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5章石碑前的天官

铿！

插在地上的百辟刀忽的发出一声清吟，刀身“嗡嗡”的颤抖个不停，一层层血色的涟漪从刀身上荡漾开来。

极端的煞气在蔓延，裹挟着冲天的杀机。

翻滚的赤水不知何时平复了下去，缭绕在葬妖冢上方的剑锋母气化作一道道流光坠入赤水之中。

当这把刀露出锋芒的刹那，就连号称攻杀犀利的剑锋母气也只能退避三舍。

噗通！

一个高约两丈，白首赤足，状如猿猴的怪物轰然跪下。

这是古猿，据说它们诞生在小次之山的旁边，小次之山那里是朱厌的诞生地，朱厌是天生天养的生灵，是小次之山那里独特的环境孕育了它，有一说是，这种古猿汲取了朱厌诞生地的灵粹，于是开了灵智，有了道行，衍生出了这一脉妖猴，它们性情残暴，无所畏惧，闻战则喜，最好食人。

此刻，这种性情残暴，无所畏惧的古猿也情不自禁的跪下了，此前它还站在那里，不断捶打胸膛，发出愤怒的咆哮，即便地脉在攫取它的力量，仍旧不妥协，甚至是卫徽之发动剑锋母气击杀老羽民，殃及无数的时候，它也无所畏惧，这时却被百辟刀上迸发出的绝世杀机摧裂了心胆。

正在奋力捶打卫徽之身边无形壁垒的老羽民身体一滞，随后飞速向后飘去，老脸上满是警惕，冷汗顺着脸颊涔涔流下。

它，被杀机锁定了。

然而，就在它飞速向后退去的时候，一双眼睛无声无息的在它身后浮现出来。

没有躯体、没有头颅作为承载，就只有一双眼睛凭空出现。

那一双眼睛每一只都有脸盆大小，眼白处密密麻麻的布满各种神秘的符号，而它的瞳孔，则是两道道玄的刀的形状，那刀状似直刀。

这双眼睛冷漠的注视着老羽民，就像是镶嵌在了老羽民身后上方一样，无论它怎么后退，都如影随形。

恍惚之间，有尸鬼妖魔凄厉的惨叫声从双眼中传出，那刀型的瞳孔转动时，似有伏尸万千的惨烈画面闪过。

老羽民浑身一个激灵，许是福至心灵，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当它与那双眼睛对视的时候，脸色一白，“啊”的惨叫一声，只见它浑身汗毛倒竖，黑色火焰凝聚的翅膀整个都炸开了，扑簌簌的扇动着，像一只炸毛鸡，他的双眼迅速失去身材，瞳孔变得暗淡，这是意识溃散的典型特征。

仅仅是看了一眼而已，他的意识就被打散了？

不，应该是陷入了混乱！

铿锵！！

这时，插在卫徽之身边的百辟刀拔地而起，它凌空飞来，向前一斩。

刀光像血色的匹练扫过老羽民的脖颈。

噗！

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身极速坠落在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尸体落地后却没有倒下，而是直挺挺的跪下了。

随后，老羽民的头颅坠落在地，骨碌碌的滚出一截儿，这时，无头的尸体脖颈断裂处才“噗”的喷起血液，像喷射的烟花。

“你杀不死我的！”

老羽民依旧没有死去，他的头颅正对着卫徽之，眼睛转动，神情平静，淡淡道：“不过断头而已，弹指之间，我的头颅就能回到原处。”

卫徽之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与鄙夷，就像是一个贵族见到了暴发户一样，哂笑道：“不过是一块不属于你们的骨罢了，除了它，你还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三十六国异人，贱民尔！”

老羽民眼神阴沉，很显然对“贱民”这俩字儿极为敏感，喝道：“头颅，归位！”

没有任何动静儿。

“头颅，归位！！”

依然没有动静儿。

“头颅，速速归位！”

“……”

他一连喊了好几遍，尸体仍旧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头颅也仍旧放在地上，唯一的变化是，尸身的血液不再如喷泉一样向外喷射了，而是顺着断裂的脖颈“咕咚咕咚”往外涌。

老羽民脸色终于变了，咆哮道：“你对了我做了什么？啊……”

咆哮很快变成了惨叫。

卫徽之淡淡笑道：“我这老友，一生征战无数，它斩过天生天养的生灵，也斩过不可一世的巨凶，甚至……”

说到这里，他话锋戛然而止，顿了片刻，冷笑道：“圣武曾为它侧目，也得感慨一声好杀机。

这一刀斩出，裹挟着曾饮恨在它手下的亿万生灵的恐惧与怨恨，甚至是……天地的雷霆震怒！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承载这些东西？”

老羽民的惨叫声愈演愈烈，他脸上出现了疯狂之色，明显是被那一刀斩出的无尽恐惧与怨恨侵蚀了精神，以至于它的面孔都扭曲了，脸皮抽搐在一起，涕泗横流，看着说不出的丑陋。

很快，它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双眼变得空洞。

老羽民……被斩杀了。

准确的说，它的意识被无尽的恐惧与怨恨侵蚀，直接破碎，灵魂也被绞杀成了碎片。

这一次，那块骨也救不了它。

喀嚓！

它的眉心忽然裂开，皮肉像山楂卷一样卷起，露出了下面的骨骼，这些骨骼血淋淋的，唯独在眉心处，那里有一块菱形的骨骼晶莹剔透，不曾沾染一点血迹，看起来美轮美奂。

嗡！

百辟刀呼啸而来，照着老羽民眉心处斩去！

铿！

一团璀璨的火花一闪而去，百辟刀倒飞了出去，“噗”的插在卫徽之身边，刀身上细细密密的尽是裂痕。

“果然凭借着这把刀斩不动么？”

卫徽之自语，抬眸看向老羽民眉心的那块骨。

那块骨绽放出柔和的七彩霞光，说不出的神圣，它微微晃动，似乎想脱离老羽民。

“你走不了。”

卫徽之挥了挥手，一根黑漆漆的烧火棍“铿锵”一下洞穿了老羽民的头颅，自其眼窝处插了进去，从脑后出来，把整个头颅都钉在了地上。

那块菱形的剔透骨骼重归平静。

同时，一道黑气忽的从百辟刀中飘出，迅速钻进了天官刃里，同一时间，百辟刀身上密密麻麻的裂痕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卫徽之像是抽干了所有离去，他倚靠身旁的石碑，大口喘息着。

“当然，我也走不了了，都留在这里陪我吧，天官上路，理当有人陪伴。”

卫徽之笑着，同时伸手摩挲着那块石碑。

石碑上的每一个大字都极为醒目。

“胡虏南下，兵戈纷起，乾坤世界，一朝倾覆，生民哀嚎，死者不安，极目之处，断壁残垣，吾心甚痛，愿凭赤血补天裂，焚我残躯，以镇九幽。”

石碑上的字，和千年之后我抵达葬妖冢时看到的一字不差，只是，此刻那个瘦弱俊俏的天官油尽灯枯的靠在上面，那些字却显得格外醒目，甚至有些鲜血淋漓的感觉。

他轻轻的笑着，然后……忽的，朝我这里看了一眼……

……

（这一章写了很久很久，说实话，写的很累，填坑确实挺累的，不如挖坑爽，今天就到这吧，今天偷个懒，也确实写不动了，明天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