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带着手下,一路飞奔,到了山脚下。
骤然间,他站定了身子。
肩膀摇晃,脚下一个踉跄。
人,毫无预兆地,半跪在地上。
“哇……”
叶秋张开嘴,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他的脸色极速变幻。
一会儿煞白如纸。
一会儿通红似血。
一会儿又呈现出死败的青灰色。
见状,熊大和仇老九吓了一大跳。
“老大,你怎么了?”
他们赶忙凑到近前,一左一右,扶住叶秋。
刚一接触,两人不由得悚然而惊。
入手处,叶秋的身上一片冰凉,肌肉软绵绵,彻底松弛。
这种感觉,像极了刚刚咽气的尸体。
“老大,你……”
两人弯下身子,紧张地观察着叶秋的面色变化。
“背我回去!”
这四个字,仿佛耗费了叶秋极大的精力。
声音更是嘶哑沧桑,听上去,像是声带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说完之后,他眼皮一翻,昏迷过去。
熊大探出手指,轻轻地放在叶秋鼻下。
气若游丝,几乎感觉不到呼吸。
这种状况,让他心头一阵惊慌。
心目中,永不言败,战无不胜的老大,居然重伤到濒死的程度。
“老大情况不妙,老九,赶紧回去。”
说着话,他一把将叶秋扛在肩头,迈开大步,似急火流星般,狂奔而去。
仇老九紧随其后,不满刀疤的脸上,尽是急色。
……
半个小时后,一套普通的居民房内。
叶秋横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唇发青。
熊大和仇老九站在一旁,急的乱转个不停。
“怎么办?怎么办?”
熊大低声嘶吼着,心急如焚。
老大昏迷不醒,他们却不知该怎么应对。
“送医院吧!”
仇老九咬了咬牙,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老大的伤不是那些庸医能够治疗的,而且,还有可能暴露了老大的行踪……”
熊大晃着锃亮的光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不送医院,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老大万一,万一……”
仇老九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送医院更危险,之前老大为什么拒绝那老头的提议,就是不放心他们,你把老大送到医院里,我敢担保,用不了十分钟,那群人闻着味儿就能找上门。”
熊大压低了嗓子,独眼中凶光闪烁。
“老大要是有什么意外,我特么一定要让那群混蛋陪葬。”
“现在说这个有用吗?快想办法救治老大……”
仇老九冷哼一声,嘴角抽搐,扯动脸颊。
脸上的一道道刀疤,像是突然活过来似的,慢慢地蠕动着。
正在两人争吵不绝的时候,叶秋的手指微微地弹动了一下。
随即,眼帘抖了抖,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嗬……”
苏醒过来的叶秋,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哼。
“这是哪里?”
虚弱的声音传来,让争吵不休的两人,顿时大喜过望。
“老大,这是你提前准备的三号据点。”
熊大抢先回答,接着,关切地问道:“老大,你没事儿吧?”
叶秋轻轻摇了摇头说:“衣柜里有一个医疗箱子,里面放了一些药和工具,你们拿进来,去外面客厅里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说完这句话,累的他额头上涔出一层细汗,呼吸急促,像是快喘不上气来的样子。
叶秋醒来后,熊大和仇老九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焦急的情绪,在心头渐渐散去。
两人将医疗箱子拿进了房间,然后走到外面的客厅里,负责警戒。
等他们离开后,叶秋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
接着,他打开医疗箱,拿出一把镊子。
深吸一口气,勉强支撑着手掌的稳定。
然后,他逐一在九大命穴上,夹出一支支的金针。
当最后一枚金针,脱体而出的那一刻。
一缕缕的鲜血,瞬间,从七窍中溢了出来。
很快,鲜血覆盖了整张脸,滴滴嗒嗒地落在床被上。
在灯光下,好似化身成为了索命恶鬼。
叶秋拿起一条白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脸。
他斜靠在床头上,喘息了一会儿。
此时,体内的力气,宛若被抽取一空。
刚才的那一番动作,于他现在而言,不亚于进行了一场生死大战。
歇息了片刻,他强撑着精神,将上衣脱下。
缠满胶带的上身,暴露在灯光下。
为了最大程度,消除伤口带来的不利影响。
之前,他用强力胶带裹住了前胸和后背的外伤。
而现在,想要解除这些胶带,对叶秋而言,不亚于地狱级别的难度。
呲啦……
随着胶带撕开的声音响起,刚刚结痂的伤口顿时有被扯裂的迹象。
叶秋疼得嘴角直抽,眉头拧成疙瘩。
光是撕胶带,他就耗费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尽管已经非常小心,但缝合好的伤口处,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渗血的情况。
将外伤处理完毕后,叶秋像是淋了一场暴雨似的,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浇透。
汗水混合着血水,将床单浸的湿哒哒一片。
叶秋不再歇息,伸手在医疗箱内拿出了准备的药。
这些药,由他亲手熬制而成。
与安全局开战之前,他早对自己的伤势有了预料。
服下药后,叶秋盘膝打坐,调理气息。
刚一运气,浑身经脉宛若刀割,喉头处发甜,张嘴又喷出一口鲜血。
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脸色发狠,自言自语道:“劳资连死都不怕,这点小伤小痛还难得倒我?”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叶秋自己明白。
上次受伤,调理一个月便可痊愈。
可今晚,他伤势未愈,便再次动用九针秘术,激发气血。
这种连续激发潜能的做法,极其危险,本质上属于透支生命力。
即便侥幸活下来,也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直接影响今后的修为。
尽管情况如此严重,但叶秋毕竟是心志坚韧之辈,仍旧能够保持乐观的心态。
他盘膝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运气,调理气息。
刀绞般的痛苦蔓延全身,犹如亲身承受着千刀万剐之刑。
皮肤上泛起点点汗珠,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若非经受过千锤百炼的磨砺,单单是这股难以想象剧痛,就足以使人支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