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寇晚照搂着孩子,哭成一团。
卫卿见状,难免眼眶发红,笑道:“我义兄这辈子值了,他没有看错,娶了个最好的嫂嫂。”
得幸,蔡琮娶到的是寇晚照。自始至终与他夫妻同心,至死不渝。
寇晚照张口欲言,卫卿又道:“嫂嫂放心,义兄他没事。只要嫂嫂和孩子没事,他就不会有事。”
卫卿带着他们先回了大都督府。
寇晚照也有很多疑虑,担忧道:“卿儿,大都督他……”
卫卿神色如常,温柔道:“他啊,我说了等他凯旋,他必会凯旋。”
听闻此言,寇晚照终于放了放心。
等到了大都督府,嬷嬷们赶紧来安顿,见之两个粉娃娃,格外欢喜,准备各种各样小孩爱吃的爱玩的。
家里有虎娃,又添了个小嘟嘟,从来不缺孩子的玩意儿。
孩子的乳名就叫嘟嘟,唤起来顺口。
她有孩子的事,知道的人极少。寇晚照看见那孩子时,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卫卿抱着他,他整日闭着眼睡,一大一小模子非常相似。
卫卿对寇晚照挑眉笑道:“嫂嫂,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
蔡旭蔡媱先是跟虎娃玩,又来好奇地瞧小嘟嘟,还伸出小手欢喜地去摸了几摸。
寇学士无功而返,回去便向首辅复命,道:“下官无能,没能把小女和孩子一并带回来。”
卫卿把人带走的时候,他阻拦不了,也没有阻拦。
或许他私心里觉得,真让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跟着自己,未必是一件好事。
如能护住他的女儿和外孙,又不至于让蔡琮有后患,那才是对他们一家真的好。
天底下又有哪个父亲真的忍心自己的女儿守寡,外孙没了亲生父亲呢?
当初联姻的时候,他以为寇晚照可以保持清醒,为自己的娘家着想。可从大婚那日发生的事来看,当时他就该知道世事难料。
苏遇对于寇学士走一趟的结果毫不意外,只淡淡道:“被锦衣卫扣走了?”
寇学士道:“是,大都督夫人亲自去的。”
她要是不亲自去,倒不是她的作风了。看来是身子养好了,可以开始战斗了。
苏遇听说,她生了个儿子。
回想起从前,那女人一向乐于与他作对。而今也难得再争锋相对一次。
苏遇面上丝毫没有不悦之色,反而从容悠然,好似这对于他来讲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他道:“既如此,你便照实回了三皇子。”
现在蔡琮妻眷在卫卿手上,除非三皇子去明抢,否则无法逼蔡琮现身交出皇长孙。就算是明抢,他也不一定能抢得过。
三皇子知晓这事过后,着实气了一通。
这个卫卿,处处坏他好事,可是杀却又杀不了她,非常可恨!
朝臣们每日在寝宫门前请皇帝立三皇子为太子,态度之强硬,大有逼谏的意思。
太后也前往皇帝寝宫探望病情,不忍皇帝再劳心劳力下去,不禁劝道:“皇帝,你不妨就立了太子吧,这些国事交由太子去打理,你好好将养身体。”
太后对朝臣逼谏也非常不满,她也不是非常中意三皇子,可形势危急,不得不妥协。真让皇长孙来继承大统,他尚年幼,如何镇得住这些朝臣?只怕被吞了,骨头都不剩一根。
立三皇子为太子,也是在保护皇长孙啊。
皇帝瞪着眼,缓了好几口气,才幽幽道:“朕,要上朝……立、太子!”
旨意一传下去,朝臣们便纷纷移身至朝堂等候。
宫人服侍皇帝起身更衣,内侍监准备圣旨笔墨。
今日圣旨一下,必将昭告天下。
皇帝亲笔写下立储诏书,到后来,笔锋颤抖,剧烈咳嗽,竟是咳出满手鲜血。
内侍监见状大惊,连忙命人传太医。
皇帝抬手阻止,坚持把圣旨写完,抬眼看向寝宫门外的重重宫门,道:“上朝!”
皇帝一身龙袍,九五之尊,可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如今他步履维艰,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运筹帷幄的君王了。
他坐在朝堂之上,下面朝臣跪拜。
随后他让内侍监宣读圣旨。
三皇子跪在最首,脸上难掩如狼似虎的兴奋之色。
然而,一番圣旨宣读下来,朝臣们的脸色千变万化,而三皇子脸上的表情更是由兴奋转为阴鸷。
即使在这样的境地下,皇帝竟然还是昭告天下,封皇长孙谢胤做太子!
三皇子再忍无可忍,缓缓站了起来。
皇帝怒目瞪向他,然后一把掀了桌上的折子在地,一些信件就此散落在地上。皇帝一字一顿地道:“逆子,你与乌斯藏暗通往来、趁人之危,真以为朕不知道吗!如今朕立了太子,你当朝不敬,还想造反不成?!”
官员看着地上的信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反应不及。
皇帝又憋着最后一口气,厉声喝道:“来人,此逆子为害国家与朝廷,篡权某位,犯上作乱,把他拿下!”
早前,卫卿还能进宫自由之时,便把这些证据呈给了皇帝。
当时外患四起,朝堂上不能再四分五裂,加上大都督的兵力又在外,不宜轻举妄动以免其狗急跳墙。
而皇帝疑心病重,并不能全部相信这些所谓的证据。
但现在三皇子野心昭昭,却步步紧逼至此。
就在前不久,内侍监命人出宫来请卫卿诊治时,卫卿虽没跟着进宫,却递了一个消息给皇帝。
大都督并没有死,而是从敌后方突破,不日即将传来大破北方诸国的战报。
这对于皇帝来说,是一个极为振奋的消息。
皇长孙谢胤并不是孤立无援。三皇子越是撺掇朝臣相逼,越是让皇帝相信他与乌斯藏勾结,并趁机作乱。
如此,皇帝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传给这样一个人。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把他拿下!
只可惜,三皇子筹谋多时,宫里的禁卫军尽在其手。
皇帝叫了禁卫军进来,可禁卫军却迟迟不动,已经不听皇帝的命令了。
三皇子拂了拂袖摆,朗声道:“皇上病糊涂了,尽说些糊涂话。今日这立储圣旨,也是在皇上不清醒的情况下立的,我看不作数。来人,把皇上送回寝宫去休息,等他清醒以后再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