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什么殿下!你还好意思喊!孤那么相信你,将东宫的管家权全都交到你的手上,你就是这么报答孤的信任啊!两三文钱的一个鸡蛋,那群狗胆包天的奴才居然敢说是用一两银子买的!他们这是把孤当白痴啊!”太子冲着黄良娣一声吼。太子真是太伤心了。
钱啊!钱啊!那全都是钱啊!别以为太子很有钱,其实太子还是很穷的,他又不开铺子,每年也就那点俸禄,还有就是他名下皇庄的产出,那些能值多少银子。有时候太子都觉得自己捉襟见肘的很。可太子万万没想到,他觉得自己很穷,可底下的奴才都当他是大傻子,这么坑他的钱!
太子不相信黄良娣是一点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黄良娣就算不是全知道,但肯定知道的也不少。但她什么都不说,这是为什么?别说黄良娣愿意包庇那些奴才,绝对是黄良娣在其中也得了不少的好处!
当着儿子和儿媳妇的面,太子不想太下黄良娣的脸,她到底是自己的女人。
太子忽然有种将东宫狠狠查个透顶的冲动。但是太子忍住了这种冲动,绝对不止厨房一个地方那么贪,其他地方怕是也没好到哪儿去。总不能把那么多人都换了吧。想想还行,实际操作就不行了。
“老大媳妇,厨房的人你看着办吧。无论是谁,只要是伸了爪子的,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太子的火必须得有人承担,厨房的下人正好撞上来了,那就直接拿他们开刀。
黄良娣刚才被太子下脸了,又没了管家权,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这时听到太子的话,黄良娣倒是笑了。
“太孙妃这样能干,本良娣相信太孙妃一定会明察秋毫,办事利落的。要知道太子乳母的儿媳妇就在厨房做事呢。”
太子一愣,他是真不知道他乳母的儿媳妇也在厨房做事,他是太子,哪里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过要是乳母的儿媳妇做得太过分,到时候老大媳妇拿她开刀,那乳母定会来找他诉苦——
太子一想到那场景,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就那么多事情呢!可是他的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自己打自己嘴巴吧。
乔伊灵拿到东宫的管家权,首先就奉了太子的命令将厨房那些硕鼠揪出来,她从接管厨房的第一天起,就看够了厨房那些眼高于顶,不知好歹的奴才了!
不止是赵婆子(黄良娣的人),还有李妈妈(太子妃的人),乔伊灵也一起让人拿下了。李妈妈的贪婪程度完全不下赵婆子,还有李妈妈这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厉害,毫无忠心,哪儿有利益就往哪儿靠,这样的人,乔伊灵实在是看不上。
那些被绑起来,竭力喊着要找主子做主的奴才哪里还有以往的得意威风。
乔伊灵到时,看到的就是一片鬼哭狼嚎了。
李妈妈一见乔伊灵,立即开口,“太孙妃,奴才可是太子妃的陪嫁!奴才——”
“行了,别跟本太孙妃说这些。你在贪厨房的钱时,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不过你到底是太子妃的陪嫁,你放心,本太孙妃不会亲自处置你。本太孙妃会把你交给太子妃,让她亲自处置你。想来你也没话说了。”
“奴才不服!奴才承认自己贪污了。可厨房里贪污的就只有咱们这些人嘛?太孙妃要抓就干脆全抓起来,凭什么就抓几个!奴才可知道武二家的贪的也不少,太孙妃为什么不抓她!奴才不服!”赵婆子找知道现在喊冤是没用的,乔伊灵派人抓她们前,就将她们贪污的账摆在她们面前,在铁证如山下,她们辩无可辩。
但是赵婆子就是打着法不责众的想法,要抓就一起抓啊!乔伊灵怕是不敢抓武二家的吧。也是,谁让武二家的是太子乳母的儿媳妇,人家的靠山比谁都硬!
赵婆子一说,不少人就开始议论起来,一个喊得比一个响。
武二家的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心里怕极了乔伊灵会为了服众把她也给抓了。
乔伊灵身后的秋菊大喊了一声,“都住口!听太孙妃说话!”
秋菊说着,还狠狠打了几个喊得最响的人的耳光,其他人被震慑住了,一个两个地闭上了嘴巴。
“你们不服气是吧。好,本太孙妃现在就让你们放弃。厨房的人那么多,本太孙妃没有抓所有人,没有被抓的人不是她们没贪污,而是那些人贪的不是太厉害。
本太孙妃只整理出厨房这三年的账,对你们每个人贪污了多少,本太孙妃心里有数。抓的人都是贪得无厌,完全无法无天的狗奴才!剩下的没抓的,不是没贪,而是那些人心里都有个数,好歹有个度!因为那些人知道分寸,做事有度,这才是本太孙妃愿意给她们一次机会的原因。
你们被抓的这些人,要不要本太孙妃报一报你们这些年贪污的银钱?你们还好意思喊不服?你们凭什么不服?当奴才的,有什么资格不服气主子!你们是不是想造反!”
乔伊灵目光凌厉地扫视一圈,被乔伊灵扫过的人纷纷低下头。
眼见那些人没了指望又要哭,乔伊灵吩咐将那些人带下去,并且抄家,将抄家所得的财物都送到太子的手上。
“你们听好了。你们剩下的这些人不是没做错,而是本太孙妃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记住,机会只有一次。要是有人再敢心存侥幸,将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本太孙妃会亲自将你们的手给剁了!到时候不止你们自己,还有你们的亲人也要被你们连累。别怀疑本太孙妃的话,想要试试看本太孙妃是不是说话算话的一个人。等试完后,有些人怕是要后悔终身。”
乔伊灵敲打了一番厨房的人,就将夏荷安排为大厨房的管事。
至于其他地方,乔伊灵暂时还没不熟悉,没打算大动,等她熟悉了情况,再看看那些人这几天的表现,她再做决定。
期间,黄良娣的人不是不想给乔伊灵难看,但是没有一个成功过。敢闹事,成啊!直接绑起来,抄家!抄出来的东西她也不要,全都送到太子的手里。
如今的东宫真有种风声鹤唳之感,东宫的一些属官跟太子进言说乔伊灵的行为有所不妥。
但是很奇迹的,太子义正言辞地反驳了属官的话,同时说这是东宫的内宅事务,属官不需要理会。
太子难得这样坚定自己的立场。太子是看在乔伊灵送来的那些银钱的份儿上。太子觉得自己太苦逼了!他一个太子过得居然还没有几个奴才滋润!从一个奴才的家里居然抄出了好几万两!就这短短的七天功夫,太子都收到了十万余两!
十万余两是什么钱?那是抄奴才的家得来的!太子激动了,他从来不知道奴才能这么有钱。太子心里有个隐晦的想法,他希望乔伊灵能再接再厉多抄几个奴才的家。乔伊灵会做人啊,她抄家得来的钱自己一分不留,全都给了他。真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
要说太子现在看谁最顺眼,不用怀疑,那一定是乔伊灵!太子有时候晚上睡觉做梦,梦到的都是那雪花白银。
除了高兴自己发财,太子还生气那些奴才的胆大包天!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贪了那么多银子,这简直是该死!黄良娣真的对这些一无所知吗?太子也不相信。
生气的太子都不去黄良娣了,他现在有这么多银子陪伴,他一个人睡都能睡得很开心。
乔伊灵大刀阔斧地在东宫进行改革,该抄家的抄家,该换的人就换,该提拔的人就提拔。短短十天的时间,东宫瞬间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乔伊灵对自己的杰作真是满意极了,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啊!现在的东宫瞧着顺眼多了。
这时,淑仪郡主来找乔伊灵。
淑仪郡主鸾凤凌云髻,头顶左侧斜插着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右边略低一点的位置插了一支喜鹊登梅簪,身穿芙蓉色的苏绣月华锦衫,脚上穿一双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此时淑仪郡主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俏脸含怒,一副找人兴师问罪的样子。
淑仪郡主一见乔伊灵,都不见礼,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大嫂,今日我要出门,只是向账房支取五百两银子罢了。可账房居然不同意,说这是大嫂你的命令,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看不上我不成!”
乔伊灵懒懒抬眼扫了下淑仪郡主,“淑仪妹妹,我是你大嫂,你要见我,难道不该让下人通报一番?你不止没有让人通报,还这样大大咧咧带着一群人进来。进来不说,连礼都不知道行,开口就是指责我。我倒是很想问问,这是你的规矩吗?是谁教给你的规矩?”
淑仪郡主气得粉面通红,双手紧握成拳,“大嫂,你别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现在只问你为什么不许账房给我银子!”
“账房为什么要给你银子?”乔伊灵很奇怪地反问。
“我以前——”
乔伊灵打断淑仪郡主的话,“淑仪妹妹,别说你以前怎么怎么样。你以前随意向账房支取银子的行为是错误的。以前是你的生母黄良娣在管着东宫的事务,她愿意宠你,愿意给你开后门,那是她的事。其实真要追究起来,我是可以向黄良娣要回这钱的。只是我没有这么做。”
这要细细追究起来,那可真是太麻烦了。做到这地步够了。凡事都有个度。
“我是东宫郡主!难道我支取点银子都不成了嘛!这是什么理!我不服!大嫂,你信不信我去找父王,让他评理!也让父王好好看看大搜你是怎么苛待小姑子的!”
乔伊灵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十分善解人意地说,“去吧。淑仪妹妹要是想去就尽管去,我绝对不会拦着你。如果父王同意淑仪妹妹你随意支取账房的钱,那我也没意见。不过我会跟黄良娣好好算一算,她之前管家时那些不该有的支出,让黄良娣尽早填平这笔账。淑仪妹妹你说是吗?”人家都打上门了,那就彻底撕破脸皮好了!
淑仪郡主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这哪里叫威胁呢。我这分明是善意的提醒。淑仪妹妹你现在是要去找父王吗?快去吧。或者是淑仪妹妹你不认路,那也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乔伊灵那温柔甜美的笑容落在淑仪郡主的眼里,那笑容是显得那样的可恶讨厌!乔伊灵就是在威胁挑衅她!
淑仪郡主和乔伊灵对视良久,最后狠狠一跺脚,留下一句,“我讨厌你!”,然后便跑开了。
乔伊灵耸耸肩膀,真是个小姑娘,被黄良娣宠爱得太过天真了。
冬梅给乔伊灵奉茶,有些担忧道,“太孙妃,淑仪郡主不会真的去找太子告状吧。”
乔伊灵抿了口茶,淡淡道,“她不会去的。不过她就是去了,我也不在意。”
淑仪郡主从乔伊灵这里离开后,果然没有去找太子,但是她去找了黄良娣。
祁枫和祁阳这时候也正在黄良娣这儿。
淑仪郡主哭着将乔伊灵是怎么欺负她的事情说了。
祁阳顿了顿,有些纠结地说,“其实大嫂说的不错。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嫂她——”
“你还是不是我哥啊!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反而帮乔伊灵说话!”淑仪郡主哭着打断祁阳的话。
“好了好了,淑仪你别哭了。母妃给你一千两,你好好出去玩儿吧。”黄良娣柔声哄着淑仪郡主,她对淑仪郡主有愧,能用金钱弥补女儿,她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不要了!出去的兴致都被乔伊灵败坏了!我还出去做什么!”黄良娣又哄了淑仪郡主好一会儿,才将淑仪郡主哄走。
“太孙妃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从她管东宫的事情起,我的人就被陆陆续续裁剪掉,如今就连淑仪要拿钱,乔伊灵也不同意。这是在作践本良娣啊!”黄良娣恨恨开口。
祁阳弱弱为乔伊灵说话,“大嫂这也是按规矩办事。”
对自己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黄良娣都不想说什么了。
“枫儿你有什么想说的。”
祁枫回答,“儿子还真有想说的。大嫂可是从那些奴才家里抄出不少银子。可见那些奴才平时贪的有多厉害了。儿子在想,东宫尚且如此,内务府的情况会不会更严重。儿子要不要跟皇祖父请奏,好好查一查内务府。”
黄良娣大惊,“你疯了!”
祁枫闻言皱眉,“儿子哪里疯了。母妃,外祖父和几位舅父都在内务府任职,可以让他们——”祁枫话说到一半就自己停下来。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好像说了一番大傻话。内务府的官员如果贪的话,那他的外祖父和舅父他们怕是也免不了。
黄良娣见祁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转移话题,“枫儿,你还是忙外面的大事的好。这些琐事你就不用管了。”
“琐事?儿子真想知道内务府买鸡蛋是不是也一样是一两银子一个鸡蛋。”祁枫冷笑道。这一刻,祁枫想到了乔伊灵。乔伊灵办事,都没顾忌她婆婆的面子,该怎么就怎么。而他呢?他明明知道内务府有问题,可就是因为有问题的人是他的亲人,所以他只能尴尬地避过去。
祁枫忍不住想,他连个女子都比不过,他有资格跟祁云比吗?
祁枫的自信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