按照游戏规则,夏法医的失误,将会遭到警告。
夏法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吴鸽和张国东也有些紧张。
半晌,吴鸽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是啊,凶手的动作很快,也很轻松,就好像是在拔下来一根野草一样简单。”
张国东也立刻尴尬地笑了笑,望着夏法医说道:
“呵呵,这倒让我想起了那句话,这世界上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我对你的爱。”
“哎哎哎……你这话可别对着我这边说,我怕你这土味情话把我埋了。”夏法医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的调侃,但已经明显心不在焉。
毕竟,如果这警告来自于那个浑身是眼睛的恐怖DM,一定不会太好受的。
吴鸽见状,也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了,连忙岔开话题道:
“嗐,好花就得那啥埋嘛,夏法医,那你继续检查吧,我跟花土先去科研队看一看吧。”
“呸!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夏法医娇嗔道,神情依然不太自然。
张国东倒是对吴鸽的说法挺满意,而且烟瘾早就已经耐不住了,笑着点了点头说:
“好,咱们就先去科研队看看,夏法医,你一个人在这里可小心一点,据说啊……这里好像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少来,就你们两个最不干净,快走吧!”夏法医没好气道。
“哎?你可别全图炮,别把我跟他说得好像是一丘之貉!”吴鸽摆了摆手。
“哼,当然不是一丘之貉,你们是狼狈为奸!”夏法医娇叱道。
“这狼在咱们草原,可不是贬义词,夏法医,你这谬赞,我就收下了。”吴鸽说着,扬长而去。
在离开停尸房前,吴鸽悄悄做了一点手脚。
夏法医继续解剖,吴鸽的心中却跌宕起伏。
目前来看,已经确定的玩家已经有了五个,【林潜龙】,【李足智】,【洛迪朝鲁】,【夏法医】,【张国东】。
因为游戏是4-6人本,玩家可能已经全部确定,也可能还有一个未知人物。
当然,如果这场剧本杀跟现实中的一样,那么这些玩家中,将必然存在一个凶手。
吴鸽和张国东各怀心思,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走着走着,两人突然发现门口的大铁门竟然是敞开着。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多,但因为没有路灯,街巷上还是很黑,光线很暗。
两人站在停尸间外,全都望向了门口。
只见门口依稀能够看到有个佝偻矮小的人影正站在那里,对方似乎拄着拐杖,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张国东的烟刚要点燃,见到门口的家伙,立刻瞪大了眼睛,怒斥道:
“鬼鬼祟祟的,什么人!”
吴鸽也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从外形来看,这个家伙看起来跟自己之前遇到的凶手似乎有几分相似。
于是,两人立刻朝门口冲了过去。
那个矮个子的人见到两人朝自己冲了过来,也没有慌乱,更没有逃跑,只是慢悠悠地转过了身,似乎想要离开。
两人追了出来后,发现对方是一个枯槁老妇,老妇拄着一根拐杖,身上穿着康族传统的兽皮服饰。
老妇身着这套服装的颜色非常的艳丽,有点类似长裙,裙摆的位置挂着一张棉网。
棉网每个网结上面都拴着一枚枚精致的铜铃铛,衣服的布料虽然有些褪色,但铃铛却擦的很亮,就像是崭新的一样。
“普姆奶奶,你……你这么晚在这里干什么?”张国东显然认识对方,立刻热情打招呼。
普姆奶奶的手中不断搓着一串雷击枣木珠,有些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国东,声音嘶哑地幽幽念叨着:
“作恶多端,德瓦地灵的惩罚来了,所有身负罪恶的人都将受到最严厉的制裁,等待最后的审判吧,任何恶徒都无法摆脱……”
普姆奶奶没有说康语,而是说着一口有些蹩脚的普通话。
张国东还想问些什么,但普姆奶奶却已经径自走开,在月光向缓缓走向街道末端的黑暗。
吴鸽见张国东对这个老妇人非常的尊敬,而且也没有对她的怪异举动刨根问底,于是有些好奇,问道:
“这个老太太是什么人?”
“嘘,你小点声,你别乱叫,要叫她普姆奶奶,她是乌图牧仁乡最德高望重的巫师,信仰的是德瓦地灵,说白了,这所谓的地灵就是一种本地特有的虫子。”
张国东说着,脸上露出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继续说道:
“但你可别小看了德普奶奶,她可是邪得很,乡里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都需要来求她解决。小到牛羊丢失,大到驱邪丧葬,她都能够通过巫术解决,在乡里的威望极高。”
吴鸽倒也猜到了,毕竟在这种落后的地方,更多人的还是愿意相信这些神秘的力量。
“这么说来,之前鹰部的事情,旦增桑吉族长也是请的她咯?”吴鸽问道。
“额,这件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听说好像是后来因为科研队的李教授介入,德普奶奶就回来了,据说还跟旦增桑吉族长闹了矛盾。”张国东说道。
吴鸽若有所思,这件事多杰倒是每跟他说过,不过这么看来,这德普奶奶似乎对科研队的人都充满了敌意,所以才会在停尸房旁边说出这样恶毒的话语。
“哦,看来这个德普奶奶也有作案的动机和嫌疑。”吴鸽说着。
“她……可是她这么大岁数了,光是那个拔牙恐怕就做不到吧。”张国东点燃了香烟,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
“但她的体型跟我那晚看到的凶手很像,而且既然她信奉的神灵是某种虫子,说不定林雅身上的那些虫子就是她埋入死者体内的,也可能是某种传说的蛊术……”吴鸽猜测道。
“哈哈哈,你是恐怖小说看多了吧,再说了,这里又不是湘南,哪有蛊术……”张国东不屑道。
吴鸽继续思考着,因为联想起了那天晚上,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那天晚上你们出警的时间和凶手逃离的时间很近,你们是怎么接到的报警?”
对于这个问题,张国东也感觉很蹊跷,吐了个烟圈道:
“这事还真是有点邪门,那天晚上,负责当晚值班的土登尼玛和其他几个辅警正在打牌,突然他们听到巷子里有人喊,鹏鹰超市旁杀人了。
听到喊声,土登尼玛带着五个辅警就立刻冲了过去,他们中有人回所里报信,我们接警就赶来了。
不过奇怪的是,报警的人当时喊得非常迫切,但她本人却并没有出现,后来的事我就不用不说了吧,土登尼玛在现场遇到了你。”
“嗯,既然这样,土登尼玛总应该能记得那个报信人的声音,这里乡里乡亲没多少人,或许在附近排查一下会有结果吧。”吴鸽说道。
“这我当然已经在调查了,不过也真是奇怪了,不明白这个报警的人为什么要躲起来。”张国东困惑道。
“呵,因为报警的很可能就是凶手本人了。”吴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