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为了孩子，大白牙也快撑不下去了，他觉得全身好像都没有知觉了，连血液仿佛都不流动了，只闭着眼睛咬牙想再撑一会儿，哪怕能让他有力气把孩子甩到岸边也好。

可是不行，他真的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他甚至怀疑现在还能抓住孩子，是因为他手指已经不能动了。

可能他的生命就到这里了吧。

也好，从他当兵的第一天起，就告诉自己，他的这条命已经交给部队了，如果有一天真的牺牲了，他也无怨无悔。

大白牙只是不敢去想，这一次临时出任务，根本没来得及跟家里人说一声，不知道爸妈知道了会怎么样。

他出来当兵的时候，全村都来送他，他就是他们村的骄傲，那个时候爸妈也觉得很光荣，可爸妈一定想不到，他会回不去吧？

昏昏沉沉的，大白牙只觉得他抓着木头的手好像要松开了，血水早就跟浑浊的河水混在一起，分不清他现在流了多少血了。

他想咬牙再坚持一会儿，可是不行，真的坚持不住了。

“爸妈对不起，如果有来生，儿子一定守在你们身边尽孝，这辈子是儿子不孝，对不起，爸妈对不起。”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叔叔救不了你了，叔叔坚持不住了。”

“大白牙，大白牙！”

好像就在要陷入昏暗的那一刻，像是闪电划破夜空一样，大白牙觉得自己听到有人在叫他。

可是很快，他就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他抱着孩子被冲下来的时候，水流太急，又转了几个河道，队长他们就算是反应过来马上追过来，也肯定是追不上的。

所以是他的幻觉吧。

只是那个焦急叫着他的声音真好听啊，而且还很熟悉，哪怕是幻觉，也让他觉得那么熟悉。

“大白牙，我是江意，我是江意啊，你听到了就回我一声，我是江意。”

穿过雨幕，江意猛地灌了口空间水，豁出去地喊道，只求能让大白牙听到给她一点反应，那样她把握就会更大一些。

“江意？”

大白牙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只是下意识喃喃地叫着这个名字。

这名字好熟悉啊，他在哪里听过呢？

对了，是队长的媳妇，只允许他们叫江同学的嫂子江意，可是他怎么会听到嫂子的名字，是不是他听错了？

可是不对啊，如果他现在已经糊涂幻听了，为什么听到的会是嫂子的声音，明明嫂子这会儿应该在学校上学啊。

江意紧紧盯着，但是大白牙哪怕听到了也没有力气做什么。

好在冲下来的过程中又几次被翻涌的河水往后来回撞，就靠着这一路不断被各种东西冲撞，虽然对大白牙肯定有伤害，可要不是这样，她跟周九信也根本没机会拿绳子做准备。

但因为又被灌了飘着叶子各种杂物的冰冷河水，还被撞了几下，明显大白牙情况更糟了，以江意的视力，捕捉到了他手真的要没力气抓着木头了。

“大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