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7章利弊

如果一个人失去双腿，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残废，一个几岁的孩童都可以随意的欺辱他。

如果一头猛虎失去獠牙，基本等同于丧失最具威胁和杀伤力的武器，与同级别的生灵搏斗时几乎毫无胜算。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任何生灵的身上，总有那么一两样是其安身立命的根本。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能将二秃子召唤出的蓝蛇都叼起扔掉的怪物，它安身立命的东西却不是那张咬合力无比恐怖的大嘴，而是……它的尾巴！！

当我追出真武祠，一头扎进道观后面的密林，并且找到这个怪物的时候，它正笨拙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试图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完全没有之前凶狠暴虐的样子，它的尾巴耷拉着拖在地上，在落叶堆砌出的松软地面上犁出一条深深的痕迹，动作迟缓而僵硬，与从前截然不同。

很显然，它的尾巴不仅仅可以用来攻击别人，来回甩动着前行时不光可以让它的速度更快，还维持着它的平衡性。

被我歪打正着的折断后，它已经是个没牙的老虎。

真武祠所在并不是什么方圆几百里无人烟的荒郊野岭，这里距离省会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下了这座山就是遍地烟火气的人间。

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让这么一个怪物就这般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那将打破玄门与世俗的平衡，甚至给我们惹来天大的麻烦！

穷寇莫追这一条不适用于玄门，哪怕会激起困兽之斗也在所不惜。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拦截。

这怪物大抵是被我的不依不饶给激怒了，眼见无法摆脱我的纠缠，凶性又一次冒了出来，那双相比于它的体型而言，显得很小的眼睛里凶光一闪而逝，随后猛地加速朝着我扑了上来。

它的四肢已经处在退化边缘，勉强可以让它像两栖生物一样在陆地上行动，根本谈不上有多大力量，再加上失去了尾巴，庞大了身躯对它而言已经是个很大的负担，说穿了就是个软脚虾，陡然加速奔跑，它甚至都没冲到我面前就甩到了，巨大的脑袋“轰”的一下杵在地上，推起一大片堆砌在地上的落叶。

我又一次冲了上去。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是一场搏斗了。

它只剩下一张嘴巴可以威胁到我，但失去了尾巴的配合，根本就咬不到我，大嘴只能“啪嗒啪嗒”不停的开合着，而我则在想尽一切办法的杀死它。

没办法，这东西实在是皮糙肉厚。

纵然是以我目前的力量都很难对它造成什么有效杀伤，即便是相对柔软的腹部都是如此，撕开外面的皮肤，下面就是厚厚的脂肪层，这给它提供了有效的防护，而且它的生命力实在是太强悍了……

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居然需要用好几分钟才能杀死一个已经被殴翻在地、几乎没什么还手能力的家伙。

当它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它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了，墨绿色、布满突刺的皮肤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尤其是腹部，有一条长达一米的撕裂伤口，脑袋上更不必说，下面的颅骨都能看到。

至于我，身上已经全是鲜血。

即便处于龙化状态，杀死它也几乎消耗空了我的力量，与从前不同，我并没有产生无力感，只是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酸疼无比，不停的颤抖着，连带意识都有些恍惚……

我抹掉额头上滚落下来、几乎遮掩视线的鲜血，缓了口气后，摇摇晃晃的朝真武祠走去。

“极限了，十分钟，龙化的时间并没有变长，力量比从前强悍了太多了，而且……龙化结束后，似乎并没有彻底脱力，只是……太疼了！”

我有些呆滞的脑袋里我闪过诸多念头，身上的肌肉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终于，这种疼痛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我身上的每一块骨骼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这大抵是很诡异的一幕。

黑黢黢的山林之中，我步履蹒跚、宛如行尸走肉一样摇摇晃晃的前行，每走一步，我的身高就缩水一些，很快我的身高就恢复了正常状态，“噗通”一声，我栽倒在地，厚厚的落叶几乎掩埋了我的身体。

咔嚓咔嚓……

覆盖在我皮肤上的黑色鳞片开始往身体里缩，须臾之后，我已经恢复了人的模样。

我呼吸着落叶上略带腐烂的气味，目光有些飘忽的看着我的手臂。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我模糊的视线里，我的胳膊带着重影儿，似乎……变得纤细了？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

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

我的胳膊……何止是变得纤细了，而是瘦了好几圈！！

我并不是个特别胖的，但作为一个修行之人，常年习武，还有灵气滋养身体，相对于普通人而言，我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极其强壮，手臂远比一般人要粗的多，可是此刻，我的臂骨轮廓都清晰可见！！

嗡嗡！

腹腔中的地灵珠忽然颤动了几下，四颗珠子上荡漾出温暖的灵气，迅速在我的身体里流淌游走，让我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身上的肌肉仍旧酸疼的厉害，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动，产生了强烈的饥饿感。

“以前龙化，形体发生变化，力量会有一定增强，但灵气仍旧是循着筋脉游走，当龙化结束后，灵气几乎处于绝对枯竭的状态……

而现在，龙化之后，灵气蕴藏在筋骨皮肉里，这一点和一些天生天养的生灵一样，单从力量来看，我甚至能绝对压制无双，当然，摆渡人贴身近战天下无敌，而近身搏斗的决定因素也绝不仅仅是力量，这涉及到了很多，如果生死战被血脉完全复苏的无双靠近，我仍旧会非常难受。

当龙化结束，我的灵气竟然也没有枯竭……

嗯，灵气蕴藏在血肉里，极端的力量爆发，不仅消耗灵气，还会消耗我的血肉精气……

这一次的龙化……真的是很诡异啊！

几乎是本质的不同了。

好处是，我的力量更强，即便龙化结束，也不会直接倒地等死，我仍然还有行动能力。

坏处是……居然会消耗我的血肉精气，如果我的身体很虚弱，或者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消耗超过我的承受极限，我可能……会死！！”

趁着缓口气的时间，我的脑袋并没有停歇，迅速做着复盘分析。

我一直坚定的认为，只有战斗，只有面临生死，人才会真正的了解自己，唯有真正的了解自己，才能利用好自己的每一分力量。

哗啦！！

一个小小的东西忽然顶开落叶坐了起来，正是小白，我倒地恢复正常的时候，它也被甩了出去，已经恢复正常模样，四仰八叉的挺在那里。

此时，它却宛如诈尸一样坐了起来，忽而扭头看着我说道：“卫，我们要回去了，真武祠里有状况，刚刚我倒地的时候，与地脉产生了一些联系，汲取了一些力量恢复自身，然后……我感觉到了邪气，铺天盖地的邪气侵蚀了真武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