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蕙阴测测地盯着常妈妈,“你这是在拿父亲压我?”
常妈妈淡淡道,“老奴不敢。如果三小姐一定要老奴为你准备房间,老奴便只能去找老爷了。对了,老奴还可以跟老爷说说三小姐你是如何气得夫人差点晕过去。还有三小姐你是如何只顾着自己吃血燕,根本不顾夫人。”
“嗒嗒嗒——”乔伊蕙清楚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
“你好!你很好!常妈妈你听好了,我乔伊蕙清楚记住今天了。”乔伊蕙咬牙切齿,“娘你真的是太没用了。连自己的奴才都管不好,要是我有这样的奴才,我早就把她拉下去直接打死!还任由一个奴才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不成?”
常妈妈心头一凛,但想到还有老爷,她只要站得住理,根本无惧乔伊蕙。
魏氏苦笑,她能感受到乔伊蕙话里的怨怼,伊蕙是在怪她这个娘啊!魏氏心里也不禁有些埋怨常妈妈,不就是准备一个房间嘛,有必要闹成这样嘛!
气氛紧张时,小丫鬟端着熬好药进来,常妈妈看了一眼药,对着乔伊蕙淡淡道,“请三小姐给夫人喂药。”
“哼!”回应常妈妈的是一声冷哼,乔伊蕙头也不回地躺在软塌上,蒙上被子打算睡觉,她就不信常妈妈这狗奴才敢掀开被子拉她起来。
常妈妈当然是没有这样的胆子,她最多只能做到不听乔伊蕙不合理过分的要求,但她无法让乔伊蕙去做什么。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常妈妈一口一口地给魏氏喂药。
今日的药似乎更加苦涩。苦味从舌尖一直蔓延整个口腔,苦的魏氏差点哭出声。伊蕙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啊!但是伊蕙一回来就是指责她,喂饭喂药压根儿是没影的事。好,魏氏能体谅乔伊蕙在祠堂受了大苦,她也不舍得伊蕙继续受苦。不过自己不舍得乔伊蕙做,和乔伊蕙自己不做是两回事啊!乔伊蕙甚至连问也不愿意问一下她的病情,这让魏氏如何不伤心呢。
又冷又苦。一直期待,再见到乔伊蕙后,心渐渐凉透,乔伊蕙毫不关心她的态度让她的心像浸在苦汁里。
乔伊蕙这三天侍疾,真真是一个笑话,她根本没有做任何伺候魏氏的事情,甚至时不时给魏氏一个白眼。乔伊蕙真不是来给魏氏侍疾的,分明就是来气魏氏的。
三天后,乔伊蕙毫无疑问地被送回了祠堂。可能是早知道这个结果了,乔伊蕙并没有反抗,很平静地回去了。只是离开前,乔伊蕙狠狠瞪了眼魏氏,那刀子似的眼神将魏氏的心再次狠狠撕裂。
乔伊蕙离开后,乔子诺来了。
魏氏一边伤心乔伊蕙的态度,一边又难过乔伊蕙被强送回祠堂。一看到乔子诺,魏氏心头一跳,她又开始担心乔子诺会不满乔伊蕙侍疾时的表现。别看乔伊蕙这么伤她,但魏氏还是打心眼里疼爱乔伊蕙,她不舍得乔伊蕙出事啊!
乔子诺坐到魏氏床边,打量着魏氏的脸色,似笑非笑地开口,“我怎么看你的脸色比之前差啊。”
魏氏心头一凛,忙不迭地否认,“没!妾身的身体其实好了不少。就是脸色有些难看。”
“这些日子,你觉得谁侍疾最好?”
魏氏当然想说是乔伊蕙,但她担心乔子诺是知道乔伊蕙的表现的,于是怎么都不敢说出乔伊蕙的名字,只能喏喏道,“都是好的。”
“那谁最差。”乔子诺又问。
“都好,都很尽心。”
“是吗?乔伊蕙来你这的第一天就把你骂了。喂饭喂药,乔伊蕙根本就没沾手。她甚至连软塌都不愿意睡,还药人给她准备一个房间。这么侍疾的,我真是第一次见。真真是长见识了。”
“你怎么知道!”魏氏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是常妈妈告诉你的。”
“魏玲芳,你别把我当傻子。你自己愿意当傻子你自己当去,别把全天下所有人都当傻子。知道我为什么让乔伊蕙出来为你侍疾,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你疼爱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现在你看清楚了吗?”
魏氏替乔伊蕙辩解,“不是的。我的伊蕙是个好孩子,她——她——她是在祠堂呆的太苦了,她——她心情不好,所以——所以才会这样。她心里一定是关心我这娘的,一定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
魏氏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乔子诺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说到最后,没把乔子诺说服了,倒是把她自己给说服了。
乔子诺无语,他现在都不知道是该生魏氏的气,还是同情魏氏了,这分明是在自欺欺人啊!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你就继续自欺欺人下去。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让乔伊蕙出来是让她给你侍疾,你的身体要是没好,乔伊蕙就去祠堂多呆一些日子。别跟我说什么你身体很好之类的鬼话。我已经问过大夫,你的病情恶化了,正是拜乔伊蕙所赐。我也不多罚了,过年后,让乔伊蕙在祠堂呆一个月吧。”
“老爷,我求求你,我身体不好,是我自己不争气,跟伊蕙没有任何关系啊!你——你别惩罚伊蕙了,我求求你了。”魏氏完全不敢想乔伊蕙知道她又被多惩罚了半个月后,而且还是因为自己,乔伊蕙该有多恨她啊!
“你可以再多说几句。你再多说几句,我多惩罚一些日子也可以。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作践自己的身体,我不跟你计较,我只跟乔伊蕙计较,你听懂了?”一抓就得抓魏氏的软肋,这样才有用。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狠!伊蕙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
“她要不是我亲生女儿,我早亲手掐死她了。你可别继续伤心痛哭了,这对你身体不好。你身体不好,乔伊蕙有的苦了。好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想。”跟魏氏讲道理,着实是累得慌,他傻了才那么做呢。
乔子诺离开后,魏氏真真是痛不欲生,但她还得拼命告诫自己不伤心,否则身子出问题了怎么办,她的伊蕙不又要倒霉了!
乔伊蕙是如何给魏氏侍疾,而魏氏是什么反应,乔伊灵和祁云全都一丝不落地知道了。
祁云那双偏狭长的眼睛也因震惊生生瞪成了圆形,“令堂对令姐真是爱护有加。”
除了这话,祁云一时间也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
乔伊灵无所谓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太孙殿下难道是第一天知道我母亲如此宠我那位三姐?”
这会儿功夫,祁云已经恢复了常态,淡淡开口,“令姐会如何侍疾,我心里是有点数的。所以对令姐的所作所为,我并不感到惊讶。我比较讶异的是令姐都指着鼻子骂令堂了,可令堂竟然还——这着实是让我想不通啊。”
从来只有当父母的骂孩子,如今真是长见识了,孩子也能反过来骂父母了。偏偏这当娘的还一句都不敢反驳,当母亲当到魏氏这份儿上,祁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疼乔伊蕙呗。别说乔伊蕙现在骂她,我相信就是哪天乔伊蕙要动手杀她,她怕是也不会——我想多了。肯定是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说真的,我好羡慕乔伊蕙,她得到了完整、无私奉献的母爱。”不像她,上辈子从小就没母亲,这辈子好不容易有母亲了,可那娘有还真不如没有。
“乔姑娘你有好父亲、好兄长、好弟弟,你也拥有很多不是吗?”
乔伊灵浅浅一笑,眼底波光缭绕,潋滟动人,“对,你说的对。人啊,不能只盯着自己没有的,应该多看看自己有的。否则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知足常乐不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乔子诺的警告起作用了,或者是魏氏担心祠堂里的乔伊蕙。这会儿她是真的静心养病了,该吃饭就吃饭,该吃药就吃药,嘴里也不念叨乔伊蕙了。
乔子诺没再让人给魏氏侍疾,就这样,魏氏的身子眼见着慢慢好起来。
乔伊灵得知魏氏的身子逐渐好转,便不再关注魏氏了。
一处小山村里最偏僻破旧的屋,此时却围满了人,大家对着屋内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你个畜生,亏得你还是什么读书人,你竟然敢偷老子的婆娘!老子今天干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一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男人抓着一鼻青脸肿,衣着不整的男子狂揍。
屋内还有一个女人身上只披着一件衣服,披头散发,缩在小木床上,哭的梨花带雨,“相公,妾身也不想的啊!都是这赵举人,他看上了我的美貌,非要强占我。我——我都跟他说了我是有夫之妇,可他不管。他——他还说什么,他是举人,他能看上我是我天大的福气。别说相公你不知道了,就是知道也一定会乖乖老老实实地将我送给他。”
被打的正是赵举人。他之前无聊去了河边散心,正好碰到一个妇人在河边哭泣。妇人有几分姿色,赵举人看着顿时心动了。赵举人就开始和妇人谈心了。妇人告诉赵举人,她姓何,前两年死了丈夫,又没有个孩子,现在家里苦啊!
赵举人一听何氏这么可怜,不禁怜香惜玉起来。何氏又说自己是最佩服读书人的,这一来二往的,赵夫人跟何氏勾搭起来。何氏对赵举人真心好,每次赵举人来她家,她都会准备好吃的,大鱼大肉当然是没有,但饭桌上也有白米饭和炒猪肉,饭菜比赵家人现在吃的好多了。赵家人现在只能吃糙米咸菜呢。
一次,何氏又给赵举人准备了酒,两人多喝了一点酒,赵举人喝得迷糊了,两人发生了关系。醒来后,何氏说自己不贪名分,只要赵举人能偶尔记起她,来她这儿就好。赵举人立时感动不已,时不时来找何氏幽会。
今天正是这样,赵举人正跟何氏亲热,忽然闯进来一个男人说他是何氏的丈夫,当即对他是一阵猛打,然后动静闹得太大,村里的人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赵举人整个人都不好了!何氏不是寡妇吗?她什么时候有丈夫了?还有何氏说的是什么话?自己什么时候强迫她了?明明是她心甘情愿的!
“相公不止这样。赵举人根本就是一个畜生啊!他赵家现在没钱吃饭,他就来找我。可咱们家也不是什么有钱的。赵举人非逼着我去弄好酒好菜,我迫于他的威胁不能不办。呜呜——咱们家都被赵举人给吃垮了!”何氏哭得更大声了。
被打得赵举人差点没晕过去,何氏这贱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胡说八道!他一定要这贱人好看!
“啧啧——亏得这人还是举人呢!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强迫有夫之妇,还逼着人家给他弄好酒好菜!我呸!这还读书人呢,比最不要脸的流氓胚子还恶心!”一人重重吐了口水。
又有人道,“何氏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人家可是举人啊,也是有身份有脸的人,怎么会这么不要脸呢?”
“肯定是真的。我有个亲戚以前在赵家做事呢。赵家的事情我那亲戚都门清儿!你们可不知道,赵家人都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啊!话说赵举人的爹死了,赵家眼见着就要落魄了,是乔家人伸出援手帮忙,乔家人甚至还将庶出的长孙女嫁给赵举人的儿子,人家可是带着大笔嫁妆嫁到赵家的。乔家人不就是想着用嫁妆贴补赵家人。
你们说说,乔家够意思吧。这只要是个人就该感激啊!可赵家真真是一群畜生,得了乔家的好,但在乔家人倒霉从京城回到安阳后,人家就开始作践儿媳。差点将儿媳给折磨死!现在官府也判了乔家与赵家义绝。这不一旦没有了乔家女的嫁妆,赵家就落魄地只能吃糙米咸菜了。这就是作孽啊!忘恩负义的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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