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低沉的声音中,压抑着一股滔天的怒火。
桌子的两角,早已被叶秋硬生生掰断。
细碎的木屑,从指缝中缓缓飘落。
听到这一声怒喝,客栈内众人不由得面带困惑。
这少年武夫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愤怒?
难道说,那位一鸣惊人的老武夫与这少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不成?
一时间,众人脑海中浮想联翩。
叙事的那名客人,更是一脸的惊呆。
眼睛看着叶秋,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叶秋深吸了一口气。
呼……
随着呼吸,空气中仿佛一股狂风呼啸而过。
那并不魁梧的身躯,陡然间变得如此的伟岸。
双眼之中,似乎燃烧着无尽的怒火。
叶秋转过头,盯住了那名叙事的客人。
“快说,后来又怎么样了?”
声音如此的低沉,听上去根本不像是少年发出。
语气中,透着森严气度。
即便是一宗之主,也不外如此。
“呃……后来……后来灵墟山将老武夫的尸身送到了剑宗,希望以此来平息剑宗弟子的怒火……剑宗也收下了……”
说到这里,不知为何,那叙事的客人牙齿止不住地上下碰撞,声音发颤。
被那少年武夫盯着,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锁定了一样。
那种感觉,如此的孤独,如此的无助。
尽管身边的同伴,近在咫尺。
可偏偏,他却感觉不到。
仿佛置身在茫茫宇宙之中,四面八方都是虚无。
唯有一双带着怒火的眼睛,在身前闪烁。
气势为之所夺,心神为之所慑。
“然后……紫阳真人经此一败,元气大伤,据说连剑心都有些崩溃……他收下老武夫的尸身后,勃然大怒……将老武夫的尸身鞭笞一番,然后又将尸身倒悬在城池门口,任凭风吹暴晒,并且由剑宗弟子在一旁看守,不准任何人为其收尸……”
听到这里,叶秋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眼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炽热。
决斗比试,输赢各凭本事。
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
还未曾听说过,有人会如此折辱一名胜利者的尸体。
“难道灵墟山就任凭剑宗弟子,这么折辱他们的恩人不成?胜了不像是胜了,败了不像是败了,哼,剑宗,好大的名气,好卑鄙的做法……”
这一句话,顿时将客栈内的众人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那可是剑宗。
万宗皆下品,唯有剑宗高。
三教之外,尚有剑宗。
在人族内,三教一宗并列,乃是最为顶尖的势力。
天下间,谁敢在大庭广众下,出口辱骂剑宗?
那怕是三教的弟子,也没有这种胆量。
因为,众所周知,剑宗最护短,剑修报复心最强。
若是让剑宗弟子听到了,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这少年武夫所用的词汇,还如此的激烈。
不可想象,真是不可想象。
除非这家伙疯了,否则,怎么敢辱骂整个剑宗?
此时,客栈内的众人吓得噤若寒蝉。
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连累到自己。
剑宗弟子,向来嚣张跋扈。
这件事传到他们耳中,自己就算是无辜的路人,恐怕也会引来报复。
“灵墟山的人已经抢到了灵脉,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怎么还敢去招惹剑宗,当初他们交出尸体的时候,就是想以此来化解恩怨……至于那名老武夫嘛……谁会管他的下场,反正已经……已经死掉了……没什么用处……也不会有人为一具尸体出头……”
叙事的男子也意识到了不妙,想要闭口不言。
但无奈的是,在叶秋的目光审视下,心头所想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那一道目光,似乎具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魔力。
强势,威严,霸道……
让你的整个心神,都不由得为之悸动。
恍惚中,仿佛天地宇宙中,只有那双目光,与世长存,亘古不灭。
“你是说,灵墟山的人什么都没有做,默许了这件事发生?”
叶秋迈开脚步,缓缓地走到那人跟前。
随着步伐的移动,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缕缕强绝的气息。
也不知为什么,听到了那名老者的消息后,叶秋会如此的愤怒。
那种感觉,仿佛尊严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我来问你……那场比试可算是公平?”
叶秋走到那人近前,逼视着对方,缓缓问道。
“据说……据说是公平决战……”
那人的声音,愈发的颤抖了。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对一个武夫如此的惧怕。
可偏偏,那股恐惧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就像是梦魇一样,让他如此的无助,如此的虚弱。
“既然是公平决战,那么紫阳真人就应该痛痛快快地认输,从未听说过,失败者可以践踏一名胜利者的尊严……”
叶秋的声音,愈发的低沉,越发的缓慢。
心头的怒火,也愈发的不可遏止。
“武夫……呵呵,武夫……”
他反复地说着两个字,嘴角抿起一抹冷笑。
“或许,正是因为他是一名武夫……所以直到死后,也得不到公平的对待……”
叶秋自言自语着,体内的气势越来越高涨。
那股被他苦苦压制的拳意,在咆哮,在怒吼。
此刻,他忽然扭头朝外面看去。
“虽然我们是初次相逢……只见过区区一面……但我愿意为你,讨还一个公道,为你要一个体面……因为你不该被如此对待……”
这一番话,说的没头没脑。
客栈内的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告诉我,老武夫的尸身被挂在什么地方,还有灵墟山所占据的那一处灵脉,又在什么地方?”
叶秋猛地回头,目光凝视着那人。
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洪荒巨兽,即将亮出无比锋利的獠牙。
“呃……呃……那一处灵脉就在东南方向,到那里有半天的距离……至于那名老武夫的尸体,听说被挂在流沙城的城头上……”
那人结结巴巴,抬起手,指向了东南方向。
整个人,像是被恐惧支配着。
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