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狠人(1 / 1)

寻龙天师 风尘散人 4040 字 2023-09-27

小稚曾经在白霖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幽暗的地下室里,餐桌上面铺着雪白的桌布,一个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坐在餐桌前,姿态优雅的切割咀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

这个画面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了解了所谓的屠夫与肥猪的关系后,那时我曾怀疑,那是屠夫杀害游俊杰时的画面,因为鬼赏金的原因,小稚在白霖的身上看到了这个画面。

这个猜测其实有点牵强。

可到了现在,似乎又有了另外一个解释——画面是在白霖身上看到的,那就是白霖的命运,和游俊杰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么,白霖到底在哪里呢?

就是屠夫盘子里那块血淋淋的肉!!

……

张歆雅听完这些一言不发,但她不断颤抖的指尖已经出卖了她。

这个人已经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

小稚在外遭受了太多了苦难,对于他人的情绪变化分外敏感,立即察觉到了什么,不敢再去刺激张歆雅了,忙说道:“不过也不用担心的啦,师父给我的那本《黄庭经》里都说了,命这种东西,像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它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不断变化的,一个人的一生中总是会不断出现变数,进而影响一生的命运走向。

惊蛰哥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蝴蝶效应!!

比如白大叔,如果不是遇到惊蛰哥哥,他会死在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手上,而现在呢?他却进了真武祠。

我在白霖姐姐身上看到的也是这样,对于她来说,我们就是变数,没遇到我们之前,她在劫难逃,可遇到了我们,那就说不好了,可惜了,我现在还控制不了自己的这种能力,否则我现在再看白霖姐姐的话,看到的画面一定不会是那样了。

你们想想呀,画面中屠夫是坐在地下室的,这就说明,白霖姐姐是在家里遇害的,跟那个游俊杰一模一样。

可是现在呢?

屠夫选择了袭击她,然后掳走她,因为有了我们的介入,屠夫还会回到房子里吗?他再疯狂也不会了吧?否则的话,那就不是疯狂了,而是傻子。

很多地方都已经改变了,最终的结果也会发生改变!!”

智商碾压比降维打击更让人心碎……

尤其这样的打击来自于一个小女孩……

一个大人方寸大乱,无能狂怒,不如一个小孩子来的更加理智……

张歆雅羞愤的满脸通红,不过好歹是冷静下来了,道:“虽说过程发生了很多改变,可……白霖终究还是被掳走了,如果不赶紧寻到她的话,结果……恐怕还是一样!”

“一切终究只是我们的猜测,而这些猜测的前提就是——白霖确实是被屠夫掳走。”

我叹息道:“这事儿中间还有这么一个疑点,车祸发生以后,你已经完全丧失反抗能力了,屠夫为什么不顺手把你弄死?他都已经丧心病狂到吃人了,人命对他来说算个屁啊?换了我,债多不压身,绝对得结果了你,或者连你也一起带走。

这算什么?

偏执狂吗?认定了谁,就只搞谁,旁人看都不看一眼?

还是说,这是屠夫对我们下的战书呢?”

我摇晃着沉沉的脑袋,不管怎么说,屠夫的嫌疑最大,再没有其他发现和猜测之前,问题还是那一个——如何找到屠夫。

“白霖之前说她想到办法了,却没和我说具体是什么办法……”

我满含希冀的看着张歆雅:“来的路上,她有没有和你念叨这个呢?”

“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

张歆雅下意识的一拍脑门,却忘记自己脑袋上撞开了口子,麻药劲头早已过了,疼的眼泪汪汪,精神却很是亢奋,匆匆下地:“走,走,边走边说,咱们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旋即她又想到了另一茬,愕然道:“不过,需要那台电脑呀,和我的手机在一起放着呢,都在医院!”

我着实有些担忧她这样的状态,丢三落四,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脑子真的被撞坏了,只是看她眼神深处的癫狂和怒火,压根儿不敢提让她先回真武祠休息的事儿。

老白去外面看了一眼,坚持不让张歆雅走的那个大夫已经离开了,就让我们带着张歆雅先溜号,车祸和医药费的事情,他给付慧城打了个电话,让对方来帮我们擦屁股。

至于手机电脑什么的,老白说他去拿回来。

不用问,除了偷,这孙子不会有别的办法。

他在这方面的手艺我没见识过,但想来不会差,一个打小就跑出去混社会的主,又跟着五花八门里的人各行各业转悠一圈,要说他没有点妙手空空的能耐,打死我都不信。

果不其然,我们上车后没多久,老白就拎着电脑来了,很是从容。

离开了医院,张歆雅的焦虑缓解了许多,在手机上寻摸了一个地址,打开导航,往老白面前一摆,说这儿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我瞄了一眼,很是有一段距离,而且极为荒僻,距离龙王山不远,所谓龙王山,也就是北武当山,靠近吕梁山的中段位置,是一个叫做坝堰村的山区村庄,足足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难不成还真是什么隐士高人?”

我有些傻眼:“我还以为是玩电脑的高手呢!”

张歆雅嗤笑道:“什么隐士高人呀,除了咱们,白霖还能认识什么高人,那就是个作者!”

此作者并非是耍笔头子写文章的,而是写软件的。

说的再酷炫一点,那就是黑客!

这厮叫做王雄烈,名字很是霸气,乍一看还以为是古时攻城略地的悍将,实则据白霖所言,此人格却极其猥琐,明明有一手相当硬朗的技术,却不琢磨着干点堂堂正正的事儿,自诩尘世一大俗之人,自然要蝇营狗苟的过活,赚取银钱当仁不让。

口号里喊得是什么钱都挣,可白霖与他相识数年,从不记得此人挣过什么干净钱,全都是捞偏门的,多数时候都在钻研爆火的游戏,然后……写外挂脚本生财,很是赚了一笔。

不过这是挖游戏公司的墙角,而且这厮挖的极狠,最终被盯上了,游戏公司给他选择很简单,要嘛来我们这里上班,要嘛去号子里捡肥皂。

这厮一面与游戏公司虚与委蛇,一面却拾掇行李,脚底抹油,对外宣称不自由,毋宁死。

联系着他那不忍直视的人格,大家心里明白,这和自由没半毛钱关系,主要原因就一个——没工资!

于是乎,在他溜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银行卡被冻结,并且喜提网络通缉犯名额一份,最落魄的时候,翻遍手机找不到一个敢联系的人,一言不合就没饭吃了,常常靠着白霖接济一二,这才渐渐缓过气来。

如今白霖山穷水尽,性命不保,关键时刻就想起了这个人,联系以后,对方拍着胸脯说这是小事,顺着网线就能给那个什么屠夫揪出来。

当我们赶到坝堰村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将近十点钟了。

这里真的很荒僻,就在大山坳子里,进村只有一条歪歪斜斜的土路,两边就是深沟,莫说是老白这个开车的,我们这些坐车的都捏一把汗,无双的手一直按着车门,稍有不对劲就准备跳车。

村子不大,遥遥望去,一小片砖瓦房里闪烁着灯火,是这片黑漆漆的大山中唯一的人气儿。

车子停在村口,我们徒步进村,在最边缘的地方,总算寻到了白霖说的那栋土坯房,很简陋,窗户上都没有玻璃,依旧是旧社会的那种窗纸。

这绝对是危房,保不齐哪天就得塌……

里面没有亮着灯,透过薄薄的窗户纸,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闪烁着微光,阵阵“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传出。

看来这厮在家。

我松了口气,“吱呀”一声推开木门,堂屋右前方是一道敞开的门,微光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亮着的电脑屏幕前有一座肉山正在忙碌着,听到动静以后回头看了一眼。

幽暗中,对方与我的视线撞在一起,电脑屏幕发出的光让他五官笼罩在阴影里,那双眼睛极小,一看就是个小机灵鬼的那种。

“王雄烈?”

我试着喊了一声。

“哐当”一声巨响,肉山以一种与他体型极不相符的敏捷一跃而起,动作就跟拍武打片似得,只见他在椅子上一踩,瞬间跃上桌子,而后身体一弓,恰似那游泳健将扎猛子入水,一头就朝窗户撞了去。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在气势这一块真的是谁都不服,可惜,他的体重实在太大了,那桌子有些受不了,“吱呀”一声差点散架,来回晃动,于是乎,原本准备撞破窗户冲出去的肉山身体瞬间失衡,上半身后仰,一条腿高高抬起,本能的向前跨去,“咔嚓”一下突破了窗户……

众目睽睽之下,肉山就这么骑在了窗户上,他的一系列动作在这一刻凝滞了,双手捂着裆部,头颅微微昂起,口中发出一声似痛非痛,似爽非爽的轻哼……

“哦……”

这一声轻哼可谓是道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颇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老白默默捂住了眼睛……

肉山挣扎了几下,如果不是爽到不行,看样子还想继续跑。

“我们是白霖的朋友,不是来抓你的,那事儿……白霖跟你说过!”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有些无奈的走上前去,正准备拉对方一把。

王雄烈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碰他,一张脸涨的通红,也不肯说话。

“这是压对地方了……”

老白叹息一声,颇为同情的说道:“压到那地方疼的说不出话,总得缓过劲儿才成……”

我心想这厮这是何苦来哉,去游戏公司上班也好过过这种日子吧?

好半响工夫,王雄烈才终于缓过劲儿来,嘶哑着喉咙说道:“快把我弄下来……”

鹞子哥和无双齐齐上手,两个力大无穷的猛男,好不容易将这主从窗户上抬了下来,再看那窗户的模样,我都倒吸冷气。

这种用窗纸的窗户和现在窗户不大一样,不会是四条框,否则风一吹,窗户纸就全烂了,所以形状类似于九宫格,有很多竖着的筋骨,王雄烈这一裤裆压下去,那些竖着的木条全都给坐碎了,天气还不算冷,穿得又薄,那种酸爽……

我想象了一下,又看了眼王雄烈被挂成稀巴烂的裤裆,默默为他捏了把汗。

这厮遭遇了这等大灾,看我们的眼神很不善,不过有白霖的面子在,倒是没有说什么,夹着双腿扭着肥硕的大屁股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缓了缓,这才黑着脸扭头问我:“白霖呢?”

我没说白霖已经被掳走了,只是告诉他,情况很危险,现在白霖已经卧床不起了,得尽早化解这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电脑留下,你们出去!”

王雄烈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边上看着!”

这是借口!

瞧他眼中的那股子怨愤,我便知道这厮是不想看见我们……

讪讪一笑,我挥了挥手,一行人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挤到车上吃了一口随身带着的干粮,便倚靠着小憩休息。

当然,我是不放心这厮的,轮流去他家门口蹲着。

这人不给我们好脸色,但对白霖倒是不错,听闻白霖的状况不大好,连夜就开始干活了,就是时不时的揉揉裤裆,不安的扭动几下屁股。

一夜的工夫就这么过去了,天蒙蒙亮时,王雄烈总算从屋子里出来了,此时守在门口的人正是我,他黑着一张脸,大概是每一次摸裤裆对我们的恨意就深刻几分,摸了一晚上,如今已经到了一句话都不想说的地步,直接在我面前丢下一个小纸条,然后一瘸一拐的回了屋。

我打开小纸条一看,脸上露出了喜色,上面是个地址,下面是王雄烈备注的一句话——屠夫数次在网络上出现,都是在同一个地方上网,足以确认,这个地址就是屠夫的家庭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