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氏也知道是自己失言了，咬了咬唇有些难堪地开口，“蓉儿是来投奔我的，要是我都不管她，那她还能依靠谁呢。蓉儿只是一个弱女子，还求父亲体谅她一二。”

“莫施蓉的父亲和母亲难道都死了？还是莫施蓉的祖父和祖母死了？亦或是莫施蓉已经一个亲近的亲人都没了，只有你一个关系有些远了的表姑？”乔老太爷面无表情地嘲讽，他是真的受够了卓氏。从莫施蓉来乔家起，他就一直冷眼看着，他想看看卓氏能作到什么份儿上！

结果，自然是没有叫乔老太爷失望了，卓氏做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为了一个莫施蓉，卓氏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放到一边，为了一个莫施蓉，卓氏甚至委屈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好！真是太好了。乔老夫人平时是不喜欢卓氏生的乔伊琪，但乔伊琪再怎么样也是她的嫡亲孙女，轮不到随便来一个阿猫阿狗就能欺负她！乔老夫人在莫施蓉抢了乔伊琪玉佩时就想出手，是乔老太爷拦下了她。

乔老太爷除了想看卓氏能作到什么地步，他还想希望自己的老五能看清卓氏的为人，彻底放下卓氏。可惜，这一次现实再次狠狠打了乔老太爷的脸。在卓氏护着莫施蓉委屈乔伊琪，老五只是跟卓氏大吵了一架，然后带着乔伊琪离开卓氏，其他的，他什么都没做。

乔老太爷只感到一阵无力，这就是他的儿子啊！他五个儿子里，老大和老二他向来放心，老三是精明有自己的小心思，但起码不是个傻帽，任由别人糊弄他。老四别提，之前瞧着除了有些傻，其他还是蛮正常的。但是在丁芷兰和乔伊莹的问题上，他也是个蠢的。但是这老五，乔老太爷是真的想不明白，卓氏到底有什么好的，老五怎么就对卓氏这么死心塌地！

说实话，在乔老太爷眼里，卓氏甚至都比不上丁芷兰！丁芷兰再怎么无耻狠毒，起码有一点比卓氏强多了，丁芷兰没给老四戴绿帽子！没心心念念其他男人！就凭这一点，丁芷兰都甩了卓氏几条街了！

乔老太爷想到自己有一个喜欢被戴绿帽子的儿子，他这心就痛啊！

卓氏脸色大变，乔老太爷的话未免太过分了！这是在羞辱莫家啊！卓氏眼底瞬间溢满泪水，心里不停呼喊，表哥你看到没有，自从你死了，这些人一个两个地就开始欺负莫家！他们好狠毒！

乔伊灵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莫家人都好好的，莫施蓉要卓氏照顾什么。要是亲戚，甚至是普通的一般亲戚，那也没什么。但是莫施蓉那叫普通亲戚？莫家人在乔家就是一个大写的尴尬！真不知道莫施蓉是以什么心态在乔家住下的。

“父亲，我——”乔子洋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顶着所有人不善的目光，硬着头皮打算开口。

乔老太爷是不想听乔子洋的话了，听得他伤心难过！

“这次去京城，老五你要是想跟着一起去，可以！但是那什么莫施蓉是绝对不能带去。你嫌自己丢人丢的不够是不是？把莫施蓉带到京城，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京城的人是没功夫理会你一个身上只有一个举人功名的小卒，但是他们会借你取笑你大哥，取笑我乔家的门楣！乔家这次能重返京城不易，你大哥重新成为礼部尚书更是不易，老五，我不能为了你一个人害了你大哥，害了乔家。选择权我交给你。你要怎么样自己选。”

卓氏强忍着泪水，板着脸道，“我是不可能让蓉儿离开我的。除非我死！”

“呵——那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几条路。第一，你不去京城了，你就陪着卓氏留在安阳。第二，你休了卓氏，到了京城，我再给你挑个好的。”乔老太爷现在就是逼着乔子洋做选择，他忍了这么多年，他也算是忍够了！莫施蓉的到来，直接引爆了乔老太爷这些年所有隐忍的怒火。

乔老夫人忙道，“子洋你身上有举人的功名，你去京城好好读书，到时候考取进士你就能做官了。子洋啊，算娘求求你了，你休了卓氏吧。这个女人只会拖累你，只会让你成为笑柄啊！娘跟你保证，休了卓氏后，哪怕你要娶的妻子门庭不高，娘也答应你。”经历了卓氏这样的儿媳妇，乔老夫人对亲儿媳的要求很低了，她求的不高，只求再来的儿媳别一心一意念着别的男人就成。

乔子连也摸摸鼻子劝了一句，“五弟啊，按理你房里的事，我这个当三哥的不该开口。但是吧，这次我就开一次口。这些年你过得已经够苦了。你媳妇儿成天摆着张脸，好像死了人一样，别提有多丧气。你随便去问问，整个乔家，上到所有主子，下到底下的奴才，有哪一个不知道你媳妇心里只想着她那个死去的未婚夫。如今他那未婚夫侄女投靠她，你瞧瞧你媳妇是怎么做的？对一个关系绕的这么远的表侄女都比对亲生女儿好！

我——我说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的，五弟，小时候你是嫡出，虽说是继室生的，但也比我这个庶出强。要说我心里不嫉妒你，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从你娶了卓氏后，我就不嫉妒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别说嫉妒你了，我——我真的同情可怜你。五弟真的，你放手吧，别为了那么点不甘心把自己都搭进去。你都搭了多少年了，这些年我就没见你真心笑过。这是我当三哥的跟你说的掏心窝子的话，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乔子连是真的难得掏心掏肺地劝乔子洋。这些年他是真的同情他这个五弟，当男人当到他这份儿上，说句真心的太够了，也太苦了。如今爹都发火了，明摆着是爹不想再忍下去了，逼着五弟做决定。这要是一个做不好，这父子情就彻底伤了。为了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有必要嘛！秉持着自己的良心还有那一丁点的兄弟情，乔子连开口劝了。

连乔子连这个庶出兄弟都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乔老夫人的眼眶更是红了，“老五，你听到你三哥说的没有？你三哥这些话算是说到了娘的心坎儿上！算娘求你了，你休了卓氏吧。真的，你休了卓氏以后你就算找个身份卑微的农家女，娘都不会说什么。卓氏这女人不行啊！你——你难道还没吃够苦嘛！”

其他人都没开口，但是心里也会这么想的。

乔子洋避开乔老夫人的哀求的眼神，心里荒凉一片，这些年的等待坚持难道了真的只是一个笑话吗？他这辈子是不是也活成了一个笑话。

卓氏见乔家所有人都在要求乔子洋休了她，心里冷笑不已，同时脸上也带了出来，“乔子洋你现在就可以休了我，你以为我很稀罕当你的妻子？你以为我很稀罕留在乔家？”

“滚！你不稀罕留在乔家就给我滚！卓氏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这些年老身算是忍你忍够了！你以为你在乔家是在受苦受难，老五对不起你，乔家所有人都对不起你是吧。呸！我倒是要看看等你回到卓家，你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就你那贪婪成性的哥嫂，我敢说只要你被休回到卓家，他们立即会把你卖了！什么人家他们不会管，只要能卖钱就成。我就等着看你以后的日子有多好过！”乔老夫人真是恨死卓氏了，她好好一个儿子就是毁在卓氏的身上。

卓氏逼着自己不去想乔老夫人的话，但她不能不承认，乔老夫人说的都是真的，一想到自己会被卖，卓氏心里阵阵发寒。但她的尊严傲骨不允许她低头！

乔子洋见卓氏一副死也不低头的样子，心再次冷了，都到这份儿上了，她为什么就不能服个软认个错，自己只是需要一个台阶而已，他只想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是有回报的，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回报，他也愿意啊！

有那么一瞬间，乔子洋真的想不管不顾地直接休了卓氏，看看卓氏离开乔家后，她的日子能有多好过！但是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他却什么都没得到，乔子洋不甘心啊！这份不甘心已经深入骨髓了，已经成了日夜折磨乔子洋的剧毒了。但是明知道是剧毒，乔子洋还是放不下。

“劳烦大哥和三哥好好孝顺父亲和母亲了，我——我就留在安阳老家吧。”良久，乔子洋还是没能敌得过他心头的那份不甘心。

“子洋！”乔老夫人撕心裂肺地吼道。

乔老太爷这会儿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早预料到了，他竟然一点都不伤心，只是眼角隐隐有泪光一闪而过，稍纵即逝，“好，你愿意留在安阳就留着吧。那莫施蓉你们想收留就收留。不过你们听好了，莫施蓉不是乔家的人，她硬赖在乔家够让人恶心了。我也不赶他走，但是从今天起，莫施蓉的衣食全都由你们自己付钱，要吃饭，行，你们自己掏钱请人做，要置办衣裳首饰什么，也是你们自己掏钱。还有你们愿意养一个无关紧要，甚至是——你们两人的月例银子通通减半。”

卓氏心里大恨不已，乔家不还是小气嘛！明明不缺钱，对待上门来的客人为什么就不愿意大方一点，为什么就要这么小气！

幸而没人知道卓氏心里的想法，否则怕是会一个个忍不住喷卓氏一脸，你的脸真是够大的！

“好。父亲怎么说怎么是。儿子不敢有意见。”乔子洋知道他让父亲伤心了，但他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啊！

“伊琪我要带走。”乔老夫人忽然开口。

乔子洋一惊，“伊琪还这么小，她——”

“你们夫妻两个是无药可救了。子洋，其实想想你和卓氏也挺配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这辈子总共只生了你和雨欣两个。但是从今天起，我只当自己生了一个女儿，你这个儿子我——我没本事管了。但是孙女是亲的！她不能再被你们两个糊涂东西给教歪了！还有卓氏是什么德性你不知道？莫施蓉没来前，她对伊琪还勉勉强强能看，但是如今莫施蓉来了，难道要我乔家的小姐看一个外八路贱人的脸不成！”乔老夫人厉声道。其实乔老夫人也想通了，她这辈子怕是没福气有自己的亲孙子了，那她只有一个亲孙女。这个亲孙女不能再被祸害了！

乔子连有些无语地开口，“五弟你要不要再想想，你方才一定是没想清楚，或者是你昨晚没睡好，迷糊了，在这才说了傻话。”

乔子连觉得他都有些不像自己了，平时他哪里有这么热心了，有好处了去蹭蹭，没好处，或者倒霉的事，他绝对是有多远离多远啊！这会儿父亲和母亲都生气了，他竟然还能顶着这两人的怒火帮乔子连说话，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有这么好的心肠？

乔子连认为不是，他想着他是真的同情乔子洋啊。话说乔家娶得这个几个媳妇，老大的不用说，那整个一偏心眼偏到胳肢窝，人也糊涂。老二的自然是好的，可以说是乔家这一代最好的。他的媳妇，可能在别人眼里不怎么样，俗气上不了台面，但是乔子连自己挺喜欢的。这个媳妇跟他很合得来，也一心想着他们的小家。老四的不说，原先娶得那个还好，但是自从纳了丁芷兰，为了一个救命之恩也是魔怔了。

听听乔家男人娶得媳妇都蛮糟心的吧，但是乔子连觉得这些人全都加在一起都没有卓氏糟心。真的，卓氏都是什么东西啊，嫁了人还成天想着死了的未婚夫，堂而皇之地给老五戴绿帽子！乔子连自己是死也无法接受被戴绿帽子，实在不懂乔子洋是怎么忍了这么多年，他也从一开始的看笑话转变成现在的同情。

乔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希翼，哪怕知道可能性很小，但他还是忍不住期待一下，万一——万一他的子洋清醒过来，回头是岸呢？

“劳烦大哥和三哥好好照顾父亲和母亲，我在这里感激不尽。”乔子洋还是一样的回答。

乔老夫人顿时心死如灰，她生了两个孩子，到头来只剩下一个女儿？

乔子连打量着卓氏。说实话，以他阅遍花丛的眼光，卓氏长得是不错，但要说什么顶尖美人就算了吧。像伊灵还有他自己的闺女伊莲那才真是绝色，世间都难找到几个。卓氏每天哭丧个脸，乔子连只是看了几眼就挺反胃的，他又不喜欢自虐，一天到晚地看这么一张苦瓜脸做什么！老五这审美观真是令人无法认同。

乔老太爷完全不想理乔子洋了，“好，你们要留在安阳就留着吧。不过那莫施蓉给我安分一点，伊琪不在了，她要是敢去抢老二家两个闺女的东西，老二媳妇你不需要理会老五的面子，直接把人给我丢出去！要是再过分，老二你给莫施蓉定个偷窃的罪名，让她在大牢里住几天！”

“父亲你——”卓氏不满地要开口。

“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就把莫施蓉赶出去！”乔老太爷厉声道。真以为留在安阳就能过好日子了？做梦！

乔子言和冯氏齐齐应是。

“老大关于回京城你是个什么想法？”懒得理会乔子洋的糟心事了，乔老太爷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乔子诺淡淡回答，“先把东西整理好吧。外院自有管事。内院我是想交给伊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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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下午2点！还有前面写错了，五房的是乔伊琪。乔伊莹是四房的，丁芷兰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