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灵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乔伊莹的野性还有眉眼间的暴虐，无一表明这孩子被宠坏了，规矩礼仪都不行。乔家的姑娘不说品性如何，最起码在外的礼仪规矩都是极好的。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无疑在乔家人眼中，乔伊莹就是那颗老鼠屎！

冯氏皱眉开口，“二弟，我知道你只有一儿一女，你多宠爱乔伊莹一点，这不算错。但是你把乔伊莹宠得半点礼仪规矩都不懂，嚣张任性，你这是害了她！乔伊莹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你说她这样子嫁到谁家你能放心？”

乔子铭羞愧难当地垂下脑袋，今儿个，她看到侄女们全都礼仪周全，个个都是出色至极的大家闺秀，再看乔伊莹——的确是被他宠坏了。乔子铭忍不住想，还记得之前他也曾提议过要给女儿请一个教养嬷嬷，到最后也没有请成。

原因嘛——自然是丁芷兰阻止了。丁芷兰当时是怎么说的，她说女儿家也就在娘家可以松快几年，等到了婆家就要受苦了……乔子铭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被说服的，总归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丁芷兰。现在看来他是做错了。

“你以后派个嬷嬷教导乔伊莹的规矩！我乔家的女儿绝不能这么没规矩！”乔老太爷对着乔老夫人道。

乔老夫人应了一声。

接着，乔老太爷让人去取了鞭子，让乔子铭脱去外衣，只余中衣，亲自动手打了乔子铭十下鞭子。每一下鞭子，乔老太爷都抽到了实处，鞭鞭见血！

打完了乔子铭，乔老太爷就让众人散了。

乔伊灵和乔锦一起朝着乔锦的院子走去。

“哈哈——”

出乎乔伊灵意料的是，乔锦走到一半忽然放声大笑，唬地乔伊灵赶忙伸手捂住乔锦的嘴，拉着乔锦匆匆回到他的院子。

到了乔锦的房间，这回乔锦不忍耐了，“哈哈——哈哈哈——”

乔伊灵冷眼看着乔锦放声大笑，笑得前俯后仰，眼角都笑出了泪水。

“五妹你知道吗？我看到他被打，我好高兴！特别是在看到他被打出血后，我更兴奋了！”

乔伊灵默默为乔锦倒了一杯水，然后递给乔锦，“五哥，你看到四叔被打，你只是高兴吗？你心里就不难受？”

“难受？我难受啊！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我会骑在他的肩膀上，他驮着我跑。那时候我觉得他是世上最好最伟大的父亲。才过了几年，我现在看到他被打得这么惨，我心里竟然会感到痛快！伊灵你说这是不是讽刺！”乔锦笑出了泪水的眼底隐隐有追忆之色，苦涩的笑容在他嘴边蔓延。

乔伊灵水眸一暗，“我知道。五哥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你一边恨四叔的所作所为间接令四婶丧命。一边你又忍不住想着从前和四叔的父子情深，你也很矛盾很痛苦。这就是一个结，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我不会劝你原谅四叔，我只希望五哥你能活得开心快乐。五哥你这样子我看着很心疼。”

乔锦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扯出一抹笑容，但他脸上的悲戚之色太浓，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古怪。

“五哥，我那儿有冬梅亲自调的上好伤药，你让人拿给四叔吧。”

乔锦想都不想地拒绝，“我不要。我关心他做什么。”

“不是让你关心四叔。五哥，四叔现在知道你恨他，他心里肯定很难受。四叔被打全是你一手造成，你说这时候你送上一瓶伤药，你说四叔会如何？他会感动，他会想你就算再恨他，但心里也是有他这个父亲的。

五哥，你说凭什么四叔心里只有丁芷兰和乔伊莹两母女？你难道不想加重在四叔心里的地位？当然，我不是要你原谅四叔，和四叔父慈子孝。我要五哥你在四叔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以后你再和丁芷兰母女对上，四叔会权衡，会纠结该如何处理。五哥，你说这样难道不好？”

乔伊灵这使的完全就是软刀子。但是乔锦觉得好极了！越琢磨越觉得可行。

乔锦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大叫一声，“好主意！凭什么难受纠结的只有我一人。我不止要那个男人心痛，我更要那个男人纠结。”

乔伊灵知道自己很损，出的这主意绝对会让乔子铭很难受，但是她一点都不心软。在乔锦和乔子铭间，乔伊灵选择的肯定是乔锦。

趴在床上养伤的乔子铭收到乔锦给的伤药，眼底的复杂别提了，有欣慰有失落有高兴又有难过。

“爹啊！这里的人都是坏人！我不要待在乔家了！咱们回岭南好不好！”乔伊莹觉得她这一辈子受的委屈都没有那么多过。哭得别提有多伤心了。

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耳边是乔伊莹那堪比魔音的哭声，乔子铭拧着粗黑的眉毛，语气有些不耐烦，“什么这里都是坏人！这里每个人都是你的长辈。果然是我太宠你了，把你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乔伊莹被说愣了，她从小到大都没被自己的父亲呵斥过，反应过来，嚎啕大哭起来，“爹你不宠我了！爹你是坏人！娘——”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让乔伊莹闭上了嘴巴，打人的是刚从门口进来，穿着暗青色团花纹褙子的嬷嬷。

丁芷兰心疼地抱住乔伊莹，恶狠狠瞪向来人，“你——”

“我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你可以喊我一声邹嬷嬷。我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来教导八小姐的。来前，老太爷和老夫人都郑重跟老奴吩咐，只要听到八小姐喊丁姨娘为娘，就让老奴狠狠打八小姐耳光。八小姐你记住了，你的生母丁姨娘就是一个妾，你只能喊她姨娘。要是再喊错，请恕老奴失礼，只能继续狠狠打你耳光了。八小姐是金贵人，想来也不愿意挨打吧。”

“哇哇——哇哇哇——”乔伊莹被打得只会哭，在岭南只要她哭了，爹和娘就会宠着她，要什么给什么！她希望这一次也是。

可是乔伊莹这一次失望了，无论是乔子铭还是丁芷兰都没有为她做主。

乔子铭对着邹嬷嬷道，“还请嬷嬷好好教导伊莹规矩。”

邹嬷嬷回道，“这点请四老爷尽管放心，老奴定会好好教导五姑娘规矩。老奴来前，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吩咐了，从今儿个起，丁姨娘和八小姐就得跪四夫人的牌位，要老奴好生盯着！”

“这是应该的。”

丁芷兰闻言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