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微微蹙起眉，侧过头跟身后的下属吩咐了一句话。

顾成暄有意停在石阶上，想等裴瑜路过他停在宫道上的马车时，发现那辆马车，然后像以往那样守在马车跟前等着他出来。

但这一回，出乎顾成暄意料的是，裴瑜从他的马车那边走了过去，并没有要停留的的意思。

顾成暄看了一会在风雪中渐行渐远的那一抹身影，慢慢地拧起了眉，走下了石阶。

上了马车后，顾成暄也并没有立刻出发，而是沉默地坐在马车里边，心里想着裴瑜从太医院出来的那一幕，神色越来越冷。

没过多久，下属回来禀报，说他让太医院里的人查了一下档案，裴瑜的确在太医院开了药。

顾成暄看着车窗外的雪，淡淡问道：“什么药？”

下属斟酌着语气，把他打探到的说了出口。

而顾成暄的眼神也因此沉冷下来。

许久都没有作声。

下属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说什么，只能等待着成王发号施令。

……

彼时，另一边。

裴瑜出了宫后，走在长长的林道上，手里的药包被她按压得有些褶皱了，她怕弄坏了，又停顿住了脚步，慢慢顺平了，却没有再往前走。

她看着手上的几包药，发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自己都很诧异，明明不太可能会发生的，可是偏偏就发生了。

顾成暄事事考虑周全，那些日子里，他虽然总是欺负她，可是每一回都没有真的弄进她体内，他大概也是怕她受到伤害。

除了第一次。

第一次，顾成暄在那样盛怒的情况下要了她，她后来每次想想总是心有余惊，但又觉得，就只有那么一次，总不可能那一次就中了。

可是偏偏上天就这么爱开玩笑。

她很清楚，她不能留。

不只是会让裴家颜面尽扫，最重要的是，她心里并没有准备好。

她一开始就只想过要跟顾成暄好好谈情说爱，哪怕是现在，她也就只想跟他谈情说爱。

但是一旦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她裴瑜再怎么喜欢顾成暄，但也是有自尊心的，更何况眼下顾成暄还没有原谅她，倘若她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又让顾成暄知道了此事，顾成暄怕是会以为她拿孩子要挟她的。

而且就算顾成暄不会这样以为，她自己也不想利用孩子逼迫顾成暄影响他的判断。

她想要的是顾成暄心甘情愿与她在一起，而不是因为一个孩子，而被迫对她负责，被她捆绑一生。

裴瑜也不屑于这样的做法。

但是她自己不屑归不屑，一旦爹娘知道了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拿着这个孩子去威胁顾成暄的，而她那么喜欢顾成暄，又怎么舍得让他再因为自己陷于这样莫须有的两难之中。

所以……所以，为了彼此都能安好，裴瑜无论如何，都不能要这个孩子。

只是，即便她在心里边把这件事想得再明白，裴瑜仍然觉得心里头隐隐抽痛。

她毕竟也没有那么强大……